盛世嬌寵

153

153|151.149. 1.1

阿宴回到房中,將這事一一說給了容王,容王聞聽,眸中泛冷,淡道:“我派人去查查吧,若是當年你的祖母真得死於這老夫人之手,總不能就此放過她。”

阿宴卻道:“罷了,聽這孟嬤嬤的意思,當年接生的穩婆都已經不在了,此事本就難查。如今我知道了這事兒,從此後這顧府再也和我們沒有任何幹係。現在顧家落魄至此,我便是查到了又能如何,總不能上前給那麽一個一隻腳踏進土裏的老人一巴掌。她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報應。”

容王聽到這個,凝視著阿宴,忽而笑了下:“這樣也好。”

她能這麽想,自然是已經放下過去所有的怨仇。

他也喜歡自己的女人雙手潔白不染一絲塵埃,而那些注定晦暗見血的事情,就留給他來做吧。

待到容王傷勢稍好,阿宴這邊便張羅著回去容王府了。

她已經很久不見自己的兩個娃兒,如今回去後,倒是看著他們長了許多的樣子,見了母親,也不見生疏,趴在懷裏蹭啊蹭的。

蘇老夫人見了阿宴,先是詢問了容王中箭的事兒,接著便提起程府,便開始抹眼淚了,說了程芒被打後的淒慘,程家人也是嚇壞了,如今來到了燕京城,就在顧府裏呢。

蘇老夫人這不明就裏的,便拉著阿宴問起到底怎麽回事,阿宴哪裏能說這其中的事由呢,隻好搪塞了下。

可是誰知道蘇老夫人卻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忽而問道:“如今外間的傳聞描繪得有鼻子有眼,你可聽說了?”

阿宴隻好裝糊塗:“母親,這外邊的流言,你信它做什麽,左右不是真的。”

蘇老夫人低哼一聲:“我倒是想不信的,可是就怕容王信了,就怕皇上信了啊!”

聽說以前皇上三日不見兩個小世子,那必然是要派人來接進宮去的,如今呢,都三五日了,也不見皇上過來問一聲,這難保不是心裏起了疑惑。

阿宴卻篤定地笑著,安撫母親道:“母親,別說自從成親後,我是見都沒見過阿芒表哥一麵,你以為容王和皇上真會信這些鬼話?再說了,兩個小世子長得和容王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哪個見了的敢說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呢?也就是那些沒見過的在那裏嚼舌根子罷了!”

蘇老夫人想想也是,便點頭道:“你說得也對,隻不過這個總是要小心。這名聲是大事兒,也不能任憑別人如此詆毀。”

阿宴點頭:“母親這個倒說得對,回頭我和容王商議下吧。”

一時蘇老夫人卻又提起那昔日的敬國公府來,不免感歎道:“如今連宅子都賣了呢,一家人不知道搬去哪兒了。聽說大奶奶還求到了嫁出去的五姑娘那裏,求著幫襯下,你說這五姑娘,當初怨恨她死了,如今哪裏肯幫,聽說是揶揄了幾句給趕出來了。”

阿宴聽著這個,卻想起孟嬤嬤所說的祖母之事,當下試探著問起母親來,誰知道母親卻是一概不知的。

她略一沉吟,想著到底是陳年往事了,母親根本不曾見過祖母,今日今時未必對自己的祖母有什麽感念,倒是回頭應該把這事兒告訴哥哥,也托他尋個時候好生祭奠下自己那祖母,好讓她知道,如今她的孫子孫女都過得極好,那些害她的人已經遭了報應。

這邊阿宴送走了母親後,便想著找容王商量下,誰知道容王傷勢還沒好全呢,卻已經命人抬著轎子進宮去見他皇兄了,阿宴一聽這個,不免急了,想著這男人啊,也不看看自己身體什麽樣,就開始折騰!

回來後,阿宴難免嗔怪了一番,一邊伺候著他吃飯,一邊嫌他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容王眯眸躺在那裏,他其實是很享受現在的日子的。

他喜歡這個女人笑盈盈地抱著孩子的情景,也喜歡聽她在自己耳邊絮叨一些瑣事,甚至將自己就那麽教訓一番。

這讓他明白自己再也不是昔日那一個人住在清冷宮廷中的帝王,那時候,可沒有人敢對他嗔怪這個那個的。

以前他就總隱約感覺,阿宴身上有一些什麽,是他所缺少的。

如今卻明白了,就是那種帶著溫馨氣息的人間煙火味兒。

說白了,以前他當皇帝,費心費力,隻為了天下平泰繁榮富昌,到頭來,別的平民人家落得一個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他呢?

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家不成家,到頭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種傻事兒,這輩子是怎麽也不想幹了。

當下他眸中泛著笑意,淡道:“今日和皇兄倒是商議了幾件事。”

阿宴見他這麽鄭重其事的樣子,便隨口問道:“什麽事?”

容王慢悠悠地睜開眼,問阿宴道:“你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裏?”

阿宴微頓,想了想道:“也就燕京城郊的西山了吧。”

容王聽了,牽起她的手,柔聲問道:“那麽阿宴,我帶你去江南一帶走走,你想去嗎?”

江南?

阿宴有些詫異:“怎麽忽而要去那裏?”

容王垂眸,淡道:“如今外麵的傳言,你也該知道的?”

阿宴抿了下唇,點頭道:“是。”

容王凝視著麵前的女人,淡聲道:“今日我和皇兄商議過了,他覺得發生這種事,自己也有過錯。他未免對兩個小家夥寵得過頭了,別人自然看著眼紅。他以前覺得自己乃是天子之尊,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想法和臉色,如今卻覺得,現在大局未定,這麽護著兩個小家夥,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什麽好事。”

容王停頓了下,這才道:“當然還有一些事,是和皇上遇刺的事有些牽扯的,需要我去一趟江南。”

“嗯,你去,我也跟著去?”阿宴意識到了什麽。

容王點頭:“是。一則是避一避風頭,到時候我們不在了,流言自然會消減下來。當然皇兄也會借機清理懲罰,以儆效尤。二則是江南水養人,天氣也暖和些,帶著兩個孩子出去走一走也好,三呢,則是順便處理些公事。”

阿宴當下聽著倒是有了興趣:“那什麽時候回來呢?哥哥開春之後就要成親了,那個時候可能回來?”

容王一聽這個便笑了:“那是自然,我的大舅子成親,我怎麽可能不回來?其實年底就能回來,如今後宮連個皇後都沒有了,過年那會兒你得回來,不然到時候都沒主事的人。”

這下子阿宴是徹底充滿了期待,江南乃富庶之地,氣候宜人,她原本還想著到了寒冬,兩個孩子出門都難,怕是整日悶在家裏了,如今去了南邊,倒是比這北方要好了。

阿宴先和母親商議過了,母親自然是舍不得兩個孩子,不過想著帶孩子到南方去過冬,也就不說什麽了。

待到容王這邊傷勢稍好一些,這邊阿宴便開始收拾路途所需攜帶的各物,以及點了隨行的各色侍從侍女等。

其他人也就罷了,素雪等幾個手上有武藝的自然要帶著,另外惜晴也是要跟著的。

如今惜晴懷著肚子,四個月大了,本不該去的,可是蕭羽飛要跟著,她既舍不得蕭羽飛離開,又舍不得阿宴就這麽帶著兩個娃兒走了,最後一狠心,幹脆也跟著去了。

左右容王府的馬車舒適得很,趕路又不著急的,隨行的又有禦醫,出點事也不怕。

當下這行程就很快敲定了,一家人也都盼著這事兒呢,誰知道到了臨出發前幾日,平溪公主卻找上來,說是托付一件事。

原來平溪公主的亡夫姓韓,是江南韓家的三公子,當日是高中狀元才尚了平溪公主的。

這韓駙馬有個弟弟,家裏排行第四的,前些日子來燕京城拜望平溪公主,是帶著一個女兒來的。

這韓家姑娘如今二八芳齡,生得也倒是好,這韓四原本想著來了燕京城,請平溪公主為她尋一門好親,便把她暫且托付在公主府裏寄居。

誰知道才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那韓四回了江南,便傳來消息說這韓姑娘的母親得了重病,於是這韓家姑娘便要回去伺候母親。

可是威遠侯這邊一時也不得便,沒辦法送這位韓家姑娘過去,如今平溪公主知道容王要過去江南,便想著將韓家姑娘托付給容王夫婦一道帶回去。

平溪公主乃是容王長輩,這般舉手之勞,容王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了。

臨行前,平溪公主又特意帶了這韓家姑娘過來,將她囑托給阿宴。

阿宴一直很是喜歡平溪公主的為人處事,她托付的事情,自然是應承下來,言說路上必然照顧好這位姑娘,將她平安送至江南韓家。

這韓家姑娘生於江南,長得清雅秀氣,整個人水靈得猶如一朵白荷般。她見了阿宴,也不怎麽多說話,隻是嬌弱地低頭,含羞帶怯地道:“嫣兒見過王妃娘娘。”

阿宴一見這嫣兒,便不由驚歎。

她其實在這燕京城裏,也算生得標致,若論起相貌,原本也沒幾個人能及得上,可是如今和這位嫣兒姑娘一比,那可真是被比下去了,襯得自己一股子煙火味兒。

當下她也是喜歡這個嫣兒姑娘,笑道:“原本覺得路途寂寞,如今有這位嫣兒姑娘做伴兒,這一路上倒是有人說話了。”

平溪公主見此,笑著對那嫣兒姑娘道:“原本給你說過的,這容王妃性子是個好的,你也不必怕。”

一時又對阿宴笑道:“她是生在江南水鄉的女子,養在深閨,不曾見過什麽世麵,又素來身子嬌弱,這一路上,倒是要你多擔待一些了。”

阿宴自然是答應下來。

待安頓下這嫣兒姑娘,第二日便出發了,因他們是先走陸路,待到了緊挨著長江的鹽城後,再走水路。阿宴見那嫣兒姑娘生性嬌弱的樣子,怕她一時不適應著舟車勞頓,便特意吩咐了身邊的一個叫桃紅的大丫環過去照料,並特意叮囑道:“你跟隨在嫣兒姑娘身邊照料,但凡這嫣兒姑娘要什麽,你都不可懈怠,若是她有什麽不適,要速過來稟報。”

這桃紅自然答應了,一時便陪著嫣兒姑娘上了馬車。

容王和阿宴自然是同乘一輛馬車的,這馬車是特製的,寬大舒適得很。如今外麵雖然寒風漸起,不過馬車裏倒是暖和得緊。

容王抱著數日不見的兒子,笑著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父王這些日子不曾好好抱你,如今倒是沉了。”

可不是麽,小家夥如今抱在手裏,沉甸甸的,小肥腿也有勁得很,踢起人來直衝著要害來,別說是阿宴,就連容王都要忌憚三分了。

此時被容王抱在懷裏的是子柯,子柯咧著小嘴兒,兩眸清澈晶亮,咯咯笑望著容王,小手一抓一抓的。

容王見他這般模樣,越發的喜歡,便兩隻手握住他的腋下,將他舉高過頭頂。

小家夥哪裏被如此對待過,興奮得兩隻肥腿歡快地踢騰起來,兩隻小手更是在空中揮舞著,口裏發出興奮的叫聲,叫得一旁的子軒都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看過去。

阿宴從旁抱著子柯,一時想起那嫣兒姑娘來,笑道:“以前不曾覺得,如今才知道,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滿燕京城裏的姑娘,可都是被這麽水靈的姑娘給比下去了。”

容王聽到這個,一邊越發將兒子拋向空中,一邊淡淡地道:“便是所有的姑娘都被比下去,還是剩下一個婦人的。”

啊?

阿宴一邊幫子軒擦著口水,一邊微詫地道:“哪個?”

容王低哼,淡道:“自然是我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