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5章 萬徒朝宗
菩提微微一笑:“你還是真懂我的歡喜。”
天羅塔因為頂端有菩提金子,周身才會籠罩在媲美太陽的光芒之下,溫暖之中。在這暗黑色遍布,暗色迷霧為主旋律的陰途,顯得分外特例,彌足珍貴。
離開天羅塔,站在與它一江之隔的黑色礁石上,菩提眺望著。才發覺天羅塔所在的形式,猶如一根支柱分開了陰途的天與地。塔周身的光芒,讓各種暗色係的迷霧退避三舍。耳畔響起江水拍打河岸的聲音,菩提細細觀察後,竟然發現,這江水竟是與迷霧鏈接著的,恰與迷霧構成了一個斜麵不規則的圓圈。原來,迷霧落下便是江水,江水飛起便是迷霧。
“好詭異的景觀。不過,真是歎為觀止。”菩提呢喃了聲。
府君就說:“彌漫在天羅塔周圍的,是菩提金子的信徒亡魂。”
菩提頓時一驚,難以置信道:“原來這些迷霧與江水,都是亡魂呀。”
府君點了點頭,說:“菩提金子,是世界一位得道高僧所化,當年,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參悟萬物真諦,坐化後,他遺骨最珍貴的一部分化作菩提金子。菩提金子,被稱為天地間的終極至寶。我得到它之後,就將它安置在了天羅塔,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菩提金子對死亡的佛徒,有著玄乎其玄的吸引力。是它,讓佛徒們放棄輪回,也是它,讓佛徒們換個地方繼續修佛。”
“在世界破曉時分,菩提金子光芒會大盛,屆時,天羅塔周圍的迷霧與江水,會顯現他們活著時候的身影,你會看到萬徒朝宗的場景。”
菩提的神情是驚異的。
“想看嗎?”府君問。
菩提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不信佛。”
“那你信什麽?”府君凝眉,追問。
“我信自己的心。”菩提自信的說。隨後解釋道:“與那些佛徒而言,何嚐不是一葉障目呢。”
“此話怎講。”府君淡笑著說。
菩提就反問了一句:“佛徒修煉是為了什麽?”
“或是成佛,或是渡人,也或是渡己。”府君坦言,說出他的認知。
“那陰途有是什麽地方呢?”菩提再問。
府君就言;“是葬萬物之地,生萬物之地。但總體來說,這裏是悲苦之所,是十八層煉獄所在,是恐怖年輪之所。”
“佛徒成佛的幾率有多少?不輪回轉世,無人怎麽渡人?怕是也隻能普渡一下自己的內心了。”菩提帶著一絲悲涼的口吻。
府君淺笑,說:“你倒是看的通透。”
關押墨琴與夏日的地方,是黑岩角的枯北。菩提被府君護在懷裏,穿行而過枯木枝林立的甬道,抵達了一麵純黑色的石牆,府君絲毫沒有猶豫,帶著菩提直接穿牆而過。菩提放眼看去,這是一間布滿俄羅斯方塊的小屋,全憑一道來回穿梭的綠光賜予光亮。
“屬下紅麟參見府君。”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黑色身影著實給了菩提一記驚嚇。她本能的往懷抱裏縮了縮。
府君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低垂了下頭,嘴唇靠在菩提耳邊說道:“紅麟的前身是一
條龍,死後來了我這裏,我見他與你有些淵源,便收留在此處,為我看守小黑屋裏的犯人。”
“是龍?”菩提呢喃一聲。隨即她悶哼一聲。
“怎麽了提兒?”府君情急出口。
菩提就揭開了自己腳踝上的布料,這才發現,原本通紅的九鯉圖,竟然變成了五顏六色的,紅橙黃綠青藍紫白黑。她的目光開始聚焦紅麟,問:“你,可還記得不天池的相遇,可還記得娘親?”
紅麟點了點頭。
菩提喜極而泣,問:“怎麽不說話?”
紅麟默然。
府君就說:“我收走了他說話的權利,被陰途收下的傭人,府君必須從他們身上拿走一樣東西,以示誠意。而且,成為陰途的傭人,他們沒有形象可言。”
‘難怪,難怪看不到樣子,隻是一團黑色影子。’菩提想著,就傷心的落淚,轉頭問府君:“可以還給他嗎?”
府君微笑點頭。伸出一指,虛空點了下紅麟的頭。不一會,一聲清脆的叫聲就響徹在了菩提耳畔:“娘親!我是小二。”
“乖!”菩提應聲,抱住了少年大小的身體。
看著溫情的兩人,府君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他隨手一揮,就有一個褐色的俄羅斯方塊落入了他掌中,隨即打開,連帶著菩提與小二,都跟著他抵達了一間白色屋子。
屋子是裏外間的格局,作為隔擋的一麵黑牆上,鑲嵌著一麵鏡子。透過鏡子,菩提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坐在輪椅上低垂著頭,仿佛脖子斷了一般的墨琴,以及被胳膊粗鐵鏈綁著的昏迷著的夏日。
“進去吧。我和小二在外頭候著。”府君說。兀自的坐在了黑色桌子邊的白色太師椅上。
“好。”菩提深深望了眼小二,在府君的示意下,直接穿牆而入。
來到墨琴身邊,著手抬起他的頭,菩提仔細看了看麵色,又把了把脈,隨手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從墨琴的頭頂刺入。不一會,墨琴的頭頂長出了無數根黑色的又細又長的利刺。人也隨之轉醒。
看到菩提的時候,墨琴了有一驚。隨後感歎道:“你還真是運氣好呀。”
“彼此彼此。”菩提回應。隨即就聽得墨琴問道:“又是誰來救的你呢?你的背後究竟還站了多少高手?”
“是天羅府君救的我。”菩提坦言。
墨琴麵色一愣,說:“那就不是我的無能了。天羅府君是與世母一般強盛的存在,就連我墨家的天機者都未必能夠戰勝,何況我了。”
菩提淡笑,似乎是篤定了什麽,就問墨琴:“想不想看看你如今的樣子?”
“什麽?”墨琴不知所謂。他對麵的牆體就化作了一麵鏡子,恰是將他刺蝟一般的腦袋照了出來。他頓時就驚了,目光帶著殺機直視菩提,質問道:“就知道是你害我,一直都是你在害我!”
菩提凝眉,問:“口口聲聲說我在害你,一直害你,可我竟然不知自己是怎麽害著你了,讓你如此恨我!”
“如果不是你來總壇找白夫人,我的母親何至於死?我何至於為了你的生還謊
言支開墨家追兵?若是沒有做過這些,我堂堂墨家少主豈會連一個墨家下人都比不過?還不都是因為你?扇菩提,就是你在害我!我落得如今悲催下場,都是因為你!”墨琴怒吼著,聲音愈來愈大。
最後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之後,墨琴頭上的黑刺脫落了,零零散散的遺落在房間的每個地方。墨琴抬手揉了揉腦袋,搖了搖頭,呢喃出聲:“我這是怎麽回事?”
當他目光觸及菩提的時候,欣喜出聲:“菩提,能夠見到你真好。”
菩提目露笑意,打趣道:“不知是誰,方才還對我恨之入骨呢。”
墨琴思維一頓,張口結舌,隨後一想,就明白菩提的意思了。他滿目慚愧,說:“我變成會傷害你的樣子,是因為我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某種天機。”
“自大墨國成立之後,墨蘭被天機者選中入宮服侍女王。因與墨家最最崇高的天機者有一麵之緣,與女王又是身邊紅人,且自身低調謙遜,一度成為家族中備受吹捧之人。我與母親都為她高興。一日,母親得了些珍稀好東西,就入宮送與她些。不料,竟發現了一係列詭異的訊息。”
“母親來到了墨蘭的房間,察覺墨蘭的房間竟有多種別樣的氣息。她下意識的便去尋找散發氣息的源頭。終於,在一座衣櫃的側麵,她找到了一間暗格。我墨家素來以製造著稱,破譯機關當然也不在話下。不肖多時,母親打開了暗格,她看到,裏麵被衣架整整齊齊的懸掛著許多人皮。”
“那一刻,她震驚了。以為墨蘭在宮中進行著什麽惡事。”
“恰是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母親就趕忙將暗格閉合。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裝作靜候多時的樣子。”
“離開皇宮之後,母親第一個找的人,第一個告知的人,就是她最信任的金蘭姐妹。隨後兩人商議,一同入宮再探。”
“時隔一日,再次進入墨蘭住所,再次打開暗格,母親在暗格的左牆角又發現了新大陸,竟然有個黃色的按鈕。她輕輕一按,暗格頂上就拉開了一道口子,口子往上,是一節一節從窄到寬的台階。”
“不知走了多久,一節台階的拐角有一扇門。兩人看了看上下皆是望不到頭的台階,一商議,決定到門裏看看。將門小心翼翼的推開,兩人側身而入。躡手躡腳的前進著,走過大理石一般光滑的走廊,步入廣闊的雲霧繚繞之地,在盡頭,兩人看到了一幅連環畫。”
“畫的第一幕,是往生之樹誕育嬰兒;第二幕,是叢林裏嬉戲的兩兄妹,妹妹的手中拿著降龍木;第三幕,是世界遭受撞擊後,坑裏爬出了塊東西。第四幕,就是墨家的玄書印記。”
說到此,墨琴停頓了下,問菩提:“單憑這些畫,可窺探的秘密就不少吧。”
菩提點了點頭,心裏則是想著往生之樹與破天神君與容鏡之間的關係,她不禁猜想:‘第一幕畫中往生之樹誕育的嬰兒,會是誰呢?’
“你在想什麽?”墨琴問。
菩提說:“我在想,你的母親打開過暗格,真的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打開,甚至深入到秘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