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王邪聖

第三卷 洗劍天河_第九十八節 墓道壁畫

小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墓道門口:“快點解開我身上的契約,不然我就跑出去告訴那些人,這裏有一個異界的奸細。”

“等等!”陸長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輕擺動著道:“你先回來,我們慢慢談談,要解開契約也得等我學會了魔法再說不是嗎?”

“不要!”女孩小腦袋像是撥浪鼓,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濃:“我不要回去,你想殺我!”

陸長空愣住了,他確實動了殺心,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麥老皮嘿嘿笑道:“陸少爺,你心裏想著讓她回來,她馬上就會回來。”

“真的?”陸長空心念一動,那女孩果然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隻不過是以雙腿向前,身體後仰,雙手不住擺動怪異姿勢再向陸長空慢慢接近。

麥老皮上前一步,用枯柴棒子樣的手指掐住女孩的粉臉,把他揪了過來:“跑啊!跑啊?我看你怎麽跑?知道什麽是主仆契約嗎?現在陸長空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他的奴隸,他想讓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比如,他想讓你陪床,你就會主動脫衣服……”

“老麥,你還是不要說得太過分。”陸長空尷尬的道:“還有你的手……”

“哦!”麥老皮道:“她也是一具僵屍,不過掐上去的手感和活人差不多,你也來試試。”

“真的?”陸長空好奇的掐向女孩的另一邊臉蛋,哪知剛掐兩下,女孩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們欺負我……就知道欺負人……你還要殺我……哇……”

陸長空被嚇得趕忙鬆開了手掌,順手也打掉了麥老皮的爪子,不好意思的抓著頭道:“那個……小姑娘……,我承認剛才是魯莽了一點。既然,你也是異類,不用非要……,非要……”陸長空一時不知該怎麽措辭。

女孩大聲叫道:“我非要什麽?誰會心甘情願給人當奴隸,我想離開有什麽不對?要是那個老頭,我會被你抓做奴隸嗎?”

陸長空腦中靈光一閃道:“老麥,你怎麽會跑到王陵裏?又為什麽和龍軍為敵?”

“這個……嗬嗬……”麥老皮搓著手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來尋找將有人魔法和仙術融合在一起的證據,所以潛入了這個陵墓。結果,先是遇上了這個隻會嚇唬人的小僵屍,先順手把他收做了寵物。又碰上了一夥盜墓賊,正跟他們打得不亦樂乎,你說的龍軍就來了。那群盜墓賊留下了幾個人繼續跟我糾纏,其餘的全都跑進了別的墓穴。等我殺掉那幾個人,再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後麵的你都看到了。”

陸長空想了想道:“你能斷定,你需要的證據就在這墓穴裏?”

“沒有走到盡頭之前,我不敢妄下結論。”麥老皮道:“不過,從這座能將剛死的人立即變成僵屍的墓道上來看,我有六成把握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墓道!”陸長空肅然道:“你是說把人變成僵屍的是這座墳墓,而不是你?”

麥老皮糾正道:“不是把人變成僵屍,而是把新死的屍體變成僵屍。你應該知道,屍體變成僵屍,是一個多麽複雜且漫長的過程?我做不到一點。”

“是的,從屍體入土吸收陰氣,到保屍,養屍,孕屍,僵屍破土,產生靈識,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動則數百年。這個墓穴的確有古怪。跟我……跟我認知的事物有很大不同。”陸長空差點把他的天悔劍指也說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有古怪可以問她啊!”麥老皮指著那小女孩道:“她這裏土生土長的僵屍,有什麽事情她會不知道嗎?”

陸長空蹲在那小女孩麵前,努力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向後挪了挪身子道:“我叫唐詩。”

“唐詩,好名字。”陸長空正琢磨著還怎麽把談話繼續下去。

唐詩已經搶著道:“想讓我把墓穴裏的事情告訴你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解

除契約,我知道,我知道!”陸長空舉雙手投降。

唐詩道:“我看你像個好人,不會像那個異界奸細一樣耍賴吧?可是,你要是耍賴我該怎麽辦?”唐詩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陸長空的臉上,那點小孩子的小心思全落在了陸長空眼裏。

陸長空笑道:“我,陸長空對天明誓,如果欺騙唐詩,願受天刑,五雷轟頂,萬劫不複。”

“不行!”唐詩鼓著腮幫子道:“你說話的時候都是在嬉皮笑臉,肯定不是真心發誓。重來。”

陸長空哭笑不得,隻能“無比嚴肅”的重新了起誓。唐詩這才滿意的笑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這座星球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據我所知,這裏一共埋葬著四位王爺。本來應該是五位,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最後一位王爺始終沒有下葬。”

陸長空道:“你知道最後的一位王爺是誰嗎?”

“是聽我說,還是聽你說?”唐詩不滿的抗議道:“要注意聽,我說了,那位王爺一直沒有下葬,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四座陵墓在內部是互相聯通的,隻要走進一座墓道,就可以進入其他四墓,不過,你要有足夠的耐性和時間,去摸清迷宮一樣的墓道才行。另外,想要進入其他三位王爺的陵寢,你還要有足夠的實力打敗守護三王墓的妖怪!”

“妖怪!”

陸長空與麥老皮對視了一眼,似乎同時想起了什麽。

唐詩還是自顧自的說道:“就是定金獸無厭,妖蠶金縛和樹精血冥靈,他們都好凶的。”唐詩的眼睛裏似乎帶著一絲失落,一絲恐懼和一絲不甘。

“那東齊王墓呢?”陸長空試探著問道:“東齊王墓的妖怪的是什麽?”

唐詩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講過,東齊王墓的妖怪,這裏隻有我。”

陸長空倒吸了一涼氣,暗忖道:“難道守衛東齊王墓的妖怪就是唐詩?但是,她為什麽會如此不濟?又或許,真正把守東齊王墓的,是那種能把人變成僵屍的詭異力量,唐詩隻是恰巧修煉出了靈識?”

麥老皮道:“小唐詩,你帶我們到王墓中央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唐詩斷然拒絕道:“我已經告訴你們王墓的事情了,你們應該解開契約,其餘的事情等我恢複自由以後再談。”

麥老皮笑道:“答應你的是他不是我,而且,我不教他魔法,他也解不開主仆契約。”

“你……你們又騙我!”唐詩氣得跳腳道:“陸長空,你快讓他教你魔法。”

“你別搬出陸少爺。”麥老皮道:“他求不求我是一回事,我教不教他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他敢用強,我立刻走人,我打不過他,還跑不過他嗎?大不了一拍兩散,我不進王墓,你也永遠別想解開契約。”

陸長空本想履行約定,但是這個唐詩來得未免太過蹊蹺,有契約在即使唐詩是個強橫的妖怪也不敢亂來。為了保險起見,陸長空等於默認麥老皮的做法。

唐詩被兩個人連哄帶騙,帶著他們走向了墓道深處,走出兩百多裏,墓道的牆壁不再是怪石嶙峋的土牆,逐漸浮現出一幅幅的壁畫。

陸長空對這種記載死者生前功績的東西不感興趣,麥老皮卻饒有性質的一幅幅看了下去。不時的還抬起枯枝般的老手在壁畫上摩挲一番。

麥老皮忽然喊道:“陸少爺,你來看這兒。”

陸長空漫不經心的看了過去,隻見那副壁畫上,刻著一名手扶斷劍的武將,毅力於屍山血河當中,帶著僅存的幾名親兵,凜然麵對黑壓壓的敵軍,視死如歸的神情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麥老皮指著壁畫下麵的文字道:“你看這裏。”

陸長空小聲念道:“聖武二十八年,齊王率部戰於驚龍野,七千勇士力斬敵軍三萬首級,終寡不敵眾被敵軍所圍。全軍奮戰數日,傷亡殆盡,僅剩二十一人。”

“這有什麽,不就是講東齊王如何驍勇嗎?”陸長空笑道:“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麥老皮又指著一副畫道:“你再看這幅!這幅是描繪的是新河城阻擊,你能從裏麵聯想到一些什麽?我不是讓你追慕東齊王的英勇,而是問你這幅能帶給你什麽信息?”

另一幅壁畫所描繪的大戰,其慘烈程度絲毫不遜驚龍野,隻不過畫中多了一個平山王。沒有經曆過那場大戰的人,無法相像龍軍將士血染八百裏城池,是何等的慘烈。

陸長空看完皺眉道:“如果沒有援兵,東齊王應該已經戰死疆場了。不對,就算有援兵,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衝散數萬大軍救出東齊王。”

“對嘛!”麥老皮道:“你再看看附近,是不是缺了一些什麽?”

陸長空重新走回壁畫前端,又走了回來:“每場戰役都以三至五副壁畫記敘,並輔以文字。但是驚龍野與新河城之戰卻隻有一副壁畫,似乎沒有完全記載那兩場戰役。”

“不對!”陸長空搖了搖頭道:“這兩組壁畫原本是完整的,隻是不知道被誰抹掉了,換上了別的壁畫。你看這雕工,明顯有些差異。”說完,起手一掌拍在了牆上,“驚龍野之戰”附近的兩幅壁畫果然被他震得脫落在地,從牆壁上依稀還殘存的文字上看,當年毀畫的人做得並不徹底。

陸長空湊了上去,努力辨認道:“齊王本欲自刎盡忠,**王趕至,奪齊王佩劍,以血祭**,起**兵百萬,擊潰敵軍……”

陸長空看完幾步趕到另一幅畫前繼續念道:“……,*王打開****,率***,打敗敵軍於新河城下,追殺殘敵七晝夜,斬敵無數……”

麥老皮道:“你能想到什麽?”

“有人救了齊王,並且直接奠定了決戰的勝利基礎,似乎有人不願讓後人知道他的存在,故意抹擦了他的不世功勳。或者說抹擦掉了另一位王爺的存在。”

“不止如此。”麥老皮補充道:“那位王爺以血祭奠的究竟是什麽?是天,是地,還是死去將士的魂魄?他引來的士兵又是什麽?是神,是鬼,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陸長空分析道:“如果說是‘以血祭天,起天兵百萬’,‘以血祭神,起陰兵百萬’,都極不合理。那人有請動天兵天將,或者引動地府陰兵的本事,根本不需要齊王的部隊做出如此的大犧牲,憑他一人之力足可橫掃天下。這樣看來,答案隻有一個……”

“以血祭魂,起屍兵百萬!”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各自陷入的沉思。

麥老皮雖是亡靈法師,啟動亡靈魔法召喚百萬不死軍團,並非無法做到。但是,讓他的亡靈軍團對戰數以千記的修士,至多隻能拖延對方一段時間,想要將對方擊潰難如登天,更不要說追殺對方七日了。除非那個人就是他……

陸長空的心裏卻是陣陣發涼,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底縈繞不去:“誰能夠以一人之力,禦使百萬屍兵的人?茅山派?不可能,茅山禦屍術,雖然霸道絕倫,但是修煉到極致,僅憑一人也隻不過能禦使二十四具飛天夜叉罷了。除了出身不滅聖教的修士沒有人能做到這點,這就說明不滅聖教前輩,很有可能曾是聖武王麾下的大將。可是,不滅聖教為什麽會成了邪教?王庭為什麽要不遺餘力的剿殺不滅聖教?難道真的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我們往墓穴裏麵看看!”

沉默片刻,兩個人的想法再次不謀而合。兩人再往裏走,都開始留意起墓道兩邊的壁畫,幾乎每次大戰中都或多或少的能看到那位無名王爺的身形,幾幅被人掀去的畫裏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背影,或者殘缺不全的影響。兩人越往下看,越覺得那人接近自己心中的猜想……,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於走出了墓道,可是橫在他們眼前的卻不是一副棺材,而是一座空蕩蕩的山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