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阿姐救我
京兆尹和大理寺侍郎瞬間明白了祁鶴安的意思,兩人對視一眼,便道,“那蕭公子便先隨本官到大理寺走一趟吧。”
蕭煜一愣,隨即驚道,“祁鶴安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姐姐可是太後,你為難我她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不放過我最好。”
祁鶴安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讓蕭煜看了內心發毛。
他罵罵咧咧地被大理寺請走了,祁鶴安則閑適地回了侯府。
不多時,此事就傳回了蕭家。
蕭母聽說了來龍去脈後,立刻便送了拜帖往明宣侯府,卻被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總之就一句話,不見。
蕭母心急如焚,不知兒子在大理寺獄內受苦沒有,親自上門都見不到祁鶴安後,再也忍不住,第二天急匆匆進宮找蕭令宜了。
蕭令宜剛見到蕭母,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了上來,“阿宜,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
蕭令宜受傷的手被她一碰痛得嘶了一聲,蕭母這才發現,隻是卻也沒有多問,隻是哭。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蕭令宜隻好皺眉問。
蕭母便將自己所知道的與她說了一遍。
當然,是替蕭煜遮掩過的說法。
隻是再如何遮掩,蕭令宜一聽便將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惱怒地甩開蕭母的手,“哀家早就與你說過,好好管束蕭煜,即便沒有能力出將拜相,也不能沾染狂嫖濫賭的惡習!”
蕭母期期艾艾,“母親知道了,隻是事已至此,還是先將你弟弟救出來要緊啊。”
“他們不但要追究此事,還要他將之前欠的賭債連本帶利還回去。”
蕭令宜蹙眉,“這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怎麽,他到底欠了多少,蕭府還不上?”
“自然不是。”蕭母咬牙道。
雖然的確很多,但她不敢說出來惹蕭令宜生氣。
“隻是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怎麽得罪那明宣侯了,連我賣出這張老臉上門,他都不肯見,他到底想要如何……”
“祁鶴安?”蕭令宜驚訝。
蕭母點點頭,“正是他,他不是支持你的朝臣嗎,怎麽針對起你弟弟來了,若是你出麵,想必他定會放人。”
蕭令宜沉默片刻,道,“哀家知道了。”
祁鶴安哪裏是在針對蕭煜,分明是在針對她。
送走蕭母,蕭令宜吩咐烏蘇,“派人通知他,哀家會親自去一趟大理寺獄。”
半個時辰後,蕭令宜的鑾駕便低調地到了大理寺。
提前接到消息的大理寺卿與侍郎站在外麵迎接。
“微臣參見太後!”
蕭令宜看出他們的忐忑,卻沒心思說什麽安撫,隻是道,“帶哀家去見蕭煜。”
“是,太後。”
大理寺獄的環境要比後宮內獄好上不少,起碼每間牢獄都有一扇窗戶,能每天見到陽光。
饒是如此,蕭煜僅僅在這裏待了一天一夜,便已經麵容憔悴。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一生尊貴,何曾住過這種地方。
他一見到蕭令宜,便崩潰地撲上來,“阿姐,你終於來救我了,快讓這些人放我出去!”
但他的手卻被鐵門攔住,碰不到蕭令宜的一絲衣角。
蕭令宜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身影,“真是可憐。”
蕭令宜眼神一閃,朝大理寺卿道,“你們先退下,哀家有話要與蕭煜說。”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太後身邊的明宣侯,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蕭令宜方才沉聲開口,“鶴安,你想做什麽?”
祁鶴安答非所問,“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蕭令宜招了招手,烏蘇遞上一個木盒,裏麵是一摞厚厚的大麵值銀票。
“這是他在長樂坊欠的所有銀子,連本帶利。”
蕭令宜將木盒遞給祁鶴安。
祁鶴安卻沒有接。
“這不是他第一次鬧出人命,可是他這次倒黴,落到了我的手裏,按我的脾氣,這等渣滓,自然是該殺人償命的。”
身為長樂坊的東家,他自然有追究的權利。
即便蕭煜身份尊貴,若是祁鶴安施壓,他不脫一層皮也絕不可能脫身。
蕭令宜知道這話後麵定然有可是。
果然,祁鶴安又道,“可是他是你弟弟,我不能不顧及你的意思……”
蕭令宜怎會不明白他的想法。
她無奈道,“你知道我的底線的。”
祁鶴安低低笑了一聲。
他知道蕭煜不學無術,混賬到了極點,隻會給蕭令宜惹麻煩,她應當很討厭這個弟弟。
但不論怎樣,畢竟血脈相連。
等來日蕭母故去,她在這個世上也隻會有這一個血脈親人了。
與他何其相像的境地?
將心比心,假如祁蓮像蕭煜一樣不堪,祁鶴安也絕不忍心看她去死。
所以祁鶴安清楚蕭煜在她心中的分量即便不是最重要的,也應當不輕。
他道,“你跟我走,我會放了蕭煜,還有……你的兒子。”
當然,那隻是暫時的。
隻要能帶蕭令宜走,這裏的一切,他遲早會討回來。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可這已經是祁鶴安僅剩的希望了。
氣氛詭異且凝滯。
就連蕭煜這草包也察覺到了不對,雖然很想哭喊著讓蕭令宜答應下來,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祁鶴安的耐心即將告罄時,蕭令宜出聲了。
“鶴安,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的。”
她將祁鶴安不接的木盒還給烏蘇,而後從袖中拿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祁鶴安不看那卷軸,隻是冷笑,“所以,你不想要蕭煜的性命了?”
蕭煜頓覺不妙,剛要後退,卻被祁鶴安迅速出手抓住了手腕。
“你要幹什麽!”
祁鶴安從腰間拔出匕首,在蕭煜的手指上比劃著,“這一刀下去,你弟弟可就成殘疾了。”
蕭煜驚恐大喊,“不要,阿姐,阿姐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親弟弟呀!”
祁鶴安斜睨著蕭令宜的臉,想從上麵看出一絲強撐的神色。
可惜,那張臉上十分平靜,“你說得對,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即便你要殺了他,哀家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