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信仰

第39章 039

酒吧門口站著許多等雨停的人,雨傘整齊擺放在門把手的鈴鐺下,鈴聲隨著風擺動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陸雲野走在前頭用腿移開整排濕漉漉的傘,側目望道:“別蹭到了,都是水。”

她的聲音太溫柔,以至於言疏月誤會自己醉意加深,含糊不清地回答:“知道。”

陸雲野站在模糊中輕笑一聲,繼續徑直往前走到路口,招手攔了輛出租。

她很自然地坐進副駕駛的位置,漂亮的下顎線被上搖的車窗逐漸遮擋,言疏月躊躇不決半天,選擇拉開後座的車門。

於是一路安寂,下車時陸雲野繞後幫她打開門,靜默凝望出租車離去的背影許久,叼著煙說:“我現在和你承認,接近你是有目的。”

下著雨的夜空難得還有星星,小顆小顆掛在雲梢閃爍,清新的泥土腥氣充斥在鼻尖,言疏月用手繞開被風吹入眼角的發絲,眸色印著清澈與淡然:“我知道。”

陸雲野正燃煙,猩紅的火苗燒得旺,將女人深邃的眉眼染上一層醉色,言疏月隔著火焰瞧她,突然覺得這狹小的火光嗆得人眼球酸疼。

煙草的香味暫時蓋過了泥腥味,夾著煙的女人挑眉道:“你知道?那你生什麽氣?”

“我沒有生氣。”言疏月依舊很淡然,甚至聽不出語氣起伏:“給點時間,我可以很快習慣。”

小雨淅淅瀝瀝打在二人肩頭,陸雲野緩出一口煙:“然後呢?和我委委屈屈過一輩子嗎?老板,你可以當一個謹慎的女總裁,但不能當一個謹慎的愛情抉擇者。”

言疏月心裏升起說不出的委屈,低落和煩躁共同掙紮,她抱著提包蹲下,用手指觸碰地上掛著晶瑩水珠的雜草:“你這麽聰明,能看出我的懦弱,你們不都吃準了這點,無所謂。”

煙頭越過頭頂扔到附近,落地的瞬間發出“呲”的一聲,陸雲野走近半步跟著蹲下,腦袋擱在放於膝頭的手臂間,從下往上看眼前人。

卷發和臉相貼,掩住塗了高檔口紅的唇,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別的什麽表情,背著光,女明星的五官加重了陰影,刻畫出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輪廓。

“誒老板,你怎麽總這麽悲觀。”陸雲野挑高嘴角:“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說。”

“想要什麽。”言疏月木訥地重複。

“什麽都可以。”陸雲野換了個姿勢,改為一隻手撐在草坪上,言疏月不得不因為她前傾的動作小幅度後仰:“比如。”

“我們的秘密還記得嗎?比如在我這你不需要壓抑情緒和想法,做最真實的自己……”

女總裁保持沉默。

陸雲野趁機做思想進攻:“一開始權衡利弊的確帶私心,但中途就放棄了,我可以很明確保證,之後的一切沒有任何利益心,陸離歌遲早要退出娛樂圈,我想上高位給自己一個交代沒有錯吧?所以穩住長淵是第一步。”

“可走到第一步就發現走錯了,你知道我和別人怎麽說的嗎?我說我可以不要高位,但你一定要坐穩這個位置,解決沈淩辛和聖華是因為他們做的事情觸犯了法律,在娛樂圈的染缸中漂浮太久,有時候會下意識唯利是圖,對你,我沒有。”

草叢間有蟲子爬行的聲音,一隻小小的螞蟻借著夜色悄然攀到陸雲野的指尖,她盯著微微刺癢的手指,淡笑道:“老板,我沒有算計你,即使一開始有也借著你的手懲罰過了,我有癮,戒不掉還不能治好,那天我是怎麽懲罰自己的你知道嗎?你手裏的電流定檔到最大,可是我一次也沒有到。”

她臉上有雨水劃過的痕跡,言疏月覺得有點像眼淚流出來,暈乎乎的腦袋不受控製,想法四處紛飛。於是她抬起手,冰涼地觸碰對方的臉想要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流淚了。

陸雲野立刻親昵地挨上她的手。

指下溫熱的唇還在訴說:“你應該知道對於我這個身體來說是多折磨人的事情吧?”

確實,一個有情/欲上癮的人,最痛苦莫過於在臨界限邊緣始終無法跨越過去。

“我真的在用最狠的方式來彌補對你的愧疚,所以不要否認我的感情。雖然最初帶著利益靠近,可擁抱你的時候拋棄了目標和利益,我是用雙手抱著你的。”

她長歎一口氣,輕輕咬住麵前的手指:“我覺得再不說實話你就要崩潰了,很久沒有真心實意地坦誠心裏的想法,老板,我是真心想和你過一輩子,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長淵必須永存,以身涉險是為了你和公司,我的癮也隻有你可以解,言家沒有人愛你,我愛你。”

言疏月很慢很慢地抽出自己的手,仿佛還沒消化這些話,透過雨滴和星星照耀的暗痕,陸雲野含著笑意的臉就近在咫尺。

一切太虛無縹緲,她不敢相信,總認為是醉意下萌生的幻覺,生怕一覺醒來陸雲野還是陸雲野,那個運籌帷幄不輕易展露心思的高手。

“聽清楚了嗎?”陸雲野胸前的緞帶掃過言疏月的眼皮,聲音從心口發出:“言疏影是得到了大家的寵愛,沒關係,言疏月可以得到陸雲野和陸離歌所有的偏愛,你要是還在意我初衷不純這件事,隨你怎麽懲罰都行,不要再否認我的情意,我成年了,懂得惜取眼前人。”

她沒有落淚。言疏月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得出這個結論,陸雲野似乎已經不會落淚了,她學會了許多事情,卻忘記了眼淚真正的用意。

言疏月啞著嗓子開口:“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陸雲野笑得困惑。

“為什麽要來愛我……”話說到一半,淚水流出來浸染了衣襟:“為什麽要來愛我?我不懂權衡利弊,不會運籌帷幄,你這樣的人應該愛言疏影這樣的,我慶幸她去世,同時也羨慕她。”

“她雷厲風行還能力好,我不如她。”

“瞎說。”陸雲野雙手捧起女總裁淚跡斑斑的臉頰,拇指輕柔地擦拭掉水漬:“太精明的人注定孤獨,我爸媽離婚各自有了新家庭,他們對我相敬如賓般客氣,我也很孤獨,十八歲入圈至今七年,以為頂峰就是陸離歌這樣了,很榮幸,現在能與你一起,你自有你的好,言疏影比不過你。”

曾以為自己孤獨長命,慶幸認識你遇到你與我並肩前行,讓我枯竭的靈魂注入色彩。

過往的一切都煙消雲散,留給女總裁的陰影早就被光普照出一片碧綠的田野,有美麗的月色和雲霧,還有荼靡盛開。

原來被需要,是這種感覺。

言疏月再沒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湧出眼眶,炙熱地滴到陸雲野的腕骨上。

她帶她看海帶她飆車,帶她聽從沒有聽過卻一直想聽的搖滾樂曲,她在演唱會唱奇異恩典給她聽,她治愈她,和她說。

她們是一樣的人,沒有父母陪伴疼愛,所以需要相濡以沫,互相取暖。

可言疏月自認為並沒有給過對方什麽,是陸雲野一直在奔向她,堅定不移。

她的光芒輝映給她,籠罩出一片新的天地。

雙唇逐漸靠近,兩人無意間對視的眼睛令言疏月意識到她們還在別墅的院子裏淋雨,溫熱蜻蜓點水般**漾片刻又立刻拉開距離。

陸雲野呈現出後仰的姿勢坐在不遠處震驚地望她:“怎麽了呢?我說的不夠真摯嗎老板?”

言疏月慌亂爬起來:“進屋。”

門邊懸掛的擺燈旁飛舞著無數塵埃,陸雲野盯著那片晃動的亮閃麻利地起身跟了進去。

言家基因遺留的殘缺導致言疏月抵抗力比一般人弱,加上喝酒淋雨,女總裁腦袋昏沉得厲害,進了房間便去浴室開熱水衝洗自己,水流聲響起的瞬間,陸雲野突然扭開門把手。

驚嚇過度的女人連浴巾都忘記扯,傻愣愣地站在噴頭下,被水衝刷的眼睛異常濕潤。

好像某種小動物。

陸雲野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把自己除得一幹二淨,還沒有正式見過對方大肆展露的身體,她也懵了。

“你出去。”言疏月反應過來,原地轉著圈,手腳不知道該怎麽放,隻能紅透耳根重複:“出去。”

陸雲野不僅沒出去,還反手鎖了門。

聽見落鎖聲,言疏月徹底紅了臉,她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麽,心跳如雷,而暖水流動的聲音暫時衝刷掉這一小片濕漉漉空間中的……尷尬。

陸雲野開始解自己的肩帶,沉甸甸的兩團一下得到釋放鬆開些許,無暇細膩的肌膚半藏在解開紐扣的襯衫裏,隻露出深深的勾痕。

她一直看著她,眼眸深沉且意味深長。

言疏月退無可退,蝴蝶骨眼看就要觸碰到冰冷的牆壁,陸雲野三步做兩步往前,手從對方側腰繞後,墊在皮膚和濕壁之間。

這樣一來兩人身上徹底濕透了,布料可以說是忽略不計,加上陸雲野解開了紐扣,她們正好無隱藏無防備地貼在一起。

女明星的體溫比潑下來的水還燙,兩顆跳動的心髒隻隔著尖角與尖角相連,濃鬱的旖旎營造出舒緩曖昧的氛圍。

這一方天地之間,心與心其實早就沒了隔閡。

“老板,今晚要懲罰我嗎?”

陸雲野仰頭慵懶地甩開卷發,再低頭時笑著說:“還是,獎勵我這麽坦誠對你?”

說著繼續往前,逼得言疏月偏開了腦袋,隻覺得胸口有過分柔軟的觸感在碾磨。

她很可恥的和對方一樣被情/潮操控。

陸雲野沒有拿私密用品,言疏月非常下意識地瞄一眼搭在自己肩上,同樣濕潤的手指。

她這一眼,陸雲野抬起了手往下。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