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91章 那畫像上的男人
門外兩個內侍忽的在台階上跪倒，連連磕頭，身如篩糠：“是小的當值，小的疏忽，驚嚇了娘娘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你們還知道罪該萬死，來人！”北冥爵怒急，怒喝一聲就招呼來人。
陽明殿外，呼啦啦來了一隊侍衛，按住那兩個內侍就要帶走。
秦九兒一把按住北冥爵的手臂，搖搖頭：“我沒事，放過他們。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見血不吉利。”
北冥爵緊緊抱著秦九兒，看著她還煞白的小臉，怒火攻心，卻咬咬牙又說道：“慢著，死罪可免，杖責五十，攆出宮去！”
“謝皇上不殺之恩，謝皇後娘娘……”
兩個內侍本來心如死灰，轉眼又能活命，頓時是跪地謝恩。
耿連忠總管上前拿過北冥爵手裏的畫像，畢恭畢敬的又掛到牆上。秦九兒膽寒的看著那畫像，畫像的人也在看著她。那人似笑非笑，永遠一副紳士慈悲的嘴臉，她看了十五年，怎麽會忘？
秦九兒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一進來就會心緒不寧了，原來這裏掛著北冥皓天的畫像。北冥皓天是北冥爵太爺爺輩的人，是曾經朝中顯赫一時的親王，牌位和畫像自然會在。
原來，原來那個世界的老頭子竟然真的就是北冥皓天，就是北冥爵的皇祖，就是自己恨到骨子裏的人，就是自己要殺的鬼哭子。
這一錯綜複雜的關係，怎麽會這麽巧的就落到的自己的身上。
“九兒……九兒？”北冥爵見秦九兒看著那畫像渾身僵硬，眸光很古怪，不僅狐疑的叫了叫她。
“啊？皇上，我沒事，沒事，就是受一點點驚嚇，失了禮儀，不知道祖宗會不會怪罪。”秦九兒忙從北冥爵的懷裏起來，擔心的說道。
北冥爵伸手正正秦九兒的鳳冠，輕聲道：“祖宗都是盛德明君，也都是慈祥長輩，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怪罪。時候差不多了，我們祭拜完祖宗該去正和宮拜天地了。”
北冥爵攬著秦九兒的腰出去陽明殿，恩愛情深且庇護姿態走過殿外麵的文武百官。北冥爵攬著秦九兒深情，但是周身去卻是籠罩著低壓，徘徊在百官的頭頂。
本來文武百官裏有不少人腹誹，皇上皇後祭拜祖宗的時候，出現怪風，吹落畫像實屬不吉利的兆頭。擔心會給北聖帶來什麽禍事，想勸諫皇上趁著沒有和皇後拜天地，是不是可以改立皇後。但是看皇上半抱皇後的腰肢出來，姿態極度寵愛，又渾身冷寒，大臣們頓時閉嘴，誰又長幾個腦袋敢說？
文武百官麵前，秦九兒推推北冥爵，小聲道：“我沒事，別摟著我走，你這樣有失帝王之儀。”
北冥爵不顧秦九兒的推搡，反而更加緊密的擁著她走，沉聲道：“別說話。”
這個傻瓜，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是不想那些大臣有膽子胡說八道而已。
正和宮，布置的喜氣洋洋。大紅的綢子，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喜字，大紅的龍鳳雙燭就在宮殿裏點燃。
天地為證，百官為證，
正和宮為證。
北冥爵和秦九兒一跪天地，二跪正和宮，夫妻對拜，禮成。
二人相扶起身，站在正和宮高高的台階上，麵對下麵的文武百官，文武百官齊齊跪倒，山呼“皇上皇後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冥爵和秦九兒至此，真真正正的成為北聖夫妻了。宮宴要開始，百官散去，北冥爵卻在正和宮遲遲未走。秦九兒狐疑的問：“這兒對你有什麽特殊意義麽？而且，我聽說，先皇他們拜天地都是在玄武大殿前，你為何選在這兒？”
北冥爵看看秦九兒，伸手攬著她的腰走進正和宮。宮殿的正麵，掛著一幅畫像。畫像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和北冥爵竟有幾分相似。
“那是我娘。我娘是辛者庫的罪奴出身。其實我外公家是書香門第，但是被王家陷害，外公入獄，我娘入辛者庫為奴，舅舅發配充軍。後來緣分使然，父皇遇見了我娘，一見鍾情。雖然我娘是罪奴，父皇卻是不顧朝臣和王美娥的反對，依然封了貴妃。並且，就在這正和宮，兩人拜了自己的天地。後來，父皇徹查外公冤案。外公被釋放，舅舅也從邊關回來。我娘集萬千寵愛一身，父皇從此不去任何妃子宮中。但也是這樣，遭妒忌，被王美娥害死。父皇一直很愧疚，愧疚沒有能保護好我娘。而後，一直和王美娥虛以為蛇，保護下我。今天，我就想在我娘和我父皇的拜過天地的地方拜天地，給他們看看，我給他們找了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女子做兒媳。”
北冥爵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緊緊摟著秦九兒，手也緊緊攥著秦九兒的手。
秦九兒輕輕靠在北冥爵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知道這是一個重情的男人，重親情，重愛情。自己能在這麽短的時候被他這麽深的愛上，這麽自豪的介紹給他的父皇母親，自己該是多麽幸運。
可是，秦九兒埋頭在北冥爵的胸口，不敢看那畫像上的女子。
那女子滿目慈愛，一雙眼睛溫柔相對，就好像在看著自己。對自己說，要好好照顧她的兒子。可是自己不可能照顧好她的兒子，還隻會帶給他分離的痛苦。
“九兒，你不舒服麽？是不是陽明殿的事你還餘悸未消？”北冥爵感覺到秦九兒的不對，低頭摸摸她的小臉柔聲問。
秦九兒長呼一口氣：“沒有，我沒事。”
“還嘴硬，你看你的手到現在還是冰涼的。走，我們回椒房殿。”北冥爵說著帶著秦九兒轉身就走。秦九兒轉身一不小心，踩到長長的裙擺上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栽倒北冥爵的懷裏。
北冥爵伸手將秦九兒穩穩抱住，接著直接打橫抱起大步出了正和宮。
此時，外麵，文武百官雖然退場，去了前麵的玄武殿外，但是這周圍還有很多內侍和宮女在。秦九兒好手好腳卻被北冥爵抱著走，頓時覺得沒臉，掙紮著就往下跳：“北冥爵你瘋了？”
北冥爵緊了緊手臂，不讓秦九兒亂動：“老實一點，你想我直接給你扔出去麽？”
“大庭廣眾之下……”
“我願意，誰敢站出來說這樣不行？”
“暴君！”
“今天開始，暴君就是你的夫君，你沒得選。”
……
秦九兒不動了，你贏了。
皇上皇後大婚，皇上一路抱著皇後在皇宮裏穿行。兩人恩愛情深，在宮中一時傳為佳話。
紫菱，情竇初開，看著皇上是一路抱著皇後回到椒房殿的時候，她的小心髒噗通噗通跳的異常亂。雙手在袖籠裏緊緊攥著，真的羨慕皇後娘娘。如果……如果自己能得到皇上的一點寵愛，就是死了都甘心了。
椒房殿，北冥爵放下秦九兒到**。親手給她摘了很重的鳳冠，又將她外袍給褪去，搭在一邊的屏風上：“你手這麽冷，還腳步虛浮，是不是昨晚到現在沒有吃東西餓得？你從前那麽能吃……”
北冥爵伸手又摸摸秦九兒的手，然後轉身吩咐：“歡兒，去燉碗燕窩粥來。”
歡兒正著急小姐怎麽被抱著回來的呢，如今皇上讓她去做吃的，她忙小跑的去了。
秦九兒一陣無語的很：“北冥爵，你當我是豬了麽？一頓不吃就餓得虛脫了。我就是……有些緊張。”
北冥爵不相信天不怕地不怕，殺人都不眨眼的秦九兒會有什麽事能讓她緊張的。
“你還會緊張，真是稀罕。”
“第一次做皇後，跟天下第一絕色美男子拜天地，畢竟和抱著公雞拜堂的感覺不一樣。”秦九兒故意掀北冥爵的底。
北冥爵眼眸一緊，是氣不得，罵不得。
“好了，我真的沒事。玄武殿前還有宮宴呢，文武百官還等著你賀喜呢，你快去吧。”秦九兒推開北冥爵，讓他快走。
北冥爵不動：“沒事，我不在，那些大臣更能放得開，吃的會更好。”
“那今天是楚淩風和畢真大婚，你我大婚去不了，總要安排人送禮過去吧。”秦九兒又想起這事。
“多操心，禮物一早就讓人送去了。”北冥爵憐愛的點點秦九兒的小鼻子。
秦九兒翻個白眼，隻得說：“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那你睡，我看你睡了再去宮宴。”北冥爵將秦九兒的手放進被子，秦九兒不得不閉上眼睛。
“皇上，玄武殿那邊，請皇上去呢。您不去，宴席不……”耿總管在門口小心翼翼的稟告。
北冥爵伸手製止耿連忠說下去，輕輕拂去秦九兒臉上的碎發，又拉起被子給蓋了蓋，見秦九兒呼吸變得輕緩，這才起身輕輕的出去。
“娘娘在休息，沒事不要進去打擾。”北冥爵在門口吩咐。
“是，奴婢知道。”外麵的宮女跪了一地。
“還有，秋風起，有些涼了。娘娘懼冷，早些去內務府領銀炭，一早一晚點上去去冷氣。”北冥爵走了一步又吩咐一聲。
“是，奴婢遵命。”
連下了兩個命令，北冥爵才負手大步離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漸無聲，秦九兒慢慢睜開眼，在被子裏蜷縮成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