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羅

第422章 唇齒相依假戲真做

拓跋餘受不了這“正宗嫡傳”的跋扈,終於忍不住爭辯了一句,“濬兒,論輩分,本王好歹是你的叔父——”

拓跋濬狠狠白了對方一眼,蠻橫地打斷,“名不正,言不順,誰知道一名宮女所生的皇子,血管裏流的是不是我拓跋族的血?”

“你——”

“濬兒。(book./)。。。。。”蕭竹強撐起因悲痛震驚而癱軟的身體,用盡全身力氣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對於拓跋餘突然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她無名無份,連個宮女都不是,如果她的望兒沒有死,地位和處境可能還不如這位落魄的吳王。

拓跋濬暗暗吞了口吐沫,隱忍地轉向臉色慘白的女人,“姐姐還好嗎?濬兒這就送你回安樂殿。”

蕭竹用力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回應道,“不,不麻煩皇孫了。我正要去瀛瀾苑。。。。。。。一個人,靜一靜。。。。。。”

“一個人?不行。姐姐氣色這麽差,濬兒不放心你。”憤然轉回頭,斜睨著沉默不語的拓跋餘,“混蛋!你方才說了些什麽把姐姐嚇成這個樣子?要不然就是你故意輕薄她?”

拓跋餘慌忙辯解,“濬兒,你可不要信口胡說!中常侍頭昏,我不過是扶了她一把。”

蕭竹急欲熄滅兩叔侄間的戰火,趕忙插進話來,“好了濬兒,不關吳王的事,我隻是忽然想起一些陳年舊事,想起了死去的小皇子。”

拓跋濬對小皇子的死略有耳聞,卻不清楚她就是那孩子的母親,信口安慰道,“那小皇叔死得太慘了,連個屍首都沒有。前時偷偷聽父親與幾位大人談起此事,滿心惋惜,說那赫連皇後素來心狠手辣,全然沒有母儀天下的德行。”

“那麽說,孩子果然是赫連皇後所殺?”拓跋餘隨即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那個老妖婆!

不,不一定!也可能是太子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故意這麽說的。崔司徒信中說,太子晃才是殺死小皇子的真正凶手,而他對此將信將疑。

“好了,別再說下去了。”蕭竹閉目沉思,赫然抬眼打量著一對單純的叔侄,“往後,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跟我說起過這些事。”伸手撫過拓跋濬的後腦,“讓你皇祖父知道,你們倆恐怕都性命難保。”她失憶了,印象裏他對此一直避而不談,他甚至親手殺了高歡兒,根本是在極力掩飾。。。。。。

“為什麽?”拓跋濬滿眼疑惑。

“別問了,那是你祖父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拆穿。他虛偽,天下人就隻能順著他虛偽到底。”貪婪就在那裏,隱瞞——是愛,是害怕失去她。兩人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死在皇後手裏,他該如何向她交代啊?

拓跋餘反複權衡,又一次背叛了初衷,“皇孫說得對,一個人會有危險,還是盡快回安樂殿吧。在這生死關頭,唯有太子皇兄能助你一臂之力。。。。。。”當初,他一心想為高歡兒討個公道,喪心病狂地揭開了深藏已久的傷疤。誰知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的她,顧忌地卻是他和皇孫的安危。不由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更對不起父皇。

或許正像崔浩希望的那樣,她若一再逼問那些被她忘卻的曾經,父皇沒準會因為難以抉擇而殺掉她。一個冒牌宦官的命比起皇後或者太子,不過是一根無足輕重的稻草,認她再怎麽得寵也抵不過正室嫡傳要緊。

拓跋濬護送蕭竹回到安樂殿之後,便火速回到家中直奔父親的書房。將湖邊發生的事情,以及拓跋餘的那番話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親。小孩子雖心無城府,卻隱約覺得那個姐姐的處境十分危險。

“什麽?”拓跋晃轟然起身,麵露驚詫之色,“吳王當真是這樣說的?”父皇竭力隱瞞的秘密終於還是泄露了,無疑是那崔老頭在背後搗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天子巡幸洛陽之前,她在冰湖邊尋死覓活,而安樂殿的兩名宮女在她離開之後服毒自盡了。

表麵上看是針對“閹寵”,實則針對他太子晃。對方一直因為舍利子的事懷恨在心,並清楚地察覺到那個女人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幫他。

眼前浮現著瀛瀾渡頭飄渺的素衣,太樂屬外隱忍的哭泣,更有那隻翠綠的蚱蜢。。。。。。

揮手示意濬兒退下,長久地靜坐沉思:蚱蜢!他們果然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沒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了其中深意。兩人裏應外合,唇齒相依,正因為有了她,他這逼宮篡逆的佞臣賊子才能活到今日。

他得想辦法救她,不能讓崔浩的離間之計得逞!那女子若失去了父皇的恩寵,今後誰還能編隻蚱蜢來給他通消息?

太子晃在蒲團上坐到三更天,唇邊終於挑起一抹釋然的輕笑:對待同一件事,所處的角度不同,感受到的利害也大不相同。對於他來說,那個秘密泄露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隻要拓跋餘肯站出來揭發,眼下便是崔浩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