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三十五)
世事無常。
我愛妃子,我曾認為那是我生命的全部,可此時,發誓要一輩子去嗬護妃子的我,正離妃子遠去,每過一秒,那相去的距離都讓我感到心痛。
我對妃子說過,愛是自私的,可沒想到現在我宋曉文也能偉大一回,把愛人、孩子都拱手讓人——原來成熟的代價就是放棄某些東西,而且還得坦然麵對這種放棄。
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妃子總愛看著天空,那是因為憂傷,而正如大多數電視劇中所表現的一樣,人一憂傷,連老天都能察覺到。
車子剛過長江,天空便下起了小雨。
這是江南的雨,比鄰城的雨多了幾分詩意。
我拉開窗子,把手伸出窗外,任由雨點打落在臉龐,心說:要是妃子在身邊就好了。
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妃子了,我將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窗子關上吧,雨都打進來了。”
坐在我身旁的年青人推了推我胳膊說。
從上車到現在,他一直埋頭在看著資料,看年紀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
我依言關上窗,他非常客氣地點頭道:“謝謝!”他理了理手上的資料,然後問:“去蘇州旅遊?”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也許我是該把這當成是旅遊,換一種心態生活,不然背負著傷痛和思念,心太累了。
“這是我的名片。”
見我不說話,他從包裏拿出名片遞給我。
還從沒人向我遞過名片,我鄭重其事地雙手接了過來,名片上寫著“蘇州九九商務酒店市場部劉某”。
“劉某?”我有點意外。
“是啊,我的名字是有點與眾不同。”
他笑著解釋:“我出生的時候,家裏人都想給我起個好名字,後來誰都拿不準主意,這個某是後來我爺爺定的。”
他似乎很喜歡與人交談,即使我隻是淡淡地笑了聲,他依舊熱情地介紹說:“我是酒店負責市場的,我們酒店就在市中心,蘇州最繁華的商業地段。
對了,你可以住到我們酒店。”
我尷尬地微微點了下頭,看著窗外,然後閉上了眼——我的全部家當不過兩千多,當然不可能住什麽酒店,當務之急是能先找到一份工作。
下車前,劉某再次熱情地邀請我去他們酒店入住,被我以有事為由推辭了。
要是去酒店,身上的錢估計隻夠住幾天的,然後就得露宿街頭了。
出門在外,得多留個心眼,現在社會上騙子太多——這是父親送我去鄰城上學時說的話。
父親他現在還好嗎?他應該正開心地抱著剛出生的弟弟,和那個女人一起享受天倫。
等劉某走了之後,我抹了下眼眶裏的淚水,背著包下了車,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
從蘇州汽車站出來,雨正下得大。
我茫然地站在車站出口大廳,看著進進出出的行人,不少都背著厚重的行囊,一看就是和我一樣來蘇州闖蕩的。
一個人走上前:“老板,去哪兒啊?要車子送一送嗎?”我愣愣地看著他,他笑著又說了遍:“肯定比打車便宜,怎麽樣?去哪兒?”去哪兒?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去哪兒。
我搖了搖頭,顧不上正下著的雨,拖著腳步沿著路向前——我得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我在一家房屋中介的門前停下腳步,玻璃背麵貼著的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房屋出租信息,可我看了幾遍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太貴了,比鄰城的房價貴幾倍,最便宜的單間都要三百。
我失望而又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江南的細雨中,等自己感覺到餓的時候,才左右環顧,然後走進路邊一家寫著“盒飯”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