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力不從心
“老爺子，您醒了！”
薑黎又驚又喜，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緩緩停住。
尤其是對上曾老爺子的眼睛。
明明曾老爺子什麽都還沒說，隻是那樣站在門口望著她，就叫薑黎紅了眼眶。
慕淩川意外的挑了挑眉，他猜到了曾老爺子的來意，但出於一份對老人家的敬重，他正身看了過去，抱拳行禮：“不知老爺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
曾老爺子搖了搖頭，避開了慕淩川的禮數，隻是看向了眼睛通紅的薑黎，眼神軟了幾分：“老夫厚著臉皮過來這一趟，就是想懇求將軍能給薑姑娘一個選擇。”
慕淩川臉色沒變，隻看向薑黎：“你呢，也要這樣一個選擇嗎？”
他的聲音也不冷，卻如一盆冰水，從薑黎的頭頂淋了下來。
她倏然清醒過來，緩緩搖頭：“奴婢不要。”
“薑姑娘，你……”
曾老爺子立時皺了眉。
隻是話還不曾說完，就被薑黎打斷：“薑黎明白老爺子一番心意，薑黎心領了。老爺子您放心，‘不要選擇’非是我的違心之言，我是真心想要隨著大人回去的。”
曾老爺子眉心擰得更緊。
“老爺子，請您信我。”
薑黎真摯的看向曾老爺子。
曾老爺子深深的回望薑黎，看到她眼底的堅決，心知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不可回改，唯有歎息。
“薑姑娘，老夫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之決定。”
曾老爺子讓開了門口的地方，“既然薑姑娘決定要與你離開，老夫便不會阻攔，請吧。”
慕淩川抱拳頷首：“多謝老爺子的成全。”
曾老爺子扯了扯嘴角，不曾說話。
薑黎低著頭，跟著慕淩川離開了院子。
身後是曾彪大順他們的小聲嘀咕。
“不是叫王禾嗎？老爺子怎麽叫她薑姑娘啊？”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她走了，往後咱們吃什麽啊？”
“和以前那樣，出去買著吃唄。”
“吃過了精細糧，你能回去吃糠咽菜？”
“……不能。那怎麽辦？要不要去和慕將軍搶回來？”
“是個好主意。但老爺子一定不會答應。”
“都怪老爺子，好端端的，怎麽就放王禾走了呢？”
“不是王禾，是薑姑娘！”
“……”
走的遠了，薑黎便不能聽到後麵的對話。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就停在了鏢局門前，慕淩川先一步上了馬車，薑黎站在車下，正要坐在車轅上，卻見慕淩川掀了簾子，衝她伸出了一隻手來。
薑黎呆在原處，一時間不知該要如何做。
“手給我。”
沒有什麽情緒的一聲令下，等薑黎回過神來，她已經將手放進了慕淩川的掌中。
下一瞬巨力襲來，她就被慕淩川扯入了車廂之中。
簾子落下，馬車車廂自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偏還能聽到外麵的動靜，又顯得沒有那麽私密。
慕淩川鬆了手，從身後拿過一套淺橙色的衣裳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換上。”
他的語氣沒有半點波瀾，卻叫薑黎的心口漏跳了兩下，血色也奔湧上了臉頰，一個呼吸之間，她整個人都好似紅了個透。
她訥訥道：“大人，奴婢……”
“換上。”
慕淩川的這一次開口，多了許多的不耐。
薑黎臉色一白，不敢再多言，隻得抿緊了嘴唇，緩緩除去了外裳。
“駕——！”
車廂之外，烏韭、劉義、秋玉等人驅動馬兒的聲音或近或遠的傳了進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偏更讓人提著心。
明明隻是褪去外裳這樣的事情，卻叫薑黎整個人都緊緊繃著。
尤其是慕淩川斜靠在車壁上，看似漫不經心的看著她，實則侵略性十足，仿佛化作手指，勾著她的領口，叫她脊背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快些。”
慕淩川似是沒了耐心。
薑黎呼吸一緊，再不敢磨蹭，眼睛一閉，將外裳、夾衣一並脫下。
“扔遠一些。”
慕淩川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別叫上麵的髒汙，弄髒了幹淨的衣裳。”
被莫名羞恥淹沒的薑黎倏然怔住。
她低頭腳邊的衣裳，衣袖裙擺上的雞血、油汙那樣的分明，髒得有些刺眼。
慕淩川是為了讓她換下髒衣服，她竟以為他是想要……
察覺到是自己臆想的太過分，薑黎臉上的熱度上去後，便怎麽都消不下去。
看著薑黎的臉色變來變去，慕淩川眼底的笑意加深。
直到薑黎換好了幹淨的衣裳，他才又開口道：“幫本將軍寬衣。”
薑黎下意識看了過來，視線落在了他的衣擺上，那一臉的恍然，讓她沒有生出抵觸之心，毫無防備的進入他的伸手便可抓住她的範圍之中。
薑黎幫著慕淩川脫掉了弄髒了的衣裳，正要將後麵幹淨的衣裳拿過來，就被捉住了手腕，扯入了慕淩川的懷中。
“大人！”
她驚呼一聲，卻發現慕淩川另一隻手從她衣裳後擺探了進去。
原先冷硬粗糲的掌心，此時和軟卻又十分冰涼。
若不是慕淩川真切的就在她的麵前，薑黎定要以為後腰上的那個手掌是旁人的。
倏然想起當初聽人議論慕淩川昏迷的事情，薑黎不由露出了幾分急切之色。
“大人。”
一時間，她顧不上慕淩川是否還有旁的心思，“您的身子如何了？”
話音未落，薑黎便覺後腰上的手猛的一頓。
仿若惱羞成怒，慕淩川非但不成收了手，還擰身將人壓在了身下。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薑黎。
“本將軍的身子如何，你最清楚不是麽？”
明明慕淩川說著這樣近乎調戲的曖昧之語，薑黎竟從中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
她緩緩眨了眨眼，嘴上順從的附和：“是，奴婢最是清楚了。”
慕淩川眉心狠狠擰起：“你在敷衍本將軍？”
“奴婢不敢。”
“嗬。”
慕淩川冷笑一聲，“本將軍倒是沒有看不出你的不敢。”
薑黎長睫顫顫，垂下眼眸，沒有言語。
慕淩川隻覺一陣胸悶氣短。
不其然的，秋玉當初的一句話在慕淩川腦中回響。
——【主子還是要保重身體，別到時候找回了薑姑娘，想做一些事情都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