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朝中風向不對
“怕什麽？”
慕淩川的聲音傳進薑黎的耳中，她眼底的驚色才稍稍退去了一些。
薑黎長長籲出一口氣來，揚起臉蛋看向慕淩川時，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是奴婢寫的太入神了一些，沒有察覺大人回來了。”
她起身讓開了地方，又將自己方才臨摹的大字推到了慕淩川的跟前，殷切的道：“大人，您瞧瞧奴婢這幾日的大字可有進步？”
慕淩川沒有懷疑薑黎的說辭。
他的視線落在了薑黎遞來的紙上，沒有注意到薑黎飛快的看了炭盆一眼，又暗暗鬆了口氣的模樣。
慕淩川圈出了幾個字，又在幾個字邊打了叉。
“這幾個尚可，這幾個字卻十分糟糕。”
明明慕淩川是心驚薑黎寫字上的進展，卻習慣性的挑剔道：“明明這幾個字是我前些日子就已糾正過你的，你卻仍舊寫成這個模樣，可見你這些日子時常分神。”
薑黎麵有羞愧的低下了頭。
“是何事分去了你的心神？”
“奴婢……”
“不許撒謊。”
“……”
薑黎不說話，隻一味的咬著唇。
就在慕淩川以為薑黎要將自己的唇咬爛時，她開了口，隻是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
“奴婢認了一些字，便沒忍住翻了那邊的架子。”
慕淩川順著薑黎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了頓，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就聽薑黎聲音更小的說道：“奴婢翻到了一些話本子，看得有些入迷，便、便……”
“便忘了練字？”
“嗯……”
薑黎也知道自己這般很是不對，忙補救的說道：“奴婢並不是一味的看話本子，也有將那些不認識的字臨摹了下來。”
說著，她從後麵的那一摞用過的紙中找出了兩張，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慕淩川的身前。
隻一眼，慕淩川便知道了薑黎看的是一本俠客話本，裏麵用了很多話裏的辭藻描述了大好江河，也怪不得薑黎能記下這樣多不認識的字來。
慕淩川的眼底閃過笑意，連日來的身乏心疲都有了緩解。
“過來。”
“誒。”
薑黎期期艾艾的靠近，就被慕淩川拉進了懷中。
“我教你，這個字讀yi，常見人名；這個讀作xiao，魃魈魁鬾、魑魅魍魎的xiao……”
……
黎安院裏，薑黎和慕淩川之間氣氛甚好。
鬆鶴堂的正房裏，閔氏卻拄著新得的蛇頭拐險些將青石板磚敲碎。
“欺人太甚！”
閔氏臉色鐵青，牙齒也險些咬碎：“簡直欺人太甚！我絕不會讓期安娶了這樣的妻子，慕家更是不能有這樣的宗婦！”
“不行！”
閔氏猛的起身，“我現在就要去找晉陽郡主，將期安的更貼換回來！”
她起身的太猛，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形搖晃了一下，便一頭往前栽了下去。
“姑母小心！”
“老夫人！”
大夫人小閔氏和如意嬤嬤兩人驚呼，紛紛上前。
到底是小閔氏年輕一些，更先一步扶住了閔氏：“母親，你消消氣，萬不可氣壞了身子。”
如意嬤嬤不住的點頭，一個勁的勸慰閔氏：“大夫人說得極是！老夫人，此事雖是晉陽郡主不地道，可真要論起來，晉陽郡主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明明是蘇縣主的親生母親，自己女兒的事情，卻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還是那等子醃臢事。”
小閔氏也在一旁說道：“母親您想想看，若您從旁人口中得知期安在外胡作非為、整日在青樓楚館流連不歸，是不是更生氣了？”
“呸！”
閔氏下意識的道：“期安絕不會去青樓，隻有老三那個混不吝的，才一天到晚這樣氣我！”
話雖是這麽說，閔氏卻已經緩了過來，臉色也好看了些許。
“是是是，期安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小閔氏應著，卻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道：“姑母，聽說此事是由期安說出的，那豈不是期安早就知道了蘇縣主在外養了男寵一事？那他還是願意與蘇縣主定下婚事？”
難不成小叔子的真愛是蘇縣主？
不然怎會明知蘇縣主有了男寵，還願意娶她為妻？
“還是說，期安與蘇縣主的婚事事關旁的要緊事？”
小閔氏的低聲自語，讓閔氏悚然一驚。
她立時看向自己的內侄女兼大兒媳婦，“旁的要緊事？能有什麽要緊事？”
小閔氏回過神來發現閔氏和如意嬤嬤都在看自己，心裏慌了一瞬，但想到前兩日回去她爹與她透露的事情，穩了穩心神，聲音低了下去。
“我爹說，近些日子朝堂上很不安穩，幾位皇子為了拉攏朝臣，做了好些出格的事情，惹得陛下震怒，懲戒了好些人。”
說到這兒，小閔氏的聲音更輕：“爹與我說，已經有好幾位大臣向期安有過結親的暗示。爹還與我說，若是將軍府不想摻這趟渾水，不僅是期安，就連望泰也要盡快定下親事，免得被有心人拿捏生事。”
“兒媳在想，期安是不是一早察覺到了朝中風向的不對，這才明知蘇縣主的不對，卻還要娶她為妻？”
“竟有此事！”
閔氏又驚又怒、又氣又急，還有滿腔的委屈：“就算是為了將軍府，也不能如此委屈了期安啊！”
小閔氏認同的點頭，心中卻有別的想法。
是，期安若真是為了將軍府才願意娶了失貞的蘇縣主，是很委屈。
也更顯得他這些年支撐將軍府的辛苦。
可他到底還有命活著。
不像她的夫君，都未能活到期安如今的年歲，便丟下了她和兩個稚嫩的兒子。
好在小閔氏理智尚在，沒將這一番心裏話說出口來。
“若真是大夫人猜測的這般，那這親事便不能退了。”
如意嬤嬤吸著冷氣，但想到什麽，她臉色又亮了起來：“四爺定是不想娶蘇縣主的，這才以男寵一事打消了蘇縣主在年前就要成婚的念頭。”
閔氏也想起了此事，精神一振。
“這樣說來，我反倒更該與晉陽郡主走動，讓外人以為我們是要與晉陽郡主結親的？”
“可是……”
小閔氏再一次出聲，打斷了閔氏的幻想：“蘇縣主豢養男寵一事知之不多，若是陛下也不知道的話，豈不是白費了期安的這一番苦心？”
閔氏豁然看向小閔氏：“你的意思是，要先將蘇縣主豢養男寵一事鬧僵出去，最好鬧到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