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榮川帝對將軍府的惡意
劉春沒有察覺到薑黎的視線，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
“慕將軍為國為民，十四歲就上了戰場，浴血奮戰了五年，才將那些殘忍貪婪的韃子逼退回去，才有了我們大興百姓後來這些年的安寧。可是我們也才知道，慕將軍身上竟有那樣嚴重的舊傷。”
劉春忽然抹起眼淚，“前些日子，慕將軍舊疾複發，竟害得他雙腿失去了知覺，連祁太醫都無能為力。”
薑黎聽得心口一陣陣的發緊。
她知道的比劉春多一些，可她先前竟還以為隻是因為廷杖……竟是舊疾複發。
不知何時，薑黎紅了眼眶。
好在劉春十分感性，已經在那兒流著眼淚，反倒不顯著薑黎，還以為薑黎與她一樣，都是打心眼兒認定了慕將軍是他們大興的大英雄的。
“慕將軍這舊疾能叫他現在站不起身，定是當年在戰場上受了極重的傷！一定痛極了，也不知那時才十幾歲的慕將軍是如何忍下的。”
劉春想到自家已經十六歲的大兒子，想到他在灶台後麵被火星子蹦了一下都要吱哇亂叫的樣子，更是想象不出少年郎的慕將軍當初究竟是怎麽撐過來的。
“祁太醫也不行麽？”
薑黎聲音澀然的聲音，讓劉春回過神來。
她抹掉臉上的眼淚，不住的搖頭：“是啊，外頭都說祁太醫都不能讓慕將軍站起身來，還說什麽這一個月裏慕將軍都起不了身的話，下半輩子怕是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呸呸呸呸！”
劉春呸完還給了自己嘴巴幾下，“不會的，慕將軍一定可以站起來的。一定是祁太醫的醫術不夠高明。”
薑黎抿了抿唇，“你不是說，祁太醫是國醫聖手？”
劉春哽了一下：“這都是外麵的人傳的，我看啊，都是假的！慕將軍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往後都站不起來啊！那就隻能是祁太醫醫術不行了！”
說到後麵，劉春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薑黎不由笑了笑。
可劉春隨後的話，就讓她臉上本就不多的笑意沉了下去。
“不過最過分的還是……”
劉春的聲音低了下去，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才又恢複正常的語調：“慕將軍都已經這樣了，陛下還讓慕將軍負責上元節燈會的巡邏，這不是擺明了為難人麽！”
不知何時，薑黎的手指攥緊：“慕將軍巡視燈會？是隻是那一日？還是？”
“奴婢聽說是這些日子，慕將軍每日都要巡視。”
劉春一臉的義憤填膺，拳頭也是捏的咯吱作響：“外麵都說，祁太醫是讓慕將軍多休息的，說不定還有站起來的那天……可是……”
薑黎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才恢複平靜。
她看向劉春，眼底深處帶著一絲探究和打量：“這些都是宮裏的事情，怎麽會傳到外麵來？”
“對哦。”
劉春才反應過來，一臉的茫然和不解：“這些事情怎麽就傳到外麵來了？”
她的神色不似作假。
薑黎抿了抿唇，“算了，這些事情與我們也無甚關係，我們既沒辦法讓慕將軍站起來，也沒辦法讓陛下收回成命，想多了隻會自尋煩惱。”
劉春也跟著連連歎氣。
“方才你說知道了三個消息，這才說了兩個，還有一個是什麽？”
“哦哦！”
劉春回過神來，咬牙切齒：“慕將軍的婚事定了。”
薑黎頓了頓：“這是好事。你為何這般神情？”
“夫人你是不知道，慕將軍定下的妻子，就是那水性楊花的蘇縣主！年前她在豢養男寵一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樣的女子，怎麽配得上我們的大英雄慕將軍！”
劉春氣憤的樣子，像是自己的兒子被人逼迫娶了青樓妓女一般。
薑黎垂下眼眸：“我聽說慕將軍是有在金鈴兒巷養了外室的，這般說來，慕將軍與蘇縣主也是般配。”
“那怎麽能一樣！”
劉春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過了，女子如何能夠如此？”
薑黎看向劉春，很是認真的問道：“為何不可？你可願你的丈夫三妻四妾？”
劉春麵皮一僵，瞬間漲得通紅。
她嘴唇囁嚅了幾下，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直到薑黎笑了笑，說道：“我也隻是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劉春才肩膀一垮，訕笑起來。
“你今兒跑了一日，定是累了，時辰也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薑黎起身回了房間。
直到劉春離開時的關門聲傳來，她才終於放任自己的臉上露出了不安之色。
是她想得太多了嗎？
為何她會覺得榮川帝對將軍府的惡意已經不再掩飾了？
這才慕淩川安排慕安平離開的原因嗎？
那她呢？
是怕她折在將軍府，還是為了讓她照料慕安平？
可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叫薑黎呼吸的亂了起來。
……
慕安平還不知道劉春帶回來的消息。
李山雖是慕淩川安排過來的心腹，但為了剝離這個小院與將軍府的關係，從他隨同慕安平來到此處的那一刻，他便幾乎斷了與暗衛那邊的聯係。
兼他又要日夜守著慕安平的，李山便和慕安平一樣，幾乎是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過他經驗豐富、行事老道，即便沒有暗衛的消息傳遞，也隻是晚了一個晚上、在初三這天清晨外出采買食材的時候，聽到了坊間瘋傳的諸多消息，尤其是與慕淩川有關的兩個。
李山心道事情果然是往主子預測的最壞方向發展了。
他匆匆忙忙回到了宅子裏，將食材交給劉春處理後，看了眼依舊安靜的東廂房，悄悄叩響正房的窗戶。
“夫人，奴才有事要說。”
聽出是李山的聲音，薑黎便讓他去堂屋見他。
一進來，李山便說了慕淩川還要巡視上元節燈會、以及與蘇縣主定了親事這兩件事。
說完之後，李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薑黎並沒有什麽意外之色。
難不成薑黎早就知道了？
在薑黎察覺到他的驚愕之前，李山飛快的低頭掩飾了過去，心道：怪不得主子讓他全都聽薑姑娘的，原來薑姑娘這樣的厲害。
薑黎不知道李山又對自己產生了一個誤會，隻聽他問接下來要怎麽辦的時候，想了想，問了他一個問題：“大人可有為平安安排別的身份？”
“有！”
李山立即從懷中摸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薑黎：“少爺還有一個身份，是藥仙穀關門弟子潞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