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火光衝天而起
年關裏，日子總是過得極快。
初五迎財神、初六送窮神，初七這天，京城裏頭許多回去過年的鋪子開了門，更顯熱鬧。
又一晃神，就到了上元節這一天。
因著榮川帝準許京城百姓在上元節的這天晚上遊街賞燈，被宵禁了半年的京城百姓更是激動非常，十分期待今晚的燈會。
隻是出來的百姓多了，對需要在這晚著重維持秩序的侍衛來說，會是一個很有負擔的事情。
還未到傍晚，街道上的人就多了起來，尤其是朱雀大街往燈塔過去的一路上，像是一早有了默契，從街的這一頭開始點亮燈籠，仿佛過去了許久，又像是一瞬間，整個街道像是被點燃的引線，一下子就將燈塔點亮起來。
恰巧就在路上看見這一幕的百姓無不發出驚歎之聲。
“可有加派人手巡視四周？”
“主子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
“烏韭，你那邊如何了？”
“探子回報，齊王、宸王都沒有什麽動靜；趙郡王和年前一樣，整日泡在馬場裏；秦郡王接任工部差事之後，一直往河堤那邊跑，據說是欽天監預測今年春夏之交會有多日暴雨；晉郡王依舊跟在慶王身後，這些日子經常出入一個叫做風月樓的酒樓。”
說到這兒，烏韭停頓了一下，挖了一個月礦白了許多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楚王、燕王這兩位王爺的動向都沒能查到了，除夕那晚過後，這兩位王爺便不曾露過麵。”
要不是宮裏的探子確定每日三餐都有飯菜送進去，他們都要懷疑楚王、燕王這兩位是不是已經不在宮裏了。
慕淩川麵色不變，隻道：“繼續盯著。”
“是！”
烏韭精神一振，快步離開。
空青走上前來，低聲問道：“主子，這幾日蘇縣主都被晉陽郡主押在家中繡嫁妝，哪兒都不曾去。”
“嗯。”
“青桔巷那位六姑婆的侄女，確定就是巧杏。不僅巧杏出現、消失的時間都對得上，就連畫像也已經讓不少人看過。”
“嗯。”
“不過……”
“不過什麽？”
慕淩川的視線落在了空青的身上。
明明他坐在輪椅之中，比空青矮了半個身子，可氣勢卻遠遠強於空青，叫空青本能的彎了腰：“不過屬下探查到，大半個月前，玫夫人跟前那個叫做小滿的丫鬟，也曾去過青桔巷。”
慕淩川很快便想起來，那個叫做小滿的，是當初他臨時安排到薑黎身邊伺候的小丫鬟，隻是後來不知何故，她去了柳問玫的院子，如今沒了劉婆子和巧杏，她後來者居上，如今成了柳問玫跟前最得寵的。
慕淩川看向了空青：“可有探清她為何去見六姑婆？”
“沒有。”
空青搖頭，“當時隻是有人見到了小滿去過六姑婆的家中，但她們交談的時候，並沒有第三人在，是以無人知道她們之間究竟交談過什麽。”
慕淩川皺了皺眉：“派幾個人去一趟陸宅見一見素和。”
“是。”
空青領命很快離開。
慕淩川看著空青消失在夜裏色，忽然道：“昆布，青桔巷那邊如何了？”
他語調稀鬆平常，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昆布上前，一板一眼的道：“都很好。”
慕淩川：“……”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後悔沒讓烏韭去盯著青桔巷，要不然也不會什麽都要等他來問。
昆布困惑了一瞬：主子問完了？
……
金鈴兒巷的陸宅，正房裏傳出嬰孩啼哭的聲音，叫人煩悶至極。
玫娘滿臉揪心的走了出來，門簾在身後落下的瞬間，便沉了臉色。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煩死了！
被煩躁籠罩，玫娘險些將手中的帕子絞爛。
看到小滿滿是喜色的跑了進來，玫娘才鬆開了帕子，露出平日裏那副永遠波瀾不驚的神色。
“夫人，好消息！”
小滿跑的滿頭大汗，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梁先生那邊答應了！”
玫娘一頓，端著的神色也忍不住放了下來，嘴角高高的勾起：“當真？”
“真的！”
小滿重重的點頭：“梁先生說，定叫夫人在今晚就見到期望的事情，隻是希望夫人在事成之後不要忘了承諾的那件事情。”
玫娘的笑容更深：“這是自然。”
她走到院中，抬頭望著夜空，仿佛漫天的星光也倒映進了她的眼底，低聲喃喃：“不枉我花費了那樣多的心思。”
“什麽？”小滿沒有聽清玫娘的話。
玫娘看了過去：“我是讓你安排馬車去，今晚不是有燈會麽？我想去看看。”
玫娘要去花燈的動靜很大，正房裏哄著孩子的範奶娘和素和都聽到了。
素和麵色沉靜，沒有太多的反應，範奶娘卻是狠狠皺眉，她低頭看向懷中仍舊在哭的敏姐兒，心疼至極：“敏姐兒這是病了，玫夫人怎麽還有心思出門去？”
“明明是她哭鬧著要讓敏姐兒回來的，結果這些日子下來，也就最初那兩天對著敏姐兒有一個好臉。”
範奶娘越說越是氣憤。
素和仍舊平靜，還能寬慰範奶娘道：“你我也算是將玫夫人的性子看透了，她不與敏姐兒親近也好，免得將敏姐兒的心思帶歪了。”
範奶娘這麽一想，也就不再如何生氣，隻剩下一點不理解：“她既然不愛敏姐兒，又何苦將敏姐兒綁在身邊啊？”
是為了慕將軍嗎？
可是敏姐兒被送來的這些日子，慕將軍一次都未曾來過。
範奶娘想不通的事情，不同愛情滋味的素和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喵～喵喵～～”
隱隱約約但帶著幾分淒厲的貓叫聲從隔壁的院子傳了進來。
素和飛快抬頭看了一眼，再看向範奶娘時，語調不變的道：“我過去看看，別讓這貓叫驚著了敏姐兒。”
範奶娘連連點頭：“去吧去吧。”
又有些犯愁道：“好好的，隔壁怎麽就養了貓？聽說還是母貓，等到了下個月，還不知道要叫成什麽樣子了。”
“我來想法子。”
素容腳步極快的往外走去。
到了隔壁的院牆下，就聽到已順壓著嗓音問道：“近幾日，玫夫人可有什麽異動？”
素和下意識說了一句“無”，就想起她今晚讓小滿準備了馬車出去賞燈一事，忙將此事告訴了已順。
已順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就聽素和說道：“下次別學貓了，會吵到敏姐兒。”
“……”
已順悶悶的哦了一聲，第二次準備離開。
又被素和叫住：“我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一些變故，你們……”
話音未落，就見火光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