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病名為愛

“咳，是這樣。”

短暫的沉默之後，路希清嗓開口：

“算上我，在這座城市內一共有三名現役幹部。我們在這裏密謀一件你不能知道的大事，而你所造成的混亂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居、居然是這樣麽！”

海默的腦子非常靈光，他轉眼就想到了之前心心念念著的聖光異象：

“恕在下猜測，您所說的大計劃，難不成和前些天突然出現的恐怖光柱有關？”

你想多了，那隻是三個強到開掛的姑娘因為遇見一隻無辜小強哥所造成的悲劇罷了。

“——嗯，正是如此。”

盡管心中吐槽，但路希表麵卻無比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們本想低調行事，想不到居然被你發現了。光看這份觀察力就能知道，巴特利一族還真是出了個有前途的好苗子啊。”

“您過獎了，在下隻是個被族群孤立的異類而已，要說厲害的話，能製作出那般震撼人心的光柱的您和其他幹部大人才是最厲害的。”

回想起看到光柱時那股渾身戰栗的感覺，海默下意識地感慨道：

“說實話，若不是那光柱的突然出現，在不知道有幹部大人位於此地的情況下麵對這座幾乎毫不設防的城市，在下早就按照原計劃散布最具威脅性的瘟疫了——畢竟，沒什麽能比波及一座大城市的大瘟疫更能動搖人類後方力量的。”

原計劃？最具威脅性的？

路希琢磨了一下，突然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海默居然從一開始就打算使用致命瘟疫，直到看到聖光巨柱的時候才因為畏懼臨時改變了主意、轉而開始散播現在這種不致命卻複雜的細菌的嗎？

若是真的按他原想的計劃進行，麵對高致命性的瘟疫，萊因城哪怕在法隆大叔的有效控製下也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即使能以比現在快的速度找到解決方法，在高致死率的前提下，丟掉性命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隻有零星幾人陷入昏迷。

……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家裏那三隻又一次拯救了這麽多人啊。

還不快說一聲謝謝小強哥。

默默歎了口氣，路希看向麵前看似人畜無害，實際上不按套路出牌、登場就想放殺招的海默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戒備：

“因為聖光巨柱而改變了主意？你具體是怎麽想的？”

“是的。若是按照我之前所想那般散布厲害的細菌的話，人類高層發現不對勁的時間一定會比現在快很多，而治療手段也會更加激進。再加上那時我不知道聖光是您和其他幹部大人計劃的產物，如果真的存在能用出那樣技能的強大聖職者，我甚至有可能在散播烈性疫病的當天就被抓住討伐。”

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大筆記本，海默看著之前所寫下的內容：

“經過綜合的考量，我認為目前直接下手風險太大。在保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選擇了自己最為滿意的完美細菌——【愛麗絲】。”

“哦？愛麗絲？”

裝作不在意地抿了口海默為自己呈上來的茶，路希不動聲色地套著話：

“使用這種細菌就不會被人類那邊發現了嗎？”

“這是自然！畢竟她是完美的！”

拿出那個被自己以某種手段變為漂亮粉紅色的試劑瓶，看著其中泛著光芒的**，海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癡迷：

“與其他的細菌不同，愛麗絲是我所選擇的第一個培養對象——啊，抱歉，我不該用【選擇】，對這樣嬌小而又可愛的存在，應該用【邂逅】來形容我們浪漫的相遇才對！在當時，躺在一朵花的花瓣上的愛麗絲就這樣安靜地注視著我，而我也在注視著她。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向彼此靠近，然後——”

又來了啊，會把細菌（手辦）當老婆的紳士特性。

恰巧有過幾隻阿宅朋友的路希深知，在阿宅們談論起自己的手辦（老婆）的時候，眼中絕對不能流露出異樣的目光——事實上，就路希個人而言，他覺得這種全心全意喜歡自己所向往的東西的行為也沒什麽不好的。

以一副‘嗚哇好浪漫’的表情聽完了海默如同言情小說一般的描述，確認對方已經結束之後，路希才再次開口：

“那麽，這位‘愛麗絲’有什麽樣的能力呢？”

居、居然沒有說我將愛麗絲稱為戀人的想法奇怪！果然！能認識到細菌的好處的路希大人是如此善良！

眼中不知第幾次再次閃過一抹淚花，海默看向路希的眼神更加熱切：

“回路希大人，與其他任何細菌都不同，我在愛麗絲身上傾注的愛意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或許正是因為我的這份愛意傳達給了愛麗絲，才使得她進化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能力——【天使之愛】。”

這名字絕對是這貨自己剛剛編出來的！

還有，介紹東西隻介紹名字，完全就是想讓我追問的樣子。這麽急於炫耀，你這家夥難道是小孩子嗎？

“……天使之愛？”

盡管心中和明鏡似的，但為了套出情報，路希還是配合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種能力的具體效果是什麽？”

“是【愛】。”

談及自己最為驕傲的領域，忘我的海默一時忽略了路希幹部的身份，在此刻的他眼中，隻有自己手上捧著的‘愛麗絲’：

“隻要被愛麗絲的分身所附體，感染者就會墜入名為‘愛’的幻境體驗中去，而肉體則會表現為昏睡不醒，即使是最高級的治療聖術也無法驅散這種狀態——這是自然的！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複雜的存在，更何況我為愛麗絲傾注的愛意無法想象，這份愛又怎是區區聖術能解明的東西！”

雖然說法非常玄乎，但從連尤希婭出馬都沒有得到通用解法這一點來看，海默所說的倒不是謊話。

這麽看來，當這種名為愛麗絲的疫病被強行驅除後，醒來的感染者表現低落的理由也找到了——從愛之幻想中蘇醒過來的他們自然會感到悵然若失。換句話說，就是【失戀】的痛苦。

居然能弄出這種讓人無法想象的東西，眼前名為海默的瘟疫術士的能力真可謂不俗。

“……不過，正如之前所說，愛麗絲的存在影響到了我和其他幹部的計劃。”

頓了一下之後，路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所以，你現在就將其全部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