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重新架橋之人
“呼！”
猛地從**坐起，海默先是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陣，隨後悵然若失地看了看周圍的景象。
數個寫著密密麻麻注釋的酸奶試樣分別擺在四周，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擺著一些研究資料，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而自然。
……不對。
下意識伸手將臉上濕潤的淚痕抹掉，海默的眸子不安地動了動。
說起來，我剛剛做了什麽樣的夢來著？
總感覺很長，長的有些不像是在做夢，而是某種真實的、令人心生溫暖的經曆。
難道剛剛的就是瀕死體驗？現在的我已經來到地獄報道了？
“誰家的地獄會擺酸奶玩啊？你難道摔傻了嗎？”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台階處響起，海默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眸子都因為驚訝而睜大：
“路、路希大人？！難道您也死了嗎？”
“你這貨怎麽一醒就咒我？小心我把你丟到聖殿喂魚。”
沒好氣地白了海默一眼，路希順手遞給他一條毛巾：
“擦擦吧，你臉上全是汗。”
“是，謝謝路希大人。”
條件反射地接過了路希手中的毛巾，當擦了兩下之後，海默才意識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麵具呢？我的麵具呢？！沒有麵具的話，我的身體可是會——”
“居然現在才注意到？看來汝就是路希口中腦袋不會轉彎的呆呆獸吧。”
用魔性浮起身體，貓貓小姐圍著徹底蒙圈的海默飛了一圈：
“安心好了。既然你在醒來如此長的時間裏都沒有事，按照孤的判斷，巴特利一族身上的詛咒已經被完全破除了。”
“已經破除了？”
海默的大腦顯然無法瞬間接受如此多的信息量：
“對、對啊！我為什麽還記得路希大人和人偶大人的事情？這不太對勁啊！”
“喂！你！都說不許叫孤【人偶】了——”
在貓貓小姐揮出小短手一擊之前眼疾手快地將其攔下，路希對海默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切的隱患都已經祛除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不對。”
沒有被路希如此輕易地糊弄過去，海默下意識地朝著胸前一抓，掌中空無一物的觸感卻令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愛麗絲呢？我的愛麗絲去哪了？”
“這……”
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路希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原本還想瞞過你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可能啊。”
從路希的態度中隱隱察覺出了什麽，不顧身體上的虛弱，海默掙紮地從**起身，緊緊地抓住了路希的衣袖：
“您、您這是什麽意思？原本已經死去的我是到底怎麽變成這樣的？”
“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我隻是在快要到家的時候收到了來自諾娃的通訊而已。”
讓海默重新在**躺好，路希聳了聳肩：
“匆忙跑來天空城之後，我就發現你倒在地上，身邊倒著存放愛麗絲的空瓶子——一時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把你背到這裏來咯。”
“這些都能和我的記憶對上，可是……怎麽會？”
使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海默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身體……愛麗絲……我明明已經……”
“【我愛你。】”
那個從未存在過的聲音再次在腦中想起，如同過電一般，海默的身體不住地戰栗起來。
難、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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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中樞的影像分析及再造模擬，已經確定海默先生的身體好轉是從感染了代號·愛麗絲之後迅速發生的。】
通過隻有彼此能聽到的加密頻道，諾娃盡職盡責地做著報告：
【具體原因：不明。中樞無法解析這種現象是如何在無聖光、無藥物輔助的情況發生的，建議指揮官大人進行進一步調查。】
如果諾娃能明白這背後的原因的話，大概就不會天天將那個【伊西斯協議】掛在嘴邊了。
暫時沒有理會諾娃的請求，路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向**一臉失魂落魄的海默：
“看你的樣子，大概已經明白這一切了吧。”
艱難地側過頭去，海默此時無比希望路希能夠否定自己的猜測：
“是……愛麗絲嗎？”
“嗯，沒錯。”
盡管看出了海默眼中閃爍的微弱希望，但在猶豫一陣後，路希還是將實情告訴了他：
“你們一族那種完全失憶的症狀，說是遺傳病也好，說是詛咒也好——現在已經被愛麗絲完全驅除了。”
“可、可是！愛麗絲明明隻有製造【愛之幻境】的能力啊！”
像是為了推翻什麽似的，海默難得提高了聲音：
“而且、而且……她怎麽能做到這種事？她隻是沒有意識的細菌而已啊！”
“……不要再逃避了，在醒來之前，你做了有關【愛】的幻夢。你比誰都要清楚，這就是愛麗絲的能力。”
不給海默任何逃避的機會，路希平靜地看著他：
“至於後一點……這不是你一直在努力證明的嗎？”
“——這才不是我想要的證明！”
以下屬的身份正麵打斷了幹部的話，此時的海默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失言的理智。
什麽啊！為什麽啊！
明明拚上一切都沒能證明愛麗絲的意識，她卻在我的瀕死之際給出了答案？
錯過也不帶這麽玩的吧？！在我有意識的時候，你一直沉默不語，當我接受死亡的時候，你突然出現。而現在、在我已經平安無事的現在，你卻——
“這算什麽證明啊……”
將全身都蜷縮在被子裏，海默死死地咬著牙關，任由淚水自由地從眼眶滑下：
“……這樣一來，我不還是孤身一人嗎？”
“——瞅你那樣，給，拿好，千萬別摔了啊。”
感覺手心裏不由分說地被人塞了什麽，海默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陣熟悉的魔力波動就令他的雙眼猛然睜大。
這種感覺是——
“愛麗絲？！”
瞬間從**翻身坐起，海默顫抖著將手心的小瓶子捧到眼前，盡管無比熟悉眼前的存在，但他此時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自己正處於現實。他連忙扭頭看向路希：
“可是……怎麽會？按照幻境中最後的感覺，愛麗絲明明已經——”
“得了便宜還賣乖。”
忍不住笑了一聲，路希故作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還記得你曾經將散布出去的愛麗絲全部收回來的事情不？”
被‘失而複得’這種巨大喜事弄得不知所措的海默下意識點頭：
“記得。”
“其實那次吧，你並沒有將全部的愛麗絲都收回來。”
路希說道：“有一部分的愛麗絲被我家聖……咳，被一位非常非常厲害的醫生作為樣本留存了下來。被我拜托之後，她就將這份樣本轉交給了我——然後就到了你的手上。”
居、居然還有這種手段？
按道理來說，巴特利一族對細菌的掌控是絕對的。哪怕以很高階的聖職者的實力、想要留存住一點點做樣本也難如登天，怎麽可能有人留下這麽多？！
可是，手上熟悉的觸感卻騙不了人。
已經顧不得去思考更多，看著手上小小的瓶子，海默小小地呼喚了一聲：
“……愛麗絲？”
“……”
又是一陣熟悉的沉默。
無奈地對著海默‘這是怎麽回事’的疑惑目光，路希深深歎了口氣：
“你還真把我當百科了啊？可能是魔力為了救你耗盡，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這是你研究的領域，這麽可憐巴巴的看我幹嘛？”
“抱、抱歉！我是太高興了才——”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海默的臉紅了紅，連忙將手心中的瓶子護緊：
“不管是因為什麽理由，既然已經真切地聽到過她的聲音，我就有信心一定能再次讓其響起！即使拚上現在擁有的一切！”
“嗯，加油吧。”
像是才想起來似的，路希指了指周圍的房間：
“正好這一片地下室都沒人用，為了支持你的尋妻大業，幹脆都批給你好了。有空你就多研究些細菌生活化的用品，既能精進你的天賦能力，又能【稍微】幫助魔王軍經費的發展，可謂是一舉兩得了。”
“真、真的可以嗎？！”
深知路希開出的條件對自己是多麽優渥，在欣喜過後，不知想到了什麽，海默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將裝著愛麗絲的小瓶子珍而重之地放回懷裏，海默注視了路希一陣，突然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真的十分感謝您的幫助！從此之後，以海默·巴特利之名發誓，我將一直跟隨路希大人的腳步，誓要為您開拓前進之道路！”
“快起來快起來，應該說彼此彼此才對。”
將海默扶起，路希笑容燦爛地握住了他的手：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路希-奧西裏斯聯合食品研究中心的所長了，以後也要多多加油哦~”
“哦、哦？”
剛剛還是令人感動的正經劇情，為什麽突然變成這種黑心公司招收愣頭青新職員的既視感了？
——以上是來自全程圍觀了這一切的貓貓小姐的真實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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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大人~這是這次的賬單，還請您收好~~】
‘……一在你這花錢，整個係統的態度都變好了，我家係統怎麽這麽屑。’
實在不忍直視係統在自己眼前獻媚地晃來晃去的光屏，路希深深歎了口氣：
‘雖然現在掏積分的樣子有幾分狼狽，但我剛剛在部下麵前的樣子真的很靚仔——多大點事呀。’
【說實話，係統並不能理解宿主此次的花費。】
係統彈出了一個寫著問號的對話框：
【根據係統的判斷，這次您交換的‘身體機能糾正試劑’並不屬於您所說的‘緊要關頭’的範疇內，即使放置海默不管，您也不會承受任何可見的損失，而且還減少了被敵對陣營發現的危險。】
‘與你無瓜！我樂意，要你管！’
以經典三連回應了係統明擺著讓他煽情的對話框，路希翻了個白眼：
‘人家愛麗絲好不容易把海默救回來，要是讓他因為家族遺傳病感染別的細菌而死豈不是很草率？爺就喜歡吃糖，不喜歡吃刀。同意的扣個1。’
【1。】
頗為誠實地打出了一個1，係統微微頓了一下：
【臨時任務：重新架橋之人已完成。相關獎勵請您查收。】
‘居然還特意編出個任務來補償我？被我的人格光芒感動就直說嘛你這無機質層的類~’
有些驚訝地看著幾乎正負相抵的積分獎勵，路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如果我現在說，保住海默除了有想吃糖方麵的原因，還額外考慮到了身為瘟疫術士的他能創造的經濟價值，是不是很毀氣氛？’
【……資源緊張，生活區物品漲價許可申請，倒計時三二——】
‘不準！你這是打擊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