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世界的根本
“三百人……”
“五百人？”
“這個更厲害，總共殺了七百多人。”
聶小倩一邊統計，一邊輕聲說道。與此同時，心中也不由地暗暗疑惑：尊主大人這是從什麽地方找了這樣一群殺人魔頭來？
許樂看著聶小倩將大約一千個十字軍的成員都統計完畢，也知道了這些人的總數目--九百八十九個。
這九百八十九個十字軍成員既然已經被許樂變成了自己世界的居民，許樂也就可以放心了。從此之後，九百八十九個十字軍成員的生死就隻在他的一念之間，再也由不得他們自己。
聶小倩站起身來，對許樂行了個禮：“尊主大人，是否現在就開始宣讀規矩？”
許樂微微頷首，說道：“不必說什麽規矩，你說一個處理的章程。”
處理的章程？
聶小倩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這九百八十九個十字軍成員。他們都已經被許樂解除了那被束縛的“琥珀”狀態，看上去沒有任何束縛，但是毫無疑問，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心存僥幸、認為自己有機會逃走。
沉吟了一下，聶小倩說道：“啟稟尊主大人，這些人都犯下了滔天的殺孽，屬下認為，按照地府的規矩，這些人要麽永世成為殺孽纏身的修羅，要麽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所有苦難。不知尊主大人心中想要如何安排？”
許樂微笑了一下，看向那些十字軍成員：“怎麽樣？聽到你們應得的下場了嗎？”
那些十字軍成員頓時都臉色大變，沒想到等待他們的居然是這個結果--從剛才決明子的言談舉止來看，可不像是要把他們都趕盡殺絕、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的節奏……然而，結果卻又回到了這個殘酷的結果，讓他們不由有些難以麵對。
“不過，”許樂稍微一頓，說道，“若僅僅如此，我也就不必特意停留這麽長時間了。”
眾位十字軍成員聞言，這才臉色稍微變好，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真的做出什麽決定，將眾人打入地獄。
“我想要利用你們的力量，但是前提是，你們的性命在我的手中，這一點我們已經做到了。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你們願意聽從我的命令，拋棄以往固有的醜陋短視觀念。”
許樂的目光微微掃過眾人，繼續說道：“這一點，我們還沒有做到。所以，我準備讓你們去工作。如果你們有工作的話，想必也就沒有這麽多閑工夫思考什麽人種優等、什麽人種劣等了。”
“原來如此！”聶小倩微微恍然，“原來尊主大人是出於這樣的考慮，而不僅僅是想要懲罰他們。”
許樂點頭：“正是如此。這些人帶入地獄，一開始都要從最基本的鬼差開始做起，按照鬼差最正常的升遷步驟來進行。”
聶小倩點頭說道：“是，尊主大人，我知道了！”
“此外，雖然我準備利用這些人，但是也不必因此對他們有什麽遷就。如果他們敢於反抗，那就殺，如果他們敢於聚集起來，無論是抗議還是暴動，都要全部殺了。如果他們足夠團結，一起行動，相互遮掩，那就是把他們都殺光，也是可以的。”
許樂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並不快、有些慢吞吞的感覺，然而對於那些十字軍來說，卻有一種莫名的殺機瞬間化作寒意籠罩在了他們身上。
一個不服殺一個，一群不服殺一群，全部不服就全殺光……
十字軍的所有人在此時此刻都見識到了這個決明子的決絕和冷酷。
一旁觀看了整個過程的蒂亞戈見此情形，也不由地輕聲說道：“我發現自己還是有些錯了。本質上說，你這種決絕的冷酷和果斷已經超過了阿列科多和天道組織的那個皇帝。他們至少還會學著妥協，你似乎連妥協都不知道是什麽意識。”
許樂點了點頭，說道：“那還真是多謝誇獎。其實，我平時是一個喜歡妥協的人，很容易被人說服，隻是因為現在是特殊情況，所以我就隻要贏下心來了。”
誰信啊？
十字軍的所有人在感覺自己劫後餘生的同時，不免這樣吐槽道。
“十字軍的諸位，不知道你們對我這樣的安排有什麽看法？大家有意見都要說出來，俗話說得好，要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嘛……”許樂微笑著說道。
九百八十九名十字軍成員齊刷刷地搖頭，表明自己絕對沒有另外的想法。
許樂便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情就算確定下來了。從此之後，十字軍徹底消散，再也沒有任何蹤跡。”
“而你們也不再是十字軍的成員，而是黑暗之雲的預備役成員，以後甚至有可能成為黑暗之雲的主力。隻要你們明白我為什麽要讓你們在這裏工作，我想我也就沒有必要再束縛你們的行動和自由。”
“這樣的安排，你們願意接受嗎？”
十字軍眾位成員，不，應該說是原十字軍的眾位成員聽了都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未來總算是有了希望。比來原來預想中的死亡或者在地獄中受折磨，無疑是一件好事。
眼看那個心狠手辣的決明子臉上的微笑就那麽在臉上似笑非笑地掛著，這些人忙不迭地一起點頭——九百多人如此拚命點頭，生怕許樂看不到，的確是一道奇異的風景。
“既然如此，你們就行動起來吧。”許樂將手一招，在自己麵前形成一道傳送門，自己直接走了出去。
蒂亞戈淡淡地看了一眼這些原來的十字軍成員，也默不作聲朝著那道傳送門走去。
“等等！”十字軍中有人叫道。
蒂亞戈停下了腳步，連頭也沒回：“怎麽了？叫住我有什麽事情？”
說話的那個人站了出來，憤怒地喝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是指什麽？”
“不要擺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們說的，除了現在的情況，還能夠有什麽？你為什麽要把我們都聚集起來騙到這裏來？為什麽？”那個人對蒂亞戈責問道，“決明子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失敗了，落在他的手上，有著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
“但是你不同……你和決明子不一樣。是你出賣了我們……”
蒂亞戈轉回頭來，目光平淡如水、語氣也平淡如水：“出賣？我通過出賣你們得到了什麽好處？”
“不知道，但是你顯然願意這樣做！”那個人叫道。
“我並不是因為對我有利而這麽做的，隻是因為可憐你們而已。就像是一群瘋狗，隻是因為別人不是和你們一樣亂咬人，你們就會衝上去，瘋狂的撕咬他們。”
“顯而易見，你們就是這樣可憐的瘋狗。”蒂亞戈平靜地說道。
那個人看著他冷笑起來：“那又怎麽樣？你難道不是這樣的瘋狗中的其中一條？你也曾經這樣做過，你並不清白，更沒有這樣居高臨下說話的資格。”
“這就錯了，我從來沒有特意要殺死某一種人，而你們卻是那麽做的。”蒂亞戈平靜說道，“你剛才問我，出賣了你們我能夠得到多少好處，那麽我想要問你們，你們殺戮了那些不同膚色的人能夠得到什麽好處？繼續殺戮下去，抱著那種幼稚無聊的觀念，對你們而言，又有什麽好處？”
“十字軍從此煙消雲散，我的白種人優越的夢早已經醒了，你們的夢也應該醒來了。”
聽著蒂亞戈的話，十字軍眾人都沉默下來：蒂亞戈說的的確不錯，不管他們現在再如何憤憤不平，十字軍都已經不複存在。被人打破的白人優越的迷夢，他們想不醒來也不可能了。
萬幸中的萬幸，他們不是落到另外一個以種族為目標的天道組織的手中，而是落到了這個並不太激進、願意各種族和平共處的黑暗之雲手中。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理念，決明子雖然對他們中的冒頭者堅決鎮壓，但是並沒有打算趕盡殺絕。
蒂亞戈見他們或無言以對，或默默思考，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進了傳送門。
聶小倩見他們說完了話，高聲喝道：“所有人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地府！”
眾人互視一眼，都連忙低下頭去，乖乖跟著去了——這裏是決明子的自我世界，再惹什麽事，那就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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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麵等了片刻，許樂終於看到蒂亞戈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
這片刻時間，想必是蒂亞戈和那些原十字軍的成員好好交流了一下。於情於理，他們之間也的確需要溝通和交流。
“接下來我告訴你如何將自己的空間固定，與你自己完全割裂聯係。”
沒等許樂說話，蒂亞戈就主動說道。
許樂點了點頭：“你說這個辦法耗費時間很長，我看看究竟會耗費多長時間。”
蒂亞戈道：“至少也要十個以上任務世界。”
十個以上任務世界？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每一個任務世界都會停留一年以上的時間，也不用刻意去計算，許樂便大為愕然，問道：“那豈不是說，至少十年？”
“這個時間或許會變長，或許會變短。不過總體而言，神國空間方麵的時間頂多也不過就是過去一天而已，這還是算上了跳躍任務世界不同的時間差浪費。”蒂亞戈說道。
許樂搖頭：“不，我說的並不是這麽一回事。我的意思不是浪費了多少時間，而是為了學習這個辦法，居然要耗費這樣多時間……這個辦法有這麽難學？”
蒂亞戈解釋道：“問題不是這個方法難學與否，而是你需要從任務世界了解一些共有的東西，當你了解了這些共有的東西，你應該就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把自己的自我世界偽裝成一個任務世界，連神國空間也不能發現你的異常。”
這樣的方法？
也就是說十個任務世界隻是為了給自己增加觀察的對象，本質還是為了觀察共性和特征。
心中一動，許樂想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崇禎皇帝製造天道空間的任務世界時候的情景。
將一個金色的書冊拍入一個大神靈的自我世界中，一個又一個地，那些任務世界就一個一個地形成……
原來如此！
許樂忽然恍然：原來蒂亞戈的這個方法並不是別的，也是和崇禎皇帝異曲同工的做法。
同樣是把自我世界變化為任務世界，崇禎皇帝強行掠奪過別人的自我世界之後，再使用那金色的書冊，就形成了一個有劇情的幻想中、符合原著的任務世界。而蒂亞戈則是用自我世界學習和模仿，最終達到外表上相似、特征上相似的以假亂真的效果。
認識到這一點，許樂再也不會將這個辦法僅僅作為一個固定自我空間的方法來看待。很明顯，在這個過程之中，蒂亞戈所發揮的作用遠遠小於這個方法應該發揮的作用。
如果運用的好，這完全可能成為建立任務世界的方法，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那就是建立隻屬於自己的空間的方法。
微微點頭，許樂繼續問道：“這樣說來，這個辦法倒還算是正常。你說我應該觀察任務世界的什麽？具體如何觀察？”
蒂亞戈說道：“你應該觀察任務世界的根本，這一點並不好尋找。舉個例子，你進入《圓桌騎士》的世界中，你認為那個世界的根本是什麽？”
“《圓桌騎士》？電影？遊戲？還是小說？”許樂問道。
“《亞瑟王傳記》的旁支記載，也就是比較傳統的那個亞瑟王的圓桌騎士。”蒂亞戈說道。
許樂想了想，有些不明所以：“這個故事我並不是太了解。隻記得有個老巫師梅林、湖中寶劍、石中劍，最後的最後，亞瑟王被圓桌騎士裏麵的蘭斯洛特戴了綠帽子，皇後和蘭斯洛特有一腿？是這個世界吧？”
“對，就是這個世界。以這個世界為例，你認為那個世界的根本是什麽？”蒂亞戈問道。
許樂訝然：“每個世界都不相同？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獨特的印記？”
“嗯，你明白那個世界的精神，並且按照那個世界最根本的精神去行動，就能夠迅速領會那個世界的真諦。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根本真諦，你才能了解這個任務世界的其餘一切。”
許樂感覺自己頭皮有些發麻了：“你的意思是，我要知行合一？在十個任務世界中各自表現出那個世界最需要的那種根本的烙印。以我自己的品德去迎合那個世界的品德？”
不等蒂亞戈回答，許樂自己就揮了揮手：“那樣一來，我豈不是成了神經病？十個任務世界，我就要分出來十個人格來表演？”
蒂亞戈問道：“難道你就不能夠選擇符合你自己本心的世界？然後連續選擇十個嗎？”
許樂聞言，頓時恍然：“這倒是不錯！不僅沒有分化人格，反而堅定了自我。你剛才所說的《圓桌騎士》是你經曆過的任務世界？你從那個任務世界中領悟到的根本是什麽？”
蒂亞戈說道：“力量。”
“力量？”許樂錯愕，“既然是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的故事，應該講的是忠誠的騎士道吧？”
“圓桌騎士背叛了幾個？稱得上是忠誠嗎？”蒂亞戈說道，“我曾經以為會是聖潔的信仰，因為圓桌騎士有過為亞瑟王尋找聖杯的傳說，不過並不是，他們嚴格來說，隻是擁有力量的利己主義者，如果他們擁有更多力量，他們就會破壞自己的信仰。”
許樂心中暗道：蒂亞戈的這個方法看上去也未免太不靠譜了，可謂是玄之又玄，沒什麽標準。他在《圓桌騎士》中選擇了力量至上，就自認為得到了根本，看到了《圓桌騎士》任務世界的特征。
從這一步到下一步完全不可理解。理解了這個任務世界的精神又怎麽樣？誰來判定？誰來允許他進一步？他理解了這點精神，就天降靈感？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蒂亞戈，從領悟這個根本，到踐行這個精神，我都可以理解。下一步如何理解？怎麽就忽然可以領會這個任務世界的特征，讓你可以從中學習到任務世界的特質？”許樂對蒂亞戈問道。
蒂亞戈平靜的說道：“任務世界也有自己的規則，如果用粗暴的力量破壞規則，我們什麽都得不到。如果順著規則前進，超越這個任務世界本來的主角，你將會得到這個任務世界的一些本質領悟。”
許樂終於了然：“原來是這種領悟。也就是說，按照那個任務世界的規則來，領略那個任務世界的精神，超越那個任務世界的主角，就會得到你說的……”
“就是這樣。”
“那就算了吧。”許樂果斷說道，“我要自己尋找方法。”
蒂亞戈少有地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找不到。”
許樂頓時怔住，不相信地說道：“我才不信我找不到！這麽麻煩的過程太麻煩了，我本來以為十個任務世界也就十年，按你那麽說，一個任務世界就要十年以上時間，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