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陣困敵
秋夜，山中升騰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霜露滲人，藍白雙月的光輝給人帶來的更多是清冷。山風呼呼而來，帶動樹梢，泛起一層層莫名的嘯聲。
巴瓦也住在鎮子裏，恰好與鏢隊一個客棧。不過鏢隊包了一個大院子，而巴瓦則住在客棧的後院的豪華套房內。
“趙甘！”
李墨大搖大擺地走進跨院，大聲喊著，絲毫不擔心巴瓦聽到。
“哎喲，我的老大哥，這晚的，您怎麽來了？讓店裏小二過來通知一聲不就可以了？”趙甘赤著腳披著衣服迎出，嘴裏埋怨，心裏卻著實高興的很。有個修真之士看中，鏢局裏的人現在誰還敢欺負他？再說，這麽晚的來找，說明李墨絲毫沒把他當外人，他如何不高興？
李墨對趙甘心裏的想法並不是很清楚，笑嘻嘻地跟著他進屋。趙甘同房的兩個鏢師，被李墨的眼神一掃，自動避出房外。
“白日那座石陣，你是怎麽破的？”
放出靈識，沒有發現人偷聽，李墨輕輕問道。趙甘一愣，“大哥，我不懂那東西，如何敢亂動，隻是沿著您破開的石堆往裏，還沒敢全部搬開。”
哦！那這座石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李墨沉思片刻，伸手拍拍趙甘的肩膀，“我有事情拜托你去做。”
“您盡管吩咐！”趙甘大喜。李墨笑笑，沒急著說，等他把衣服穿好，領著他離開客棧，到了鎮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施展縮地成寸，十幾個起伏後兩人到了大陣旁，“你動作快點，從裏到外，把你搬開的石頭恢複到原位。”
趙甘不明所以，黝黑的夜裏，如何看得清？不免有些作難。
李墨一揮手，在空中抓過一縷月光，凝實在手心裏，變成一顆發光的小球，輕輕一張手，小球飛到趙甘麵前。趙甘大是驚奇，嘴張得老大，口水流出來都沒有意識到。
瞅著趙甘在那小球的照耀下進入石陣，賣力地搬起石頭，李墨腦海裏回想起當年在雲霄觀，每天夜裏，清一就是放出這聚光術，引導他前去學道。那情景，如今依舊曆曆在目，無法忘懷。
巴瓦在屋中修行，剛剛入靜，沒多久，突然感覺靈力波動，隨即察覺一絲殺機，身形憑空飛起，一道金光穿牆而入，從他屁股下飛過，沒有擊中目標，繞了圈，飛出窗外。
大膽！
已經很多年沒人敢偷襲於他，巴瓦怒氣勃發。雙足一伸，整個人飛出窗外，一閃身，來到屋頂，見那金光沒入樹林中，冷冷一笑，身隨念走，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樹林中央。一條黑影在樹後一閃，跟著土靈氣發生波動。
哼！小小土遁，也敢在巴大爺麵前囂張？
巴瓦認定對方修為不高，不過是個營蠅苟且之輩，嘴角邊掠過一絲獰笑，眼神中透著殘忍好殺的凶光。可就在下一個閃身落地之後，他卻發現有所不對。四周全是霧氣，伸手不見五指，天地元氣稀薄，若有若無……
不對！就算不是在秘境中，但也絕無一地的天地元氣會少到如斯境界，除非被人人為地抽光，這是個局！
巴瓦豁然間明白了自己掉入了陷阱，卻不知道是誰會處心積慮地對付他，腦子裏閃過幾個人，停留在剛剛分手的那個姓衛的家夥身上，心中一凜，掏出個袋子，一聲震天的嘶吼傳出，跟著他身旁出現了隻外形類似獅子的大家夥，身高超
過五尺，全身披滿黝黑水滑的長毛，仰天立起，一聲嘶吼，兩隻碧綠色光芒閃爍的巨眼，射出兩道玄光，穿破了重重迷霧，露出一道人影……
李墨將巴瓦引入陣中，順著趙甘留下的那條道退出，將最後三堆石頭飛速壘好，讓石陣開始運轉，未及歇氣，就感覺兩股玄光擊破他在石陣內布置的幻影迷蹤陣，撲麵刺來，大駭！可沒想到玄光將將到了麵前一米處，也就是大陣邊沿，大陣已然開始運轉，兩道玄光當即拐彎，在陣中四射，散為點點星光，卻是絲毫傷不了身在陣外的他。
“你是何人？”
雖然碧眼狻猊雙眼發出的玄光傷不到李墨，卻能破去他布下的幻影迷蹤陣，進而刺穿這石陣自身形成的視覺障礙，看到他的身影。巴瓦大喝道，手裏出現一根黝黑的長棍。
李墨微微一笑！既然入了這石陣，除非神通到了趙無極那等境界，或者懂得此陣的奧妙所在，否則再怎麽掙紮，都是無用。他靜靜地瞅著巴瓦連續施展了七八個法術，都沒有能動搖此陣，反而將身上的靈力耗了個七七八八。
巴瓦有些發慌！無奈之下隻能寄希望於自己最後的依靠碧眼狻猊，這碧眼狻猊的目光如同兩道玄光形成的利刃，有穿透禁製神通之力，射在人身上，可將人凝固成石頭，且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但陣法禁製之妙，不在於與敵硬拚。巴瓦放出碧眼狻猊之後，本是欲用其蠻力破陣，可不論這麽橫衝直撞，最終都是衝進一條小路中，初時還勉強可以看到影子，片刻後，碧眼狻猊越跑越快，與其分開兩丈之後，就各自迷了道，在石陣中轉圈，再也碰不到一起。
失去了碧眼狻猊雙目發出的破障神光，巴瓦再次陷入一片濃霧中，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碰不到，感覺四麵八方都藏著敵人，處處都是殺機，不由得驚慌失措，大聲嘶喊，“你到底是什麽人？我何處與你結怨，你要如此害我？”
“我雲霄門的人，你這化外蠻夷也敢碰，自尋死路！安敢說我害你？”
李墨的聲音很淡，但清越悠揚。他此時正忙著琢磨這座石陣，試圖搞清楚此陣的殺招是什麽，如何攻擊陷入陣中的敵人。他不信如此玄妙的一座大陣，僅僅隻是能把人困住，這未免太過於滑稽了！
巴瓦一聽雲霄門，頓時心喪欲死，這等事情還沒有做出，就已經被人打上門，這傲立天下數千年的名門大派著實高深莫測，不可小視，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摻進這事情中來。他腦海裏掠過一個名字，想來也隻有他才有這等神通。
“你……你可是清玄？”
“非也！”
李墨話一出口，心中突然一動，上前半步，站在一堆石堆旁，手指一彈，一道虛影射入陣中。這是青蚨靈錢靈力所形成的分身！他可舍不得拿青蚨靈錢去冒險，萬一陷入陣中，可就虧大了！
這道虛影一入陣，當即脫離李墨的控製，彎彎曲曲地在陣內飛舞，不過……繞來繞去，進入陣中心之後，居然朝碧眼狻猊飛去。碧眼狻猊雖然迷了路，但對這等攻擊卻是看得非常清楚，張嘴噴出一道碧綠的火焰，將虛影擊碎。
李墨輕輕搖搖頭！畢竟是六級的高級魔獸，噴出的丹火摧枯拉朽一般將青蚨靈錢的虛影擊碎，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青蚨靈錢受損後發出的戰栗。
護身法寶不能放入！
李墨得出一個結論，就
算困住的不是碧眼狻猊，也不能向陣中施放法寶，否則有去無回。他沉思了片刻，伸手在空中抓住長長的一縷風，凝結成一片細小的刀刃，朝陣中放出……
風刃一入陣，如魚得水，頓時變得活潑之極，幾個飛繞，唰地一下，在巴瓦的額頭上飛過，擊破他的護身靈力，帶出一點血絲，幾根焦黃的頭發，跟著繼續飛，在陣中忽隱忽現，過了一會，又重新轉回，再次從巴瓦的肩頭掠過，帶走一片衣料。如此這般三番五次地來回攻擊，直到風刃的靈力完全耗盡……
哦！這陣是這麽用的。不錯！厲害。李墨驚歎。白天若不是他陰差陽錯地將羅家三兄弟趕走，穀鋒，還有整個鏢隊，絕不會有一個活口能留下。
這隻是一片風刃！李墨陰陰一笑，隨手再一扯，將山穀中老大一段夜風扯在身邊，凝結成近百片風刀，放入石陣。嗬嗬！巴瓦頓時被殺得雞飛狗跳，全身都掛了彩，狼狽不堪；就是那碧眼狻猊，雖然風刃對它產生不了傷害，但也被砍得連天嘶吼，憤怒的咆哮聲險險傳出陣外，飄到山下的鎮子裏……
“住手！住手！我服了，你有何條件，盡管提！”
巴瓦不是個硬氣的人，眼前一片迷霧，等發現那些風刃殺來時，已經到了麵前，根本沒什麽時間給他躲，就是施展隱身術，也一樣被攻擊。勉強擋過這一輪攻殺，已是心膽欲裂，發現李墨沒再繼續，意識到還有一線生機，急忙討饒。
不過李墨卻是不大信任這等沒什麽骨氣的家夥，他現在對這石陣是信心十足，有恃無恐之下，心中多了點小算盤。一直以來，他都有心想養隻厲害點的魔獸當手下。這碧眼狻猊雖然比起趙無極那隻九霄攝魂獸要差得遠，但用來對付金丹期修士卻沒什麽問題。
不過，不能就這麽直接提條件，得再讓巴瓦吃點苦頭才行。風刃試過了，李墨想了想，又放了輪連珠火球，這下將巴瓦折磨得夠嗆，全身衣服有如乞丐，滿臉的黑灰，趴在地上直哼哼。
“我這個人喜歡做買賣，你有什麽東西，和你的命價值相等，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李墨覺得火候已到。
“我……”巴瓦掏出乾坤袋，隨後想起，隻要自己死了，這裏麵的東西都是別人的，至於功法，雲霄門中人應該不會在意他這化外修士的那一套，唯一能吸引人的，隻有那隻碧眼狻猊，想到這，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不是清玄！”
“廢話！我若是清玄，早把你砍成幾截，還用得著浪費時間談條件？”李墨冷笑道。
“你……你是清鉞？不！不可能。赤崖已經專程趕去襄陽對付他，他不可能在這裏。清字輩其它人都是老家夥，為人古板，絕不會如你這般口氣說話，你……你是李墨！”
“算你猜對了！”李墨並不否認，假意推卻，“不過，這隻碧眼狻猊很凶，我可控製不住！還是另外找點什麽好東西來換的好。”
“無妨！我可傳你我苗家控獸的秘法，包你指揮如意。”
巴瓦終於猜到了李墨的身份，心中大定。不管李墨再如何有名，不過是個少年而已，雖然據說很得趙無極和月旻的看重，但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為，隻要能離開此陣，想怎麽收拾他都可以！他想到這裏，全身都痛，益發恨得厲害，心裏湧出數十種殘酷的法子，準備一一用在李墨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