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淪陷

第51章 別哭

倉庫裏,被綁在椅子上的冬夏垂著頭,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身上沾染了斑駁的灰塵。

她強迫自己冷靜地悄悄地打量著這間屋子的環境,找到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坐在旁邊的陳天昊早就沒了以前的光鮮亮麗,為了逃脫追捕,他一直四處流竄,他也清楚他目前的處境根本逃不了。

所以他決定鋌而走險地綁走了冬夏,用來威脅陳淮,為自己謀條生路。

他把玩著手裏的匕首,嗤笑地看著她說:

“別白費力氣了,你隻需要乖乖在這兒等他來救你。”

說完咧起嘴:“雖然……你們可能誰也回不去了。”

冬夏倏地抬起頭死盯著他,抬高聲音:“你什麽意思!”

他看她心急的樣子更覺得有趣,抬手搓了搓下巴:

“什麽意思?你覺得,我落得這個下場,會讓他相安無事地活著出去嗎?”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身子向前一掙,語氣幾近惡毒:

“陳天昊!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他從始至終都不把你放在眼裏,沒有搶過你的一分一毫!”

“是你自己的自卑貪劣,無休止覬覦他的一切,你們已經奪走了他的所有,還是不肯罷休,從始至終都是你們所有人欠他的!是你活該!”

陳天昊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氣得拿著刀刀手都在顫抖,抵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齒地低吼:

“閉嘴!你給我閉嘴!”

冬夏輕蔑地笑了一下,絲毫不畏懼地抬頭直視著他:

“怎麽?讓我說中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垃圾!”

他眼裏布滿血絲,眼睛瞪得很大,手上用了力氣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條血痕:

“我讓你閉嘴你聽見沒有!!”

她無視脖頸上的刺痛,挑釁地抬了下眉:“你敢殺我嗎?”

陳天昊突然沉默下來,看了她一會兒,突兀的笑了出來,拿回來抵著她的匕首,用拇指擦掉了上麵的血跡:

“看來我還這不是低估了你對陳淮的感情,你以為激將法對我還有用?”

他悠閑自在地坐回到椅子上:“我當然不會殺你,你死了我拿誰來做籌碼?我還要好吃好喝地供著你,直到他來救你,然後……”

目光陰狠地看著冬夏一字一頓地說:“讓你親眼看著他是怎麽像狗一樣跪在我麵前來祈求我,求我放過你。”

冬夏無法忍受地衝他喊出聲:“陳天昊!你個畜生!!”

他充耳不聞,坐在椅子上像個勝利者,欣賞著她無能為力的表情。

她不再發出任何聲音,輕閉上眼,不想看到他令人惡心的嘴臉。

晚上八點。

陳淮開著車順著荒蕪的小路走到了一處偏僻到看不到任何人影的倉庫前。

四處除了可以遮掩身形的灌木叢,隻有不斷傳來的透人心扉的夜風。

車子壓過滿是砂石的道路,車燈在倉庫前一晃而過,陳淮拿著黑色的袋子下了車。

倉庫裏的陳天昊聽見動靜警惕地站了起來,摸出藏在褲腰裏的手槍,走到倉庫大門的側麵閃出了一道細縫。

順著向外看去,打量著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的埋伏。

冬夏被車前的燈光晃過一瞬,睜開了眼睛,心被緊緊揪起。

他檢查過後,確定門外隻有他一個人。

打開半扇門的縫隙,讓他進來,然後自己退到了冬夏的身後,拿槍指著她的腦袋。

門外踩在砂石上沙沙的腳步聲越走越近,陳淮的身影出現在了冬夏的視線裏。

在他來之前,她沒有一絲恐懼和害怕,沒有漏出任何怯懦。

可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防線徹底崩塌掉落。

她睜大了眼想看得更清晰些,可視線不受控製地越來越模糊,臉上的水痕被月光照射得更加明顯。

他推開門,伴著夜風和月光隻身走了進來,他的眼睛從進門開始始終看著她一人。

看她淩亂的頭發,紅腫的眼睛,還有嘴角刺眼的血漬。

原本平息的下來的情緒更加猛烈地反撲上來,下頜收緊,眼眸轉深地看向陳天昊。

手一鬆把黑色的包扔在了地上,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你要的東西。”

陳天昊掃過一眼後就移開了視線,看了看他身後笑著說:“你不會報警了吧?”

陳淮凝起視線在他漆黑的槍上,沒有猶豫地說:

“沒有。”

又看著他眼神冰冷道:“可以讓我們走了嗎?”

陳天昊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手上用力頂了頂著冬夏的腦袋,理直氣壯地說:

“我改變主意了,或許你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

冬夏不顧抵在頭上的手槍,看著陳淮快速搖了搖頭:

“不要!別聽他的!”

陳天昊用槍柄磕了一下她的頭,惡狠狠地說:“別動!”

陳淮立刻上前一步,拔高聲音:“別碰她!我跪。”

冬夏的嘴被陳天昊拿厚厚的膠帶粘上,發不出聲音,隻能麻木地看著陳淮不停地搖頭。

陳淮的眼睛緊緊攥住她,緩緩地低下身,單膝碰在了地麵上,雙膝沉重地跪下去,發出悶響:

“求你。”

她眼見他為了自己,痛苦地放下自尊,向這樣的人下跪,自己卻無能為力。

可他還不滿意,看到跪在地上的陳淮脊背依然挺直,還是一副矜貴的模樣,他更加厭惡,把手裏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自己動手,劃到我滿意為止,不然我現在就讓她死在你麵前!”

陳淮沒有一絲猶豫,拿起來手起刀落就劃開了手臂,鮮血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袖。

陳天昊看見溢出的血紅更加興奮,帶著笑聲說:“繼續。”

冬夏看著他一刀一刀地劃在身上,整個人都透出了血色,麵色蒼白得幾乎透明,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

崩潰的哭喊出聲:“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斷了線了地衝出眼眶,瘋狂地晃動著綁在身下的椅子。

陳淮的手因為疼痛和失血過多而控製不住地顫抖,他聽見冬夏的聲音後抬起頭,目光眷戀,溫柔地對她說:

“我沒事,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