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瀟瀟夜雨的帖子2

30 “瀟瀟夜雨” 的帖子（2）

一種強烈的不安包圍了我，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荒誕的事情。“瀟瀟夜雨”是誰？“隨風潛入夜”是誰？他們是什麽關係？昨天夜裏真的有人自殺？“瀟瀟夜雨”說得是不是真的？可是我小說中寫到的那些自殺都是我隨意安排上去的，也都是一些常見的自殺方式，並沒有刻意描寫。如果我所寫到的這些自殺在現實中真的一一發生了，那麽隻能算是巧合而已。可是轉念再想，這種巧合也太罕見了吧，從概率論上說它接近於不發生。所以唯一的解釋是“瀟瀟夜雨”在說謊，他在蠱惑人心，以此來吸引網友們的眼球，從而獲得更高的點擊量。或許，“瀟瀟夜雨”和“隨風潛入夜”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可是這個人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呢？他偷了我的小說，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貼出來，他的目的是什麽？

百思不得其解之後，我在上麵發了這樣一句話：

“大家好，我想在此澄清一個事實：我才是《靈異山莊》的作者。因為本人的隨意，三天前《靈異山莊》手稿在圖書館不幸被弄丟，想不到卻在這裏被貼了出來，更想不到的是小說卻引起了這麽大的爭論。如果說‘瀟瀟夜雨’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僅僅是巧合罷了因為我所描述的那些自殺方式都是極為常見，極為普通的自殺，在現實生活中隨處可見。希望大家不要把這部小說和學校最近發生的怪事聯係在一起。”

點擊“回複”，貼子很快就發表上去了。我把手放在鍵盤上，覺得還有話沒有說完，便又在打字框裏寫下這樣幾句話：

“‘隨風潛入夜’，無論你是人還是鬼，你已經觸犯了法律。希望你盡快現身，把小說手稿還給我。”

發表了最後一條帖子，我關閉電腦，離開宿舍。我要去“證實”“瀟瀟夜雨”所說的一切。

學校保安處的小於認識我，他今天值班，正好可以向他打聽這段時間以來學生自殺事件的許多細節。小於的值班室在學校大門處，與我住的學生公寓遙遙相望。

我走向小於的值班室，淡淡的陽光依然健在，還沒有被雲霧遮掩。這是山城少有的好天氣，自可惜我自己卻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欲拔而不能。

小於坐在值班室裏，他呆呆地看著學校的自動電子門，打發著午後這百無聊賴的值班時間。直到我走到值班室的門前，他才發現我的到來。

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容開始蕩漾開來，語氣也開始肆無忌憚地誇張起來：

“嘿！大作家，好久不見你了，最近在忙什麽？有沒有新作問世呀？幹嗎哭喪這一張臉，心情不好找女生聊去。”

小於一向是一個快言快語的人，雖然穿著保安的製服，但是怎麽看也找不出其他保安人員那份莊嚴肅穆，也不知道什麽是含蓄，透明度幾近於百分之百。

而我卻無心去笑。

“小於，最近學校裏是不是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起學生自殺事件？”我忐忑不安地直奔主題。

“原來你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啊！這跟你沒什麽關係嘛，死的又不是你！”小於還是誇張地說。

“我不是來跟你開玩笑的！”我嚴厲地說：“我告訴你，最近我在寫一部小說，小說裏寫到了許多自殺事件，想不到的是竟然都在學校裏發生了，連順序都沒有改變，你說怪不怪！這還是一個同學發現的，而我卻根本不知道。哎呀，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就告訴我學校裏時不時有許多人自殺了，他們是怎麽自殺的？”

小於見到我的表情極其嚴肅，語氣也特別嚴厲，他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正兒八經地說道：“是的，這段時間有許多學生相繼自殺了，最先死的是一個大三男生，跳樓自殺，那時十幾天以前的事了，從他以後，學校便相繼有人自殺了，死者有男生也有女生，死法雖然平常普通但各不相同，有跳樓的上吊的割腕的暴病身亡的，昨天晚上一個大一的男生則采取溺水自殺，他就死在圖書館樓前的人工湖裏。到他為止，已經有十三個人自殺了。學校好像中邪了一樣，你小心一點，我都打算辭職不幹了。”

“那我怎麽不知道呢？”

“學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學校為了避免學生發生慌亂，要求所有的知情者保密，所以許多學生都還不知道。可是‘防民之口勝於防川’，要堵住人的嘴巴閉堵住大江還要難，這種事情總有一天會傳出去的。再說如果讓學生知道，學生會多留個心眼，自我保護意識也會加強。可是學校……唉！”

“那些人為什麽要自殺呢？”我問。

“我們也在查，可是自殺是自己願意去死，誰又能知道他們為什麽自殺？”小於說。

原來“瀟瀟夜雨”所言非假。然而這是怎麽回事？

我又想到了故事的第一天，“美麗的西雅娜”對我說的那句話：靈異山莊不能寫，靈異山莊真的存在，如果有誰透露了山莊的秘密，山莊的詛咒必將降臨。

二十多天前那個有雨的午後，在忽明忽暗的電閃光裏她對我這樣說，後來我把這句話寫進了我的小說。二十多天以後的今天，當我再次回想起這句話，忽然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我知道，一切真的發生了。

我急匆匆地和小於告別。

離開小於的辦公室，我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寂靜的校園裏，午後的校園空蕩得如同一座死城。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一陣花香，若有若無，我貪婪地吸了一口，春天的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