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162章 將計就計(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將計就計(中)

北坊人聲漸高,早市的喧闐透著勃勃生機。

楊記食肆角門吱呀一聲打開,曹卓跨出門檻的腳步微頓,偏頭看了眼門房,就見小權氏兩眼發直的疾步走向門房,推著垂手低頭站在一旁的車夫鑽進門房,啪的一聲帶上房門,須臾就響起一陣模糊低語。

漸漸的,屋內隻剩車夫磕磕巴巴的話語聲,再聽不見小權氏幾乎是氣急敗壞的低低喝問聲。

曹卓側耳聽了片刻,嘴角勾起抹冷笑,抬腳出了角門。

剛走到北坊街口,就見李廣餘和李廣年滿頭熱汗的聯袂而來,曹卓微微頷首算打過招呼,徑自腳步不停,李廣年卻三兩步迎上前,攔下曹卓急聲道,“縣尉大人,我們剛去縣衙找您,聽衙役大哥說您來了食肆趕緊找了過來,還好趕上了

。”

邊說邊抹了把臉上熱汗,如釋重負道,“還好半道上遇到我爹娘他們剛從我大伯家出來,我爹一聽是彩芽讓他去找您,剛才就跟著我們去縣衙,現在正等在縣衙門口。彩芽還說讓白叔也跟我爹一道去見您,不知道白叔走了沒有?”

“剛用過早飯,白叔和我娘他們正收拾東西,還沒離開。”曹卓劍眉微蹙,看了眼疾步趕上來的李廣餘,一聽是楊彩芽的意思,臉色一沉,“出了什麽事?”

“沒,沒出事。”李廣年見曹卓神色不怒自威,話答得就有些不利索。

趕上前的李廣餘忙掏出信交給曹卓,笑著解釋道,“彩芽讓我們帶封信給您,隻說讓我們送信帶人過去,別的沒有多說。您先看看信?”

不等他話音落下,曹卓已經拆開信一目三行快速掃了一遍,原本肅然的麵色一鬆,眉宇舒展,笑意直達眼底,頗有些意外的語氣帶著讚歎,“鬼丫頭主意真多……”

喃喃低語夾雜在街上喧闐聲中,聽不真切。

李廣餘和李廣年疑惑對視,曹卓抬眼時已神色無波,見李廣餘二人神色透著緊張,略一沉吟,有些不自然的安撫道,“別擔心,彩芽喊了李三叔和白叔是好事。”又交待道,“我手頭還有點急事,先回縣衙,麻煩你們跟白叔說一聲,讓他去縣衙找我。”

楊彩芽和曹卓都說沒事,李廣餘兩兄弟放下心來,雖好奇卻也不敢耽擱曹卓,忙點頭應下,抱拳告辭便往楊記食肆而去。

這頭曹卓收好信腳步輕快的拐上鎮上大道,那頭白叔得了信,跟柳氏招呼一聲,忙抄了近路趕去縣衙。

權氏上車的腳步卻是微頓,見柳氏背著玉娘已經趕著騾車先行,便探頭瞥了眼後頭僵直著手腳爬上騾車的小權氏母女,低聲問車夫,“你家主子這是怎麽了?剛才用早飯時就看著臉色不好,這會兒陰沉著張臉是怎麽回事?”

語氣疑惑中透著不滿。

想到曹卓說的那些話,車夫端坐的身形不由一僵,頭都不敢回,幹笑著和稀泥,“大概是昨天喝多了,沒,沒緩過勁來。”

權氏細想一遍這幾天小權氏母女舉動,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隻當她們昨晚被柳氏刺了幾句心裏不舒服,聞言默然點點頭,倒是沒有再追問。

感覺到身後車廂一沉,車夫暗暗鬆了口氣,掩飾什麽似的高聲喝架,揚鞭駛出大車店。

後頭許家騾車才跟著駛動,小權氏捏著韁繩的手指發白,滿臉陰沉,之前聽了曹卓一席話後的慌亂恐懼,已經被滿眼的狠厲之色替代。

許巧兒靠坐在車廂門邊上,聲音發抖,“娘,表哥跟車夫到底說了些什麽?您,您好歹跟我透個底,事情到底怎麽樣了?表哥他,表哥他不會真那麽狠心……”

狠心?

和那個狼子野心的李二郎對比起來,守約簡直是菩薩心腸

雖捏住了她們的把柄,到底讓她去辦的那件事是為自家名聲和自家女兒好!

事已至此,隻要她替守約辦成那件事,她們不僅能全身而退,還不用和曹家撕破臉,隻要她們安安分分的,往後曹家這門官身親戚還不至於因此就斷了!

況且……她真的低估了守約的能力,也沒看清守約和姐姐的為人,得知李二郎暗地裏窺伺女兒一事後,她甚至慶幸下藥之事沒成,否則守約一怒之下鐵了心治她們於死地,不僅她夫家要遭殃,還不知道女兒要背上什麽汙糟名聲!

隻是她要將功贖罪辦的事不能讓女兒牽扯進來,更不能讓女兒知道李二郎那個狗貨揣的是什麽齷蹉心思!

想到這裏,小權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壓下心中邪火,磨著後牙槽恨聲道,“這事你別再管!一切有娘來處置!中元節前我們就啟程回蘇州府,這幾天你老老實實在曹家待著不準出門!你表哥的事……到此為止,回去娘就給你說親!你聽娘的話不會錯,這幾天好好在你姨母跟前服侍盡你做外甥女的孝道,其他的,你問也不要問,少說少做,給我安分的待在曹家!”

昨晚得知事情沒成,娘可是劈頭蓋臉就把她罵了一頓,還跟她商量著瞞天過海,先過了這道坎之後再說後事。

話裏話外都沒有露出退意。

怎麽娘和車夫背著人關在門房一陣嘀咕後,娘就變了態度。

表哥,她的表哥到底交待了娘什麽話?

娘對姨母有恩,就算表哥想對她們如何,總要和姨母有個交待,隻要她們拉下臉來,事情說不定就有轉圜的餘地!

就這樣放手,她不甘心!

許巧兒越想越是心緒翻湧,心存僥幸的正要開口,小權氏猛地回過頭來,陰沉的麵色透著不容拒絕的厲色,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娘不會害你,你要是不聽娘的話,之後再有什麽差池,你就別怪娘護不了你!”

猙獰模樣和語氣唬得許巧兒一個哆嗦,轉到嘴邊的話語化作一聲嗚咽,轉身撲倒在車廂內悶聲大哭,捶著車廂底的動作滿是不甘憤恨和驚怕。

小權氏捏著韁繩趕車,一雙陰狠的眼睛直直盯著前頭曹家騾車,目光似乎能穿透車板落在自家車夫身上——說一千道一萬,要不是自家車夫蠢笨,和那個張寡婦搭上話,又怎麽會把自家女兒牽扯進去!

她不反省自家行事不正,在曹卓麵前又站不住腳,滿腔怨忿盡數都發泄到了自家車夫身上。

車夫隻覺得脊背一陣莫名發寒,吆喝趕車的聲音不自覺越來越高

走出縣衙的白叔和李長貴卻是心頭發熱,兩人有些茫然的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喜和躊躇。

李長貴有些不敢置信的搓了搓手,“白叔,您看我們是不是趕緊回青山村,找彩芽問問?”

對!既然曹卓說是彩芽的意思,找彩芽問清楚才是正理!

白叔點頭如搗蒜,也不知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李長貴聽的,反反複複的喃喃道,“對,問彩芽!我家彩芽向來主意正,守約既然接下這事,肯定是有十足把握!我們回家去!”

李長貴誒了一聲,兩人腳步生風,拐上鎮上大道,雇了輛騾車就往青山村而去。

這邊楊家和曹家、許家的騾車各自進了家門。

看著許巧兒難掩灰敗的臉色,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匆匆打過招呼就一頭紮進西廂房關了門,權氏眉頭大皺,心中隱隱升起股不安,再看車夫停好車腳步虛浮的回了門房,心中已是警鈴大作,不由分說拉著小權氏進了上房,開門見山道,“巧兒是怎麽回事?還有你,你們這一家主仆今早起來就怪模怪樣的,這是擺臉色給誰看?你既然喊我一聲姐姐,我就明白告訴你,你那些小心思還是趁早收了!之前在許家我就說的清清楚楚,你要是想當著村裏鄰裏鬧什麽事,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不顧兩家的情麵!”

小權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聽著權氏這番話氣血上湧,隻是今非昔比,她就是想賴也再混賴不起來,強壓下胸中腥甜,努力扯出個笑臉,拉著權氏的手幹巴巴道,“姐姐誤會了。巧兒不過是聽我說中元節前就要回去,心裏舍不得您,這才忍不住就在路上哭了一場。您別多心,我們這一趟來真是來看看您和守約過得如何了。這七夕熱鬧也看過了,家裏中元節還有一堆事要處理,我這個主母總得回去不是?”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

權氏卻是聽得一愣,滿臉狐疑,臉色到底緩了幾分。

小權氏隻覺得滿口苦澀,臉上笑容隨著出口的話語,漸漸舒展開來,“這次帶著巧兒看過您和守約,知道你們有鄰裏幫襯過得順風順水,我也就放心了。巧兒年紀也不小了,帶她出門玩這一趟也算全了她的心願,回了蘇州府她的親事也該正經打點起來了,以後一忙我們恐怕就沒空來姐姐這兒走動,等巧兒親事定下,我再給姐姐送信,您和守約要是得空,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越說,小權氏的笑容和語氣越是篤定——這樣也好,隻要能安安穩穩的脫身,其他的事都不是事兒!往後更要多巴結曹家,於自家來說始終沒有壞處!她這邊破釜沉舟隻能另辟出路,權氏卻是聽得一愣一愣,不明白小權氏母女怎麽忽然想通了,嘴上呐呐應和幾句,皺著眉打量小權氏的目光仍透著狐疑。小權氏五味雜陳,也不管權氏信不信,拉著權氏說些閑話,滿腹心事彎彎繞繞,轉到曹卓交待的事上,眼中閃動的厲色越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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