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57章以牙還牙

第57章以牙還牙

一路上我把整個情況想了一遍,屋裏麵那個窸窸窣窣的聲音極像是一群人在走路,而在門被撞開的瞬間,我也確實看到有一群人在圍著我們。不對,準確地說這不是人,如果不是視線的原因,應該是一群鬼圍著我們在看熱鬧。如果是這樣的話,則那個“啾啾”“啾啾”的聲音似乎也能解釋了,就是他們看到高興的時候,發出的笑聲。可見整個過程都有陰人作怪,並且一定是黃玄龍授意的。

我想著想著就走到了村裏麵的衛生社區,這個衛生社區位於步山的東側,背山麵東,規模很小。我趕到的時候,一念已經醒了,臉上消了毒並且包紮了起來。他一看見就要坐起來,卻被玻璃按了下去。

“看到黃玄龍了嗎?”一念開口就問。

“沒看到,不知道這個時候又躲哪裏去了。”

一念一拳捶在**,發出一聲巨響,剛要開口罵,卻因為臉上的傷,疼得嗷嗷直叫,不得已咬著牙慢慢說道,“我要見到他,非剁了他不可,竟然敢給我下套?”

我說得了吧你,你沒把他怎麽,倒是險些把我給廢了。

“是嗎?”一念反問道。

我忙擺了擺手,“打住打住,這事先不提,你先把傷養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向玻璃使了個眼色,然後走了出來,玻璃會意得跟在後麵。

“一念臉上的傷怎麽樣了?”

“問題不大,沒傷到骨頭,可能會留疤。”

“知道是怎麽傷著的嗎?”

玻璃把手攤開,說,“呶,就是這塊石頭,醫生說是飛石打的!”

我接過玻璃手裏的石塊看了看,就是一念在路邊撿到的那塊,暗想一念太了不起了,在昏迷狀態下被玻璃一路抗過來,手裏竟然還攥這塊石頭。可是這塊石頭我分明是扔向了屋頂,並且還是卯足勁扔的,但是它怎麽又回到了一念的手中,是石頭落下來正好砸到了他嗎?事情會有這麽巧嗎?另外,我還記得那塊石頭是扔出去好長時間,才帶著一股風擦著我耳邊飛了回來,然後一念就“啊——”叫了一聲。無論從力量,速度還是方向上看,這塊石頭都不像是在作自由落體運動,應該是有人把它接住然後對著一念扔了回來,這樣的話也能解釋為什麽我盡力往上扔,卻沒有發出打在屋頂的聲音。

玻璃苦笑了一下,感覺這樣的解釋未免太蒼白了,他認為人死後應該就是一團氣,或者隻是一個意念,怎麽會接住飛石並扔回來,又不是僵屍之類有形的東西。但是他也給不出比較合理地解釋,隻是在我說完又加了一句,“以牙還牙”。

這句話很簡單,卻透露一個信息,就是一念打了三伏,並且打得麵目全非,而三伏又是黃玄龍的弟子兼遠方親戚,黃玄龍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在為三伏報仇。看來黃玄龍是一個睚齜必報之人,不能吃一點虧,這也是他逃出來之後為什麽選擇與我們繼續鬥爭的原因。這麽做無非兩種下場,要麽他贏得最後的勝利,要麽輸得更多,和賭博一樣充滿風險。

“看來對於那些麵目可憎的鬼怪來說,無形的東西似乎更令人畏懼,其實單純就這些東西而言,可能並沒有那麽可怕,可怕的是人們太喜歡想象了。一念就是這麽一個人,他的恐懼可能是源於自己的閱曆和認知。黃玄龍也許真的在那間屋子裏做了手腳,構成了一個陰氣極重的環境,並派了一些東西過去,但是那些東西根本就不能對你們造成威脅,原因是他們都畏懼你。這一點黃玄龍心裏最清楚,所以他營造了一個環境,目的是打破你們自己心裏防線,一旦你們由於恐懼而造成精神波動太大,魂魄就有出殼的傾向,那麽鬼才可以乘虛而入,使你們自相殘殺。一念到底還是中招了,他輸給了自己。所以——”玻璃把所以兩個字的字音拉得很長,然後看了看我,我知道這個家夥長篇大論之後,應該要說重點了,所以我連忙集中精神,玻璃繼續說道,“所以,我想相比於毛片,他會更喜歡黃書!”

我噗嗤笑了出來,對著玻璃肩膀打了一拳,“小子,真有你的!”

我們正笑著,屋後就傳來了女人的哭聲,不一會就見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微微有點發胖,從衣著上看,年齡應該不是很大,因為低著頭走路,還用手擦著眼淚,擋住了臉,所以我們也看不出她的樣子。她一邊哭,嘴裏一邊罵道,“是哪個不得好死的打你的,出門被車撞,喝水被噎死的貨,嗚嗚……一家不得好死!”

我和玻璃立即收住笑臉,麵麵相覷,不敢吭聲。因為她這麽傷心地哭著,我們還在一旁笑,搞不好捎帶我們一塊罵了。那個女人就低著頭走了過來,也不看路,險些跟我們來了個滿杯碰。

“哎呦!”那個女人嚇了一跳,猛一抬頭,直拍胸脯,也不哭了,自言自語道,“幹嘛杵在這,想嚇死人?”

那女人一抬頭,我們才發現原來是一念的媳婦,我和玻璃連忙站直腰板異口同聲說道,“嫂子好!”就差沒敬禮了。

一念的媳婦愣了一下,看到是我們,也沒說別的,就低著頭哭哭啼啼進了屋。

她剛進屋就聽見一念的吼聲傳了出來,“哭啥哭,我還沒死呢!”然後就開始數落了起來,“我這樣就是黃玄龍那個龜孫弄的,我到處圍堵他,你可倒好竟然把他請回家了?”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上門的,說什麽我們不和是因為有壞人作梗,誰知道就是那個混蛋,我找他去。”一念的媳婦一邊哭,一邊說。

“你給我回來,你一個娘們能辦什麽事,給我倒杯水!”一念又吼道。

我和玻璃都吃驚地互相看了看,感覺一念可以啊,這次竟然敢對他媳婦來狠的。玻璃伸頭往屋裏看了看,然後對我豎起大拇指說道,“霸氣外露啊!”

我心想一念也隻有這個時候神氣了,估計回到家一關上門,就等著被訓吧。我看出來了,其實他們兩個人感情還是很好的,平時拌個嘴什麽的都是小事情,真正到了關鍵時候,兩人的情感才會體現出來的。

玻璃從身上掏出二百塊錢,壓在醫生那裏,讓他幫忙給好好治療,然後叮囑一念注意休息,最後向我施了眼色,示意我走。我們剛走出門,就聽見一念在屋裏笑著說道,“來來來,老婆你坐這!”我和玻璃不由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這個時候村子裏的勞力基本都下地幹活了,所以一路走來,隻有幾堆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坐在樹下乘涼。我問玻璃,“時光可以保存嗎?”

玻璃被我問得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知道可能是我的表述有點問題,其實我是想問剛才在那間屋子裏,聽見孫大頭的奶奶喂藥的那段事。我忙解釋道,“我想說,過去的一個畫麵或者生活片段,可不可以因為某種原因被保存了下來,然後在幾十年後,在某一個角落裏重新上演。”

我想如果不是經曆這個事,自己是很難問出這麽深奧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好像在物理領域曾被大肆討論過,而且理論上似乎可以,但是在實際中卻很難形成這個必要的條件,也就是說現如今的科學水平構不成這裏的“某種原因”。

玻璃低頭不說話,看起來這個問題交給他是找錯了人,他這個腦袋根本就不會思考物理問題,不過也可能是這個問題問得太抽象了,讓他無處著手,於是我把這個事給他說了一遍。

玻璃聽了說,“咱們去那邊坐一會吧,有點熱!”玻璃說的那邊是一片樹蔭,樹蔭下麵有一口井,在井的一邊有一群老頭正在打牌。這口井的直徑在一米左右的樣子。在壓井尚未普及之前,村民經常過來擔水,但是現在家家幾乎都有了壓井,所以一般人們就不會跑這麽遠來擔水了。這口井的井水冬暖夏涼,並且非常清澈,所以夏天的時候人們就把西瓜放在蛇皮口袋裏,然後把蛇皮口用繩拴著放在井水裏冰,吃起來特別涼。

現在一群老頭圍在這裏打牌,算他們挑對了地方。

玻璃一屁股坐了下來,挪了挪身子,把一個老頭擠在了一邊,因為井口就那麽大一點,這一群人至少也有十來個,哪裏擠得下。玻璃說,“你說的這個事,我倒是看到過類似的報道,你知道紫禁城嗎?”

“聽過,在電視上見過,怎麽了?”

“你知道那裏有些地方是不對外開放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沒去過,你直接說事!”

玻璃一聽我不知道就來勁了,坐直了上身子,清了清嗓子,突然又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之所以這些地方不對外開放是因為,是因為這些地方鬧鬼,或者說這些是靈異的地方。”

紫禁城是靈異的地方?這個倒不好說了,按道理皇帝是九五之尊,加上朝堂是天地正氣凝集之地,朝綱是天下正邪的準繩,再加上紫禁城大多數宮殿都是嚴格按照風水八卦建立起來,宮殿四周都有各種辟邪神獸,那些邪祟根本就無處安身,怎麽還會鬧鬼?

玻璃見我不信,於是說道,“有人說,在紫禁城的城牆邊緣,每當遇到打雷的天氣,就可以看見成排的宮女提著燈籠繞著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