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59章黑手

第59章黑手

“至於什麽是殘命,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我耳邊那個人說的,說孫大頭的命有三分之一歸陰,三分之二歸陽,還說什麽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全靠那個老太太一直在給那個歸陰的部分喂藥,還說什麽就算那個老太太再怎麽照顧那一部分命,孫大頭還是活不過六十歲。”

吳瑞蘭能說出這些話,大大出乎我和玻璃的預料,因為說到底她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農家女子,有什麽通天之能算出來這些東西。這也說明了確實有個東西一直在她耳邊說一些東西,而絕不是什麽人格分裂。

吳瑞蘭知道的也就這些,我們再問她一些問題,她就不知道了,她說自己也曾問過,但是對方以天機不可泄露給拒絕了。

殘命這個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問玻璃知道不,玻璃也搖搖頭,隻說顧名思義就是命不全,或者就是一部分還活著存在人間,而另一部分已經死了存在另一個空間。但是他馬上又糾正了說不一定死,隻是存在於一個大家認為隻有死亡才能過去的空間。

玻璃說得有點繞,並且聽意思,在他看來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但是吳瑞蘭說孫大頭有三分之一的歸陰命隨老太太走了,並且這一部分歸陰命隻是保留著孫大頭小時候地狀態,或者是老太太死去時他的狀態,為什麽會這樣怕真得不好解釋了。在以後很長時間裏,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這個問題,但是都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畢竟有些問題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盡管如此,到目前為止,那個鬼老太太喂孫子吃藥的問題已經可以解釋了,至於其細節問題能不能解釋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隻是吳瑞蘭說孫大頭活不過六十歲,倒是成了一個新問題。

“殘命?”玻璃還在那裏嘀咕著,然後表情突然變顯得非常輕鬆的樣子,“看來是我見識淺了,我怎麽也不會知道還有這麽個說法,不能怪我啊,我還年輕,見識少是不可抗拒的局限!”

聽起來,他好像是在不斷地說服自己,但是又好像在對我說,為自己之前不能解釋這個問題辯解。然後沒多會,玻璃臉上便露出笑容,走了過來,喊道,“二郎,去給我弄吃的,餓死我了。”

我頓時愣了,這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飛機,不過說到餓,我肚子也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但是現在這個點去哪弄吃的,玻璃跟我來到了廚房,飯桌上還剩點中午的白菜,還有一盤鹽豆和鹹菜。鹽豆和鹹菜是我們的地方特產,都是自家醃製的,從名字上就知道這東西很鹹。但是玻璃可能確實餓了,連連扒了好幾口才回過味來,急得到處找水。

我一揭開鍋,鍋裏麵竟然有幾個饅頭,估計是老媽擔心放在外麵涼的快就放在了鍋裏,我拿起來剛想咬了一口,還沒到嘴邊就被玻璃劈手奪了去,一把塞到了嘴裏,邊吃邊嘟囔著,“你丫太沒良心了,不知道讓客人先吃啊。”

“看你那出息!”

我把菜加到饅頭裏給吳瑞蘭送了去,因為從中午到現在她也沒吃飯,肯定也餓得夠嗆。哪知她擺了擺手說,自己吃了那三包泡麵,現在不餓了。

哦,我這才想起來一念下午還買了三包泡麵,並且找回的零錢還沒給我們。

這時玻璃一手拿著饅頭,一手端著白瓷碗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瓷碗裏是水,邊咬著饅頭邊笑道,“還從來沒有這麽落魄過!”然後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然後眼光就落在吳瑞蘭的那條腿上,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哎,對了,瑞蘭姐,你這腿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還沒說呢。”

吳瑞蘭把笤帚平放在地上,坐了下來,把褲腿往上捋了捋,用手拍了拍那段細的部分,先是歎了口氣,才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吳瑞蘭頭天晚上,也就是和黃玄龍鬥法的晚上,回去之後就想自己現在有了神靈護佑,既然黃玄龍把自己的丈夫困在井塘下,那麽按道理自己就能把他救出來,於是當天晚上就準備好一些東西,打算第二天去井塘超度李存忠。然而這個時候耳邊人卻反複勸阻不要去,太危險了,但是吳瑞蘭仍然堅持到底。至於準備了什麽,吳瑞蘭沒特意說明,我想無非就是香蠟紙馬一類用於祭祀的東西。說來也奇怪,有時候同樣一件東西,在常人手裏就是普普通通的東西,根本豈不了什麽特殊的作用,但是一旦到了有道行的手裏就不一樣了,好像就能變成法寶利器什麽的。吳瑞蘭第二天去的時候,身後還跟有很多半大的孩子,也許在他們眼中根本看不到這裏麵蘊藏的真情和感動,他們隻是想了看一個瘋子會鬧出什麽笑話。

當天天氣陰沉的很,要下雨的樣子,好像老天故意要渲染這種緊張氣氛似的。吳瑞蘭挎著籃子,裏麵裝著之前準備的東西,耳邊的人還在勸她快回去,快回去。而且據吳瑞蘭說她一路上竟然遇到三條大蛇橫在路中間,擋住去路。不用問一定是她身上那兩條蛇精幹的。吳瑞蘭想都沒想就跨了過去。其實到目前為止,那兩個所謂地蛇精似乎都不是很專業,因為她們一直都在幫助吳瑞蘭,並沒有要害她的意思,這點確實有點奇怪,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修行。但既然是修行,為什麽把吳瑞蘭搞得那麽憔悴,人與妖,就像人與鬼一樣,根本就不能長時間相處,這一點她們應該知道。

吳瑞蘭到了井塘之後,看到這個曾留下悲傷的地方,不由得淚水縱橫,在李存忠落水的地方大哭了一場。而岸邊看熱鬧的人,則都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他們不理解吳瑞蘭,因為他們就不是奔著同情去的,他們是為了找樂子。

吳瑞蘭說,當時她哭一聲,就看見井塘中心就會鼓起一圈波紋,然後慢慢四下散開。我和玻璃第一想到這是李存忠的響應,但是也不能排除是一些大魚翻起來的水花,或者水底沙石被魚攪動後離開原來位置,形成氣泡湧了上來。但究竟是什麽原因我說不好,因為井塘從未幹過,水底下到底有什麽誰都說不清。

吳瑞蘭就在井塘的東岸設下一個祭壇,點上兩根白蠟燭,據說蠟燭可以為鬼魂引路,因為沒有香爐,所以直接就用一個大白碗代替,裏麵放了多半碗的小麥,插上三炷香。

吳瑞蘭剛要喊魂,這時井塘裏突然伸出一隻黑手直接向她抓來。根據吳瑞蘭描述,其實一開始是一團黑氣從井塘裏湧出來,向東岸蔓延,她以為是自己精神恍惚看錯了,再一回神時,那團黑氣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手,照著自己的臉就抓來。吳瑞蘭這時是半跪在地上的,身子連忙往後撤,所以這隻手一下子就抓在了她的腳脖子上,抓住之後就使勁往井塘裏拖。

吳瑞蘭大驚之餘,連喊救命,但是岸邊的人哪有幫忙的,都笑著指指點點。估計他們壓根就看不到那隻黑手,隻當是吳瑞蘭在這裏耍戲。眼見自己就要被拉進了水裏,吳瑞蘭一看指望別人幫忙是不可能的了,突然想到自己請的神,於是連忙默念那麽名號。沒想到這邊剛念完,那隻手就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吳瑞蘭鬆了口氣,這時往腿上看去時,腿就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吳瑞蘭也不敢繼續留在井塘了,把籃子和其他的一些東西,一股腦全扔進了井塘,拔腿就往家跑。這時背後傳來哈哈的笑聲,不過聽起來不像是看熱鬧的人發出的。

“那隻黑手是黃玄龍搞的?”聽到這裏,我問道。

玻璃立即接了上來,“這個還要問?肯定是的。”然後轉頭問吳瑞蘭,“然後呢。”

“回來之後,就病了倒了,連睡兩天,在這兩天裏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就看見一直有人往我床邊靠,不過都是我們村裏死過的人。我一念仙冊上的名號,他們就都走了。”

吳瑞蘭一說到有死人慢慢往床邊靠,我不知道怎麽搞的,我就幻想哪天自己正在睡著,然後不經意的一轉身,就看見好幾個人影站在自己的床前,這將是多麽恐怖的事,想到這裏我就感覺脊背一陣陣發冷。看來玻璃說的沒錯,有時候人過於善於聯想未必是件好事,魔由心生。

我們說完,爸媽就從地裏回來了,到門前用手拍了拍身上塵土就走進了院子。我忙上前去把今天下午的事跟老媽說了說,想讓吳瑞蘭今晚留下來,她那個屋子不能去,邪得很。

老媽瞅了我一眼,沒說什麽,可能是礙於吳瑞蘭在這,但是看她眼神明顯很憤怒,心裏恨不得揍我一頓。老媽進屋洗了洗臉,準備做飯去了,吳瑞蘭也不好意思在這幹坐著,就進去幫忙了。

老爸拉了個凳子坐在門前的樹下,翹著二郎腿,一勁兒地抽煙。院子裏就剩我和玻璃兩個人。我們沉默了好一會,玻璃突然問道,“剛才叔和姨進來的時候,你看到有什麽不尋常的工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