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68章翻雲湖

第68章翻雲湖

進了市裏,看著匆匆來往的人群和周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明顯感覺這裏的地方要擁擠的多,天氣也顯得非常燥熱。玻璃把車子停在手機賣場旁邊,挑了兩部手機,一部品牌機給自己,一部山寨貨扔給了我,我雖然有點不爽,但是一想有免費的山寨貨用就很不錯了。

我剛插上卡,就有電話打了過來,是雲姐打的,目的是催稿。我說這兩天太忙,給我兩天時間讓我緩緩神。剛掛了電話,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呂思然,說話內容很簡單,買個搓衣板回家。我還沒說話,那邊就掛了。

搓衣板我是沒買,我知道那是幹嘛用的。玻璃把我扔在樓下就開車走了,臨走時說晚上找我喝酒。我說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到晚上,就別提喝酒了,玻璃一笑,說我打電話給你。

現在樓下正在準備辦喪事,有五六個人在那不停地忙活,因為空間的限製,靈堂就安置在一個棚子裏,稱為靈棚。因為這個小區比較老,裏麵的樓房有三十來年的曆史了,小區裏大多數住著老人,要是在冬天,這些老人扛不住寒冷,真得就是一個接一個輪流死,像趕趟似的。雖然現在是秋季,但是老人多了,總會有幾個脆弱的,提前報道去了,所以對於眼前的這樁喪事,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我一步一蹌上了樓,感覺要進入屠宰場一樣,心裏十分不安。所幸呂思然還沒下班,門鎖也沒有換,我進了屋子躺在**想應對的法子,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

我是被呂思然踢醒的,她把包往**一扔,臉一板冷冷說道,“來客廳!”說著抄起電腦桌上的鍵盤,扔在客廳的地上,她自己則坐在沙發上。

我跟了過去,她指了指地上的鍵盤。

我心說媳婦罰丈夫跪鍵盤、跪搓衣板確實聽過,可是從來沒見過,所以一直都不是非常相信,呂思然這次是不是準備玩真得?

我忙陪著笑臉走過去,“有事好商量,幹嘛學人家玩這個。”

呂思然瞪了我一眼,然後把臉一扭,手依然指了指鍵盤,一句話也不說。看來,她果然不是跟我開玩笑,於是我心一狠跪就跪吧,反正是在家裏麵別人也看不到。再說了也是我失禮在先,受罰也是應該的。想到這裏,我雙腿一彎對著鍵盤就跪了下去。

別忘了現在天氣還有些熱,所以我穿得也比較少,這一跪不但鍵盤廢了,連我膝蓋也廢了。一陣疼痛傳了上來,我牙一咬硬是沒吭聲,低頭一看膝蓋全磕破了,加上之前去井塘幫玻璃叫魂時本來就有傷,現在可好傷上加傷,雙腿雖然跪在地上,卻一直不停地發抖。

“說吧,這幾天忙了些什麽。”呂思然惡狠狠看著我,眼神特凶,恨不得吃了我一樣。

我一下蒙了,之前想的應對法子睡一覺竟然全忘了,於是我吞吞吐吐說道,“就是……就是幫人叫叫魂,幫人……幫人驅驅鬼,替人送送……送送骨!”說到後來我自己聲音都很小了。

“你自己信嗎?”

“不信!”

“不信還在這扯淡,說實話,是不是出去鬼混了?那女人的哭聲,還有後來的笑聲怎麽回事?”

她說的是當初玻璃下釘魂釘時,趙老太太的哭聲,還有後來潛藏在吳瑞蘭家裏水鬼的笑聲。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撒謊都沒時間編,於是隻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呂思然聽了之後的反應倒是在我的預料之內,她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罵道,“兩天不見長本事了,又能降妖又能驅鬼,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鬼在哪裏,妖在哪裏,你捉一個讓我看看。”

唉,我現在是什麽也說不清了,說不清我也就不想說了,隻能裝聾作啞,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就指著這張臉踹了(不顧顏麵和自尊的意思),罰就罰吧!

“還撒謊?為什麽每次接我電話之後就關機,這麽多天為什麽不知道給我打電話!你說呀!”

呂思然在那裏來回走動,不停地數落,歇斯底裏地喊著。

我說你聲音小點,讓隔壁聽見不好。

她一聽一股勁又上來了,“你還知道要臉,要臉你還出去廝混?快點解釋,你不是要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嗎。解釋呢,你說!”

我一聽到這裏也來了氣了,要解釋我給你解釋,不相信拉到,現在我跪在這裏已經是放下男人的臉麵,你還這麽埋汰我,得理不饒人。我一直以為關起來門來,可以無所謂男人的尊嚴,但是現在我感覺實在憋屈,我分明都是在實話實說,你卻不聽,讓我有什麽辦法。想到這裏,我噌一下起了身,吼道,“你別欺人太甚,我回家滿打滿算不到一周的時間,這一周我經曆那麽多事,幾次險些丟了小命,不打電話也算正常,況且我的手機後來也壞了,你現在可好壓根就不信我這一茬,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說完忍著膝蓋上的疼,轉身要走,這時呂思然好像也怒到了極點往背後直接踢了我一腳。我本來想躲的,但是膝蓋不爭氣。她學過幾年跆拳道,所以這一腳的力量絕對不亞於一個普通男人。我腿隨之一抖,直接趴在了地上,我在想如果老媽看到他兒子被這麽欺負,不知道又要流多少眼淚。

我爬了起來,回頭拿手指了指呂思然,“算你狠,算你狠,你以後別指望我回來。”說完我就摔門而去,後麵傳來呂思然的哭喊聲,“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頭,永遠別回來!”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我走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麵的靈棚已經搭好了,裏麵亮著白熾燈,我走到棚子的正麵時看到了裏麵設的靈堂。當門是一個屏障,上麵是一個“奠”字,奠字下麵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中間靠屏障擺著死者的遺像,是一個老頭子。這人我認識,叫郭民強,住在二樓,經常到樓下正對樓梯口的一棵樹下著曬太陽或者乘涼。遺像前麵擺著一個個白碗,裏麵放著饅頭。桌子前麵靠著紙糊的童男童女,一邊一個放著。屏障後麵隱隱可以看見一口油漆黑木棺材,棺材上披著紅色的印有牡丹花的披子,死者家屬分別跪在兩旁,不過隻是靜靜地跪在那裏,燒著火紙,沒見他們哭。

靈棚周圍全是花圈、紙人,紙馬和紙電視機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死的這個人生前應該有點能耐,影響力很大,不然不會收到這麽多花圈。紙人做得很簡單,就是一張白紙剪成大的等腰三角形,類似於人的軀幹,然後在腰所在的邊裹上兩根蘆葦,蘆葦向下多伸出三十公分,算是雙腿。而在肩的位置也橫一根蘆葦,算是手臂。至於頭部,則是用一塊橢圓形的紙粘在脖子位置,後麵靠兩腰的蘆葦杆支撐著,鼻子眼睛眉毛,衣服帽子,全是在紙上畫出來的。

這些紙人靠在靈棚的外邊,兩男兩女,胸前分別貼著一張紙條,我特意看了一下,男的寫著“放牛童秋娃”,女的寫著“丫鬟秋香”。也不知道時誰想起來的,還給他們起名字。靈棚內的燈光透射出來,照得紙人的臉一片煞白,每當棚內有人走動,白熾燈的光線被擋住時,紙人的臉就變得陰沉沉的。我看著瘮得慌,總感覺那四雙眼睛一直盯著我,所以沒敢多留就走了。

走出門後,我才突然發覺,在這個城市原來就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手機上的電話簿是空的,隻有雲姐和呂思然兩個號,連玻璃的號也忘了存,玻璃那邊肯定和我一樣沒存我的號。

呂思然所在小區西邊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公路,稱為蘇路。稍微往南走一段距離,有一條比較寬的道路,稱為淮路,這條路東西走向,與蘇路交叉,是市內最重要的交通幹道之一。順著蘇路往南走,越過淮路就進入蘇路南段,再走上二十來分鍾,就到了市南邊的翻雲湖。

翻雲湖是一個人工湖,水麵麵積大約七平方公裏,環湖一帶陸地大概也有六平方公裏左右的樣子,而環湖一周大約十二公裏的路程,這樣的規模在全國人工湖中算是比較大的了。湖北麵是一片綠化草地,緊挨著草地是一片人工沙灘。

我不知不覺走了湖北岸,在一家烤羊肉串的門前坐了下來。湖麵在晚風的吹拂下,波浪層疊,雖然長這麽大我沒見過海,但是用波濤洶湧來形容這裏的水麵,應該對得起大海。這家店我以前來過幾次,老板是湖北人,雖然裝扮的像維族的大叔,但是一開口就漏了餡兒,滿嘴湖北方言。

我對一個夥計說,“五瓶啤酒,兩斤烤羊肉串,再加一碟水煮花生!”因為心裏堵得慌,所以也沒心情欣賞這裏的夜景。如果是平時,坐在這裏吹著風,轉頭看看湖麵,喝口酒吃口菜,再轉頭看看北麵的七色燈塔(電視塔),瞅瞅路過的美女,是多麽享受的事。但是今天被呂思然這樣一搞,壞了我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我的酒菜才上來,我低頭剛要開吃,就聽見左邊一個聲音傳來,“年輕人雙眉緊鎖,必有憂思,為情還是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