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27章引路

第127章引路

我剛一轉過頭去,一個東西就遞到了我的眼前。

我定睛一看,我的老天爺,眼前竟然懸著一顆人頭,雙眼怒睜盯著我,七竅都在滴著血,頭發亂作一團。我腦袋嗡一下炸開一樣,我想心髒如果沒有肚皮攔著,一準能蹦出來,慌亂之間伸手就要拍過去,沒想到那顆人頭竟然猛地往後一撤,躲了過去。

“你幹嘛!”聲音又傳了過來,我抬頭一看眼前竟然站著玻璃,那個人頭也瞬間消失了,我連忙喊道,“快退後!”

“幹嘛!”

“那三個……”我一回頭,卻發現眼前什麽都沒有,那三個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玻璃似乎看出了眉頭,趕緊坐下來,閉目念起了金剛經。我一巴掌拍了過去,“別念了,你想引起眾怒?”我知道這荒山野嶺的肯定藏著不少惡鬼,他們都對我們虎視眈眈。金剛經有驅鬼的功效,但是我們現在畢竟身單力薄而且道行低,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麽道行,萬一惹怒了他們,碰到了不要命的主兒,我和玻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玻璃把一個東西遞了過來,說道,“看我找到了啥?”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我之前丟在車上的易拉罐,難道我剛才燒糊塗了,錯把易拉罐看成了人頭?可能嗎?我接過來晃了晃,那塊陰陽魚還在裏麵。可問題是,它怎麽自己回來了,難道這個破玩意兒還認主兒。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我想到了當初把它挖出來時,它竟然自己跑到了我的口袋裏。

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追究它怎麽過來的,重要的是想著該怎麽離開這個地方。我掙紮站了起來,一把拽過玻璃的挎包,把易拉罐塞了進去,“這個東西能招引雷電,抓緊藏起來!”

玻璃一聽也慌了,忙掏了出來扔在地上,嚷道,“招引雷電你塞我身上?你拿我當避雷針使可不行!”

我也不想解釋得太多,估計解釋了他也未必聽得懂,於是我把易拉罐拿起來,塞在了自己兜裏,“鞋子找到了沒有,現在這地方不能呆,我們得盡快離開!”

“鞋子是沒找到,不過要說出去,哼哼……”玻璃到這裏突然不說話了,就一直在哼哼個不停。我心說你一個勁兒地哼啥,抬頭一看,隻見玻璃眼睛直盯著我身後看,我心裏咯噔一下,忙回頭看去,空空如也!

“怎麽了?”

“那兩個人影又出現了!”玻璃低聲說道。

“有頭嗎?”

“啊?”,玻璃一驚,“有……有啊,怎麽會沒頭呢,就是我們來的時候碰到的那兩個!剛……剛才又從地裏鑽了出來!”

玻璃用了個“鑽”字,那意思應該是從土裏鑽出來,然後慢慢升起來的。可是我們也沒得罪他們,他們為什麽老是捉弄我們呢。

“他們走了沒有?”我低聲問道。

“沒有,還在!”

“那他們在幹嘛?”

“他們在向我招手!”

我一聽不由得又起了一層冷汗,這大半夜,又是深山荒嶺突然冒出兩個人影對自己招手,這也太他娘邪門了。難道他們不記我們的好,還是要害我們?我剛要開口讓玻璃不要去看,這時卻見玻璃身子猛地一顫,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一見忙蹲下去準備把他扶起來,萬沒想到,我還沒碰到他,玻璃竟然渾身一抖自己爬了起來。但是這一起來,明顯有問題了,隻見他雙眼木訥,一臉癡呆的樣子,抬起腿就往前走去。

奶奶的,又被上身了,我忙對著玻璃吼道,“山間野鬼,速速退去!”

玻璃沒有任何表情,依然不斷地向前走去。很明顯他們見我體虛,壓根就不買我的帳。我定了定神,心想他們為什麽要上玻璃的身呢,是要害他還是有求於我?不過無論哪種情況,我現在隻能緊跟著他,這樣還能照顧一下,不然這黑燈瞎火的,萬一他栽到哪條大溝裏,必死無疑。我本是想拽住他的,但是我現在燒得厲害,壓根就使不上勁,而玻璃力氣又特別大,拽不住。

現在玻璃雖是非常機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但速度非常快,我是咬著牙追地才不至於落後。玻璃匆匆的朝著我背後方向走去,見到樹枝和藤蔓也不知道躲避,幾次被撞翻在地,但是倒了之後就立即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可是我這一路連趕帶追的,身體早已嚴重透支,到後來我都睜不開眼了,就是玻璃在拖著我走。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敢鬆手,我怕一旦鬆手,就找不到他了,這樣我們就更危險,因為前麵我說過在荒野走夜路最忌諱走散。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我隱隱感覺前麵有戶人家,因為屋裏好像還亮著燈。玻璃一直走到家門口,才停下來,咕咚一聲又癱倒在地上,他這一倒我也順勢倒了下去,趴在玻璃身上。我心想,你總算消停了,這時房門一下開開了,燈光照了出來,緊接就見一個模糊的人影走了出來。

終於撿回了一條命,我暗想,現在應該沒什麽危險了,我心裏不由得一鬆,就閉上了眼!朦朦朧朧就感覺那個人走了過來,把我們扶進了屋子。我努力睜開眼想去看那人長什麽樣子,但實在是睜不開,隻感覺這個人個子好像挺高的,瘦瘦的。

入夢後,我又坐在了文書案旁邊,這倒出乎我的預料,上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老是進不來,今天怎麽又回來了!正好,我正要審一審二樓的老頭,郭民強,我倒要看看,那個紙人到底是不是他派去的!我喊了句點燈,一切流程走過,我一拍驚堂木,還沒來得及喊名號。這時一個哭訴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判書作主!”

我一愣,忙問道,“你是誰,如何不現身出來?”

隔了一會,那個聲音才低低傳過來,“我就是上天死於烈火的人,如今通體經烈火灼燒不堪入目。我之所以不出來,是怕嚇著你。”

我心想既然如此你還是別出來了,萬一出來一個烤糊的人在跟前杵著,還不惡心死人。於是我問道,“我且問你,你叫什麽,和楊樹什麽關係,何事有求於我?”

“我叫楊火,楊樹是我四弟!現在有陰人不遵陰陽之法,犯陽境,如今我已經被他害死,但是他還是不願意走,煩勞判書快快治他的罪,還世間一個公道!”

我暗想這一家真是極品,名字起得都這麽有個性,竟然叫楊火。說來也真是諷刺,他最後偏偏就是死於火,看來還得查一查他的八字。想到這裏我說道,“你且退下,是非黑白我自有主意,日後定然會給你一個答複!”

那人沒了聲音,估計是退下了,果然是有陰人犯境。一般鬼上身,多是有所求,實現他的願望,他自然就會離去,很少聽說鬼上身把人上死的,這得多大的仇恨?這裏麵的事情肯定不簡單,看來說是南下避難,其實還是有任務在身,這次讓玻璃給說著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呂思然現在一定在科室睡著了,小老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抓住那個歹人。

“栓子!”

我喊道,剛一落音,一陣風吹了過來,緊接著我身後站了個人影,黑色的披風飄起,正在緩緩落下來,臉上遮上一層黑布,頭上呆著草帽,胖乎乎,正是栓子。果然是跑差,速度能達到隨叫隨到的地步,著實令人驚歎!

“判書有事?”

“回去幫我查查那個小老道是什麽人,還有到底是誰在背後捅我刀子!”

“啥小老道?”栓子問道,他這個簡單地一問,便把我問住了,小老道是我和玻璃起的名,我們還真不知道他的真正名號。

栓子看我也說不出姓名,於是接著說道,“至於背後對你下黑手的人,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這是因為前一段恩怨尚未結束,我也無能無力,不過這次我看應該能了結了!”

“他藏在哪裏?”

“不能說!”

混蛋,我暗罵一句,你還不如說你不知道,“那關於三界楊火一家是怎麽一回事,你能不能幫我查查。”

“這是你的案子,我無權插手,我隻是跑腿兒送信的!”

“那你抓緊跟他家的那個犯境的陰人說一聲,讓他萬不可再害人性命,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麵!”

栓子轉身去了,不過突然一個回頭說道,“小心養虎為患!”說完身子一閃不見了蹤跡。

我一下想起來了,那條黑蛇還藏在書裏,栓子既然這樣說一定是知道我私自收留了她,這也說明她還藏在書裏,並沒有被收去。我心裏也清楚畜生畢竟是畜生,其性情不能以常理推測,但是她好歹也為我做過事,就是嚇唬過那個老總。憑這一點說明她的修行還算可以,竟然能分清裏麵的是非。算了,事情還沒到了結她的時候,且看她以後的表現。想到這裏,我一拍驚堂木,“郭民強!”

燈光一閃,一個身影站在我的跟前,歪著頭。不用問,這個一定就是那個老頭了,因為二樓的郭民強生前就是歪頭,看誰都這樣。我剛要開口,突然眼前一晃,周圍的東西飄飄悠悠,似乎在一點點消失。我心裏一驚,一準是玻璃那個混蛋遮住了我的額頭,這種情況我曾遇到過,就是用手遮住額頭時,這裏都會變得若隱若現,也正是這一點讓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夢中審陰的。

臉前的畫麵閃了兩閃便又恢複過來,於是我問道,“郭民強,前幾日你可曾派傭童前去六樓敲門?”這裏的傭童就是紙人,如果民間所言不虛,那麽在我們看來就是紙人,而在死去的人看來,就是傭童。

奇怪的是郭民強站在那裏半天一句話也不說,他不說我也就不說,我就拿眼看著他,他也歪著頭瞅著我,過了好一會他抽了一下說道,“二郎醒醒!”

我心裏咯噔一跳,他怎麽知道我叫二郎的,為什麽叫我醒醒,怎麽回事?

我正要追問,突然感覺臉上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我一驚一下醒了過來。隻見玻璃趴在我跟前,一個勁兒地叫道,“二郎醒醒!”

我一下坐了起來,眼睛忙四下瞅了瞅,現在天蒙蒙剛亮,雖然有點暗,但周圍的東西還算能看清。我和玻璃正坐在一個大樹洞裏,洞口長了一大團野草,正好遮在了一半。光線自洞口上部照了進來,雖然下了幾天的雨外麵到處潮濕,但洞裏卻依然保持幹燥的狀態。

我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好多了,燒好像也退了。我心中不由慶幸不已,一沒吃藥,二沒掛水,隻是睡了一覺,竟然能不治而愈了?

“人才啊,你竟然能找到這麽個地方!”玻璃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