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50章金龍罩玉盞

第150章金龍罩玉盞

回楊家的時候,我先去了一趟成才家,看看血衣招魂到底有沒有效果。我一進院子,就看到溫夫華還在房頂不停地揮舞著那件血衣,嗓子都喊得沙啞了,而她的男人則坐在下麵抽著煙喝著茶,偶爾回應一句。到底不是親生的,不心疼啊,也不知道溫夫華作的什麽孽,生了這麽一個孩子,又不知道作的什麽孽,挑了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

“成才今晚十二點之前,魂魄必須歸位,否則必死無疑,就算不死也會成為一個傻子。”然後我蹲下來,看了看溫夫華的男人,“很自兒(舒適的意思)是吧?晚上就有你受得了?”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苦笑了一下,今晚可能就是大決戰,麵對危險他卻全然不知,竟然沒有半點憂患意識,真是可憐。“這麽跟你說吧,明天天亮如果你還能坐在這裏,那麽恭喜你,你很幸運。如果到時你處於到處飄的狀態,你也別難過,因為那是劫數。”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也不想和這麽沒有心肝的人說太多。說完我就轉身走到成才的身邊看了看,還是直挺挺的一具死屍,沒有絲毫生還的跡象。我又抬頭看了看西山,我在想如果他的魂魄丟在了那裏,他真能找回來嗎?在這裏允許我囉嗦幾句,因為關於魂魄這個東西本身就很複雜,不是我們常想那樣。因為可能有人會問,既然成才在開啟棺材時魂魄就被嚇散了,那麽他當晚如何能跑回家,第二天他何以又能跟他娘說挖掘墳墓的事?其實人有三魂七魄,隻有全在時才算是正常人,就算不全,也並不意味著人就會死去,或者不能動彈,這要看失去的魂魄是哪一部分而定。還是那個成語,失魂落魄,形容人精神萎靡,沮喪,就是說在失去魂魄時,人可以勉強生活,但是絕不是一個正常人。比如生活中有人丟了魂,會持續高燒不止,但他沒有死,甚至還能過活,隻不過不是那麽愜意罷了。再比如玻璃當初一縷魂魄丟在井塘,他依然跟我回家了,隻是持續地睡大覺。我喊他他也知道理會,就是起不來,所以有可能丟得魂魄中有力魄。

所以成才回來了,但魂魄卻沒完全帶來,至於後來他跟溫夫華說了這裏麵的故事,估計當時他也是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這一點我從溫夫華那裏考證過,她說成才說話的時候確實不順暢,吞吞吐吐,而且丟三落四的,狀態也一直欠佳。而且他說到棺材開啟時就不說了,我想可能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忘記了,因為從魂魄嚇飛那一刻起,他就記不得下麵的事情了。如果從這裏說開去,就可以推測出成才的一部分魂魄還留在西山,一直都沒有過來,不然三魂早就歸一了。為什麽過不來呢?當然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村子的連孥格局,正是這種格局把他阻擋在了那裏,回不來。

也就是說成才現在的魂魄散落兩處,一處在西山一直過不來,一處在村子裏麵遊蕩。可憐的成才,沒事你看看書打打牌多好,偏偏受人**去碰那些東西,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都說富貴險中求,但是你也得有那本事去擔險。

我想西山那部分既然過不來,等會我和玻璃過去的時候,還得多多注意,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散落的魂魄。我把長生燈挑了挑,讓火燒得更旺一點,這樣也許能更容易引起成才魂魄的注意。又上去囑咐溫夫華適當歇息,別把身子累壞了,晚上才是重頭戲。

我回楊家時,在路上就遇到了玻璃,他正往我這邊來,不過走路有點奇怪。走兩步停一下,就扭頭回去看看,拿著匕首胡亂地劃幾下,然後轉過身繼續走。還沒剛走兩步,又轉身揮舞匕首。

“你幹嘛?”我問道。

“哎呦,你快點來看看,那兩個小東西好像跟上我了。”

但是我看了他身後,什麽也沒有,於是說道,“沒有,那兩個家夥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你多慮了。”

“找到那個東西了沒有?”

“找到了,果然在老大床下麵,而且我看到老大媳婦了,長得真醜。”

“人家長得醜管你屁事,東西呢?”

“摔了,一摔就起火。裏麵還有未燃的,是一些黃色的顆粒,黃豆一樣,一搓就起火。我懷疑是白磷。”

玻璃要說是白磷,我想倒也有可能,因為白磷易燃,溫度稍高就會快速燃燒起來,因為盛放白磷的容器很小,火舌受到機械壓力,而實現快速噴出,增加了穿透力。但是可以肯定,裏麵還有其他的成分,因為如果僅僅是白磷的話,火焰應該是綠色的,像鬼火一樣,燃後會有特殊的氣味,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燃燒值,以至於能在瞬間燒掉床鋪。而且這個成分應該可以適當的提高白磷的熔點,否則這個東西在常溫下可能會發生自燃。而且在成才家,他們家那條小黑狗把那個破東西喊掉在地上時,也並沒見它燃燒起來,說明需要更高的溫度,它才能燃燒。這個成分是什麽,我們誰都不知道,估計以後也不會不知道了。

“為什麽那兩個小東西一對著吹氣,它就會燃燒呢?他們吐出來的不可能是高溫氣體。”

玻璃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什麽?”

“那個老鬼肯定知道製作這個亢龍符的材料,所以做成粉末混了進去,一旦有鬼靠近,裏麵的白磷受熱就會燃燒起來。其實那兩個小鬼不用吹氣,隻要站一會就行。”

玻璃這麽說似乎有點道理,但是總感覺有問題。因為一旦有邪祟靠近,亢龍符發熱是瞬間的事,而且發熱量非常大,這個東西何以會延遲燃燒時間呢。難道那個墳墓埋著的是什麽民間奇人,能改變這種材料的屬性。不過反過來想,也可能是程運天這個陰陽家把這種材料的屬性改變了。

我剛想到這裏,玻璃又一拍大腿,“我又知道了!”

我心想你怎麽一驚一乍的,有事說事。

“我終於知道那兩個鬼童為什麽雙眼流血了?”

我一驚,暗想早上演戲的時候,你不是瞎說的嗎?怎麽聽意思,你還真看到過?

玻璃說他確實看到過,早上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昨天夜裏他先是落水,回來床沒得睡了隻能睡在地上,這一番折騰,玻璃肚子受不了了。雖然害怕,但還是咬緊牙出去上廁所,上完廁所一抬頭真看到了那兩個鬼童雙目流著血淚,不過他說他在院子裏跑一夜是假的,因為他跑回屋子時,因為那枚匕首,鬼童就不敢跟著了。玻璃說他知道了,是說他知道那兩個小鬼流淚的原因了,他們不想放火,因為放火時他們就要接近這個金龍罩玉盞,他們也害怕這個東西。所以他推測是老鬼逼他們幹這個勾當的。其實後麵這個結論我早就想到了,因為我能看見他們手腳的紅絲線。但是玻璃竟然在看不見這個的情況下推導出這個結論,雖然他自己不能確定對不對,但確實已經很厲害了。而且更厲害的是他根據這個金龍罩玉盞推測出,鬼童流血淚的直接原因,這一點我沒想到的,我隻當他們不願意受老鬼擺布而已。

於是我把我看見鬼童的情況和想法跟他說了一邊,玻璃也讚成我的觀點,釋放鬼童相當於廢去老鬼的左膀右臂,這個必須做。

我們每人扛著一把鐵鍁,跳過那個石墩橋,直往西山前進。因為是在白天,所以玻璃表現得並不是十分怕水,而且他也知道這條河並不是很深,所以一跳一個準,沒有昨天夜裏那麽狼狽。

我們走到半山腰時,路變得難走了,草已經把路遮蓋住了,之所以說是路,是因為路上的草經踩過,比兩邊要稀少一些,低一些。兩邊是很密的樹林,上麵樹冠相擁,遮天蔽日,中間橫七豎八連著一些粗藤蔓,下麵青草鋪地,野草齊膝。不敢想象這深草之中會窩藏什麽蛇鼠蟻蟲。

“我覺得那兩個小東西還在跟著我。”玻璃突然說道。

我一回頭看了看,身後什麽也沒有。隻是旁邊的草叢裏傳來簌簌的聲音,草叢也隨著晃了兩晃。

“玻璃,亮刀子!”我喊道,然後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看。玻璃把袖子卷了卷了,匕首拿了出來,然後躡手躡腳走了過去。走到跟前,玻璃回頭看了看我,我點點頭。玻璃伸手一下扒開那片野草,然後臉色一變,便嗚嗚嗚地哭了。

“怎麽了?哭啥?”玻璃自顧著看著草叢,手都顫抖了,看樣子身子是想轉回來,但是現在跟抽了一樣,怎麽也轉不過來。

我兩步衝了過去,伸頭一看,心裏不由苦笑。玻璃最怕什麽,對,是蛇。現在草叢裏就掛著一條蛇,不過很小。按道理十月中下旬,蛇不該再出沒了,可是現在還有。我想可能是這邊偏南,氣溫比北方的要稍高一點,所以入蟄相對要晚一點。而且雖然上幾天有雨水,氣溫陡降,但是這兩天轉晴,溫度上升了,加之現在是中午,所以它們才能出來活動。

“一條小蛇,你怕啥,走了走了。”我拽了拽玻璃。

這時玻璃慢慢轉過身來,然後哆哆嗦嗦低聲說道,“前麵,看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