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69章中計(上)

第169章中計(上)

“怎麽了?”

“人頭!人頭!”玻璃一邊往後撤,一邊不停喊道,“牆角有人頭!”

因為小巷子空間太窄,月光很難照進來,因此光線較外麵暗淡得多,但牆角有沒有人頭,還是可以看清的。我抬頭看了看,說道,“胡說八道,哪個牆角?”

玻璃蹭到了我的身邊,摸了摸肚皮,額頭全是汗,說道,“不騙你,剛才前方左邊的牆角突然冒出一個人頭,正往這裏偷窺!”

我想難不成這個時候正好也有人從那邊過來,見裏麵有人了,就站在外麵等我們先過,就像過獨木橋一樣。這個也不是不可能,玻璃何必搞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呢。於是我說你蹲下,讓我謄出視線再仔細看看。

玻璃看了我一眼,“廢話,你看我能蹲下去嗎?”然後又壓低聲音說道,“別看了,剛才那雙眼睛也是綠色的,我估摸著劉廣亮八成是看透了我們的計劃,要在路上堵我們,依我看,還是退回去選別的道走吧!”

要說到綠色的眼睛,這裏麵就肯定有古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走為上計。於是我們開始往回撤。沒想到,我們剛走兩步,後麵就有人說話了,“你們過來!”

我和玻璃渾身一震,之所以說玻璃也渾身一震,因為玻璃自己走在後麵因為害怕,見我走得慢就推著我往前走。後麵的人聲一響,玻璃應聲一抖,力道拿捏不準,又碰到了我手上的傷口,差點把我推翻了。

我忙扶住牆穩住身子,回頭一看,隻見巷子口處站著一個人,高高大大的。說著就往巷子裏擠,想過來,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眼睛,哪有綠色。

“你是誰?”玻璃問道。

“我到處找你們,原來你們躲這裏來了!”

說到這裏,我終於聽出來這個人是誰了,正是楊家老大。想來是齙牙男家出了狀況,他才趕過來找我們幫忙。老大這個人不太愛說話,可能是見到我們正往那邊去,所以就悶不吭聲在那邊等。玻璃好像也聽出來是老大了,當下長長唱出了口氣,“你搞什麽,也不說句話,想嚇死人啊。”

既然是老大,我們自然沒什麽怕了,於是我和玻璃又擠了回去。

“怎麽了?家裏出事了?”我問道。

“哎呦,可找到你們了,快點跟我回去了吧!”

“那蔥花呢?”玻璃趕緊問道。

“別提了,快點!”說著就伸手來拽玻璃,但是又覺得不妥,手到一半就停下了,改成一個揮手動作,轉身就跑了。

玻璃一聽說蔥花出事,可了不得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我緊跟緊地追還是落下來,轉眼就拉開了十來米。我們順著前後排房子之間的小路往東去,跑到盡頭,老大和玻璃往北一轉,開始向北跑去。等我趕到路口時,兩個人早沒了影子。我心裏罵道,這倆人怎麽感覺跟駕著雲一樣,跑得也忒快了。這個死胖子,平時也沒見這麽賣力過,還有那個楊家老大,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連我這個年輕人也趕不上他的速度。

一想到楊家老大,我心裏突然咯噔一震,不對啊,他的腿不是磕傷了嗎。從北山林回來的時候,還是我和玻璃輪流駕著他回來的,現在怎麽可能跑得這麽快,他到底是不是老大啊。有人會問了,是不是,你剛才不是麵對麵見過麵了。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從服飾和身材上看,確實就是老大沒錯。但是要說相貌,還真沒看清,沒什麽印象,感覺他的臉好似蒙了一層霧水。再說當時是在夜裏,我幹嘛要盯著一個男人看。

看來這個人的身份確實可疑,是不是老大隻有到了楊家才能知道。我四下看了看,人生地不熟的,加上這個村落本身就錯綜複雜,一時還真鬧不清哪條路通往楊家。為了不走錯路,隻得返回到村西河邊那個石墩橋,然後順著昨晚齙牙男上山時走的路走。

我自知問題的緊迫性,加上現在開始刮風變天了,所以一路都沒喘口氣,直奔楊家。遠遠地就看見門口的燈亮著,站著三四個人,不過看起來不是楊家的人。楊老爹和他們拉拉扯扯的,嚷嚷著,老遠就聽見一個人說道,“不行,我非得等他回來,把這邊弄成這樣,得給這個說法。”

我心裏暗想這都小半夜了,他們怎麽都不睡覺,在這折騰啥!等我跑到跟前,腳還沒站穩,那幾個人一下圍了上來,個個麵帶怒色,其中一個大叔指著我嚷道,“怎麽就你自己了,那個神棍呢?”

我因為心裏惦著玻璃,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道,“哪個神棍?”

“少廢話,就是那個死胖子,他人呢?”

我一聽心裏就涼了半截子了,因為他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玻璃還沒回來,不該啊,如果剛才那個人是老大的話,他也該比我早到。於是我趕緊走到楊老爹跟前,“玻璃回來了沒有?”

“還就……還就……”

我心裏一著急,當時一跺腳怒道,“還就啥還就,你倒是快說啊,玻璃回來了沒有。”

楊老爹一見我怒了,嘴裏更說不出來了,最後隻是搖了搖頭。

“那老大呢!”

“還就……還就……”

“還就個屁!”我當時也真是急糊塗了,也顧不上什麽禮節。我這一嗓子可不要緊,嚇得齙牙男一下從屋子裏鑽了出來,一看到我就問,“怎麽了,怎麽了?”

“玻璃呢?”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他不是被你大哥帶回來了嗎?”

齙牙男一愣,“不對呀,我大哥腿有傷,加上從縣城回來的時候掉河裏著了涼,現在正發著燒在**躺著呢!”

雖然我心裏已經作了這種預備,但是聽齙牙男親口一說,心裏還是吃了一驚,“完了完了!”說完轉身就往外跑,看來隻能在哪丟回哪裏找了。真是沒想到啊,這次我竟然和鬼進行了一次麵對麵的交流,而當時自己竟然毫不知覺。如果說,人鬼語言不能相通,那麽剛才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幻化出來的虛像,因為玻璃也與那個“老大”交流了。

“你不能走!”那幾位大叔又一下圍了上來,拽住了我,嚷道,“你們一來就攪得我們全村不得安寧,現在我們家的雞都死了,你得賠!”

他這一把正好捏住了我那個腫了的手臂,鑽心的疼一下子湧了上來。不過這個時候這點疼已經算不了什麽了,因為我一聽他這麽說話,心裏就來火了,這是哪跟哪兒,我連你們家的門兒都找不到,怎麽會把你們家的雞弄死,萬一它們都是生瘟死的,這也怪我?簡直胡說八道!

我想如果當時我能靜下來想想的話,很容易就能想到那條黑蛇,但那時玻璃不見了,我的心一下全亂了,根本就收不回來。我當下把心一橫,暗想沒時間跟你們瞎攪和,就準備衝出去。這時齙牙男從後麵追了過來,說道,“二哥和蔥花去成才家找你們了,現在也沒回來,難不成他們也遭了毒手?”說完把那幾個人往一邊一撥,那些人腳下一時不穩連連向後退去。我們趁他們幾個還未站住腳跟,瞅得時機,當即衝了出去。

出了門,我和齙牙男就直奔成才家,因為成才的家相對要近一些,從那邊繞過去,正好可以走上一圈,不會落下死角。但是我們到的時候,成才一家早已睡下了,溫夫華隻是在裏麵應了一句“睡了睡了”,然後無論我們怎麽叫門,裏麵就是沒有動靜。我心裏這個狠呀,暗想我幫你家成才招魂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現在你家沒事了,你倒把我們晾在一邊,愛理不理的。不過這反倒說明蔥花和老二並不在他家,我把腳一跺,好,就等你來求我的時候。

於是我和齙牙男甩開步子就往西跑去,想從西邊繞到小好家,把剛才的路再走上一遍。這時天色已經暗了很多,而且微微有夜風襲來,四下靜悄悄的一片,我抬頭看了看,月亮被蒙在薄薄的雲霧之中,不是很明朗。

齙牙男邊跑邊說道,“紫氣東來,妖邪必現身西方,我們得快點。”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那個他說的紫氣,也不知道齙牙男是如何看到的。一般而言,紫氣呈現,乃是吉祥之兆,如今東方有紫氣飛升,則是說東去則吉,換言之,背馳而西去,西方為白虎位,意為入虎狼之穴,凶。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得走上一遭,得找玻璃。

當我們快跑到村西那個石蹲橋時,就遠遠的看見前方路北邊的林子裏,有兩個人影在慢慢地徘徊晃動,都伸著頭彎著腰,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很認真的樣子。

齙牙男一見到這兩個人,便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算找到你們倆了。”說完喊了一聲“二哥”,就快速跑了過去。確實,如果單單這兩個人從身形上看,就是老二和蔥花。

齙牙男雖然喊了這一句,老二和蔥花卻跟沒聽見的那樣,依然埋著頭,這瞅瞅,那看看。

不對,我腳下一動,把齙牙男截了下來。之所以要這麽做,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看到的是兩個人。而走近了我才發現,原來並不止他們兩個,而是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