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91章乾坤瓶

第191章乾坤瓶

小老道喝了口水,瞅了我一眼,訓斥道,“少貧嘴,家裏有白酒嗎?”

“有!”

“有糯米嗎?”

“有!”

小老道又喝了口水,然後趴在瓶子邊挨個聽了聽,聽完就看著我也不說話。我見他看著我不說話,心裏犯了嘀咕,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於是問道,“怎麽了?有問題嗎?”

“少廢話,快拿來,我得先把這些東西給化了,以防生變。”

“化什麽?瓶子裏裝的什麽?”

小老道沒理我,見桌子上有個煙灰缸就順手拿了過來,把裏麵的煙頭倒掉,從背包裏取出一方墨硯。我這才發現他身上背著的一個布包正是當晚劉赫偷的那個包裹,我記得裏麵確實有這麽一方硯台,而且當晚睡得時候我把包就放在床邊,第二天醒來卻不見了,現在才知道當時猜的沒錯,果然被小老道偷走了,連同那個香爐。

我這邊剛想到香爐的事,小老道果然又從包裏將它取了出來,把裹著的布打開,放在一邊。然後把硯台拿在手裏,倒了兩盅白酒在裏麵,用手指在裏麵攪了攪。然後又把酒倒在煙灰缸裏,不過這個時候酒的顏色已經變了,變成了血紅色。小老道絲毫沒有停留,取出幾粒糯米扔在裏麵。然後說道,“火!”

我趕緊把打火機遞上去,小老道對著煙灰缸裏的白酒點著了打火機,這時候硯台裏的白酒竟然一下燒了起來。之所以用竟然兩個字,是因為這白酒的酒精濃度並不是很高,要想直接點火,平時肯定做不到,看來問題還出在這方硯台上。另外還有一點讓我比較失望,就是我們看電視種,那些道人在點火的時候,比如要化符咒,人家隻要拿手一指,或者手指一搓,符就自動燒了起來。可是小老道竟然需要用打火機點火,明顯又丟了身份。

小老道見火燒了起來,當下把手指往香爐裏一伸,勾出少許的爐灰。緊接著直接把手往放煙灰缸裏一按,帶出兩粒大米,此刻的米粒還在他手指頭不停的燒著,發出藍瑩瑩的火苗。下麵考驗技術的時候到了,為什麽說考驗技術呢,隻見小老道左手將桌子上的瓶子拿在手裏,單手取下瓶塞,於此同時,右手手指一彈,那兩粒燃著火苗的糯米,劃成一道弧線,不偏不倚,恰恰飛入瓶中。這時小老道左手一動,又把瓶塞子塞了上去。其他幾個瓶子,依次反複做同樣的操作。動作很純熟,看得人眼花繚亂,歎為觀止。想來小老道到底不是等閑之輩,單單這一招便可瞧出端倪,一般人肯定也做不來。

“瓶子裏裝得什麽?”我見小老道忙完了,便拿起一個瓶子端詳起來。瓶子是燒製出來的,很粗糙,沒有上釉,摸起來特別粗糙。本來我以為封口的是黃色的絲綢,現在拿在手裏才發現原來是一張畫了一個紅圈的黃紙,質地很軟。

小老道忙完手頭的事,暗暗鬆了口氣,慢慢將桌子上的東西整理好收起來,慢條斯理說道,“多謝施主施於援手,方才貧道一時焦急多有衝撞,還望原諒一二!”

小老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晃著瓶子,冷不防被他這不倫不類的話雷到了,我當時想要是和他再熟悉一些,就能把瓶子直接拍在他的頭,啥時代玩複古,好好說話能死。不過想歸想,有很多事還得請教他,於是順著他的話問道,“道爺不必客氣,你我一路人不說兩家話,煩勞您告知此瓶內為何物?”

小老道笑了笑嘀咕一句話,說道,“此話倒是不假,不過為時尚早!”他說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清了。可能大夥兒一時沒能理解,其實我當時也沒弄清楚,現在一琢磨才明白,原來他回答是我前麵的一句話“一路人不說兩家話”。這一點他說倒是實話,我最終確實和他走到一條線上,這也在預料之中。而他之所以說“為時尚早”,是因為他知道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正式入門,還需假以時日,而這段時間是我一個認識蛻變的過程,夾雜著太多的痛苦。

小老道說完這句話,站起來伸個懶腰,問道,“能洗澡嗎?”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裝瘋賣傻把我的問話忘了,還是想借機把話題岔開,於是我指了指瓶子,提醒他說,“瓶子,說瓶子的事!”

“無量天尊,貧道忘了!此瓶子名曰乾坤瓶,上圓下方,取得正是乾坤之意,乾坤廣大能容萬物,取昆侖山龍首之土,混以天山無根之水燒製而成,逞天地正氣可封千萬惡鬼!”

小老道這段話說得挺玄乎的,不過一聽就是假的,我就不相信他一個老家夥還有這個手藝,還能跑這麽遠做這些東西,因為從細節上看,這東西的年代並不遠,加上數量這麽多,基本上可以排除是什麽稀世寶物。後來我也就這個問題問過他幾次,不過他都不肯跟我說,後來他實在扛不住我的死纏爛打,才告訴我真相。啥玩意無根之水,啥昆侖山龍脈之始的泥土,全是扯淡,就是一抔黃土混上一泡尿(童子尿),至於他是怎麽做成紫色的,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如此,小老道依然在逃避問題,因為一開始我問題的重點並不是在瓶子上,而是瓶子裏麵的東西。他捯飭了半天,又倒酒,又燒米粒的,看著忙乎乎的,就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化解是什麽。趁著這個機會,我一定得把所有的問題問明白,不然再跑了他,以後都不知道哪裏找他去。

“裏麵的,我說瓶子裏麵的,沒問瓶子的事!”

“無量天尊,施主方才問得就是瓶子的事,怎麽出爾反爾呢?”小老道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時不時用手抓了抓胡子,撓了撓頭,不等我答茬,話鋒一轉,“身上的塵土太多了,能不能借寶地淨一淨身?”

“風這麽大,你幹嘛還四處轉悠,活該!”

小老道頓時來了氣,拿手一指瓶子,罵道,“還不是為了追它們……”不過他這話隻說了一半就停住了,意識到自己多說了,趕忙捂住嘴,看著我說道,“失禮,失禮了。”

這時,我心裏也打定了主意,得施點小手段,不然他還是不會說,於是我忙笑著接上話,“哪裏,哪裏,可以洗澡,可以洗澡,淋浴器在衛生間裏。”

“地方這麽小,衣服都沒法掛!”

“門口放個凳子,把衣服放在上麵就行了,我平時都是這樣的。您放心,我絕對不看你!”

“無量天尊,施主說哪裏的話。”說著頓了一下,看著我,尷尬地笑了一下,“還望施主回避!”

我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進了臥室,身後傳來小老道的插衛生間的門聲。我在臥室等了一會,聽得裏麵水聲響起,趕緊躡手躡腳走出去,抱起小老道的衣服,順著陽台一股腦全扔了下去。然後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包括那個背包,全藏了起來,你不說我非逼你說,最討厭這種支支吾吾,說三句藏兩句的人,跟花狸貓一個臭德行。

一切準備停當,我把大門反鎖,就回到臥室裏。不多會就聽見小老道在外麵喊道,“哎,我衣服呢?”

我連忙走出來,他一見我出來了,趕忙躲在衛生間門後,探出頭,因為天氣冷,凍得他直打哆嗦,咬著牙喊道,“宋施主,咱倆不過這個,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快把衣服還給我!”

“孫先生,敢問你入道才幾天,張口一個施主,閉口一個施主,你真把自己當出家人了?我怎麽看都不像,平時看你還真有點道貌岸然的意思,可是我怎麽覺乎著你盡幹一些爛事!”

小老道似乎被我打中了要害,頓時不鬧了,不過短暫的沉靜之後,他又在裏麵蹦起來了,“哎呦,這深更半夜的,你想凍死我這把老骨頭啊。我可是一心向道的,不知施主何出此言!”

“第一次去你住的地方,你的第一個動作是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有這樣的得道先生嗎?你不願理我,竟然借口喝水從屋後麵的窗戶爬跑了,這是一個道人的作為嗎?就剛才,你隻要一激動就罵街,試問有這麽毛燥的道長嗎?你以為說兩句這樣不倫不類的話就騙過我,恰恰相反說明你在故意掩飾自己。”說到這裏,我覺得意猶未盡,然後指了指大門說道,“門上的鎖也是你撬?這與偷雞摸狗有什麽區別。”

小老道在我說前麵的話時,一直低頭不吭聲,也不知道是被我說到要害還是在內疚懺悔,我相信前者的麵要大一些。原因是當我指責他撬門的時候,小老道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手一攤,一本正經喊道,“哎哎,這可沒有啊,門是那個狗腿子撬的,我來是為了幫你!”

小老道說的狗腿子當然就是那個自稱劉赫的家夥,誰的狗腿子呢?毫無疑問是給頭伏跑腿的,加之他會施展邪術,所以可以認為劉赫是頭伏的徒弟。從開始到現在,頭伏隻是派出他的徒弟跟我們周旋,那他在忙什麽呢?

“狗腿子來我家是準備守株待兔嗎?”

“很明顯是,而且他也跟蹤我,想偷去我的家夥事,還幾次要對我下手。就昨天晚上,我本來在墊子上睡好好的,他偷偷溜進來了,那時要不是有人喊一聲,估計我就遭了他的毒手。所以,我的消失並不是單純為了避開你,也是為了躲避他的視線!”小老道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抱著膀子原地蹦了一圈,然後又伸出頭來,接著說道,“其實我發現你倆夠喝一壺的,都笨的可以。他一直在背後跟蹤你,而你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