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97章風

第197章風

“是啊,是啊,老板說的對,你別過去了!”戚古應和道。

雲姐一聽也急眼了,“那哪成,都到了這裏了。雲帆要是去,我就去!”

“不行!”三餅斬釘截鐵喝道,“這孩子怎麽不聽話,你就在這呆著!”

三餅如此強硬的態度有點出乎我的預料,因為他一直表現出來的是那種老好人的形象,遇到什麽事不氣也不惱,都放在心裏,秋後算賬,我想這是他們這種人必須具備的生存之道。他態度突然變化這麽大,前後判若兩人,確實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三叔,你別說了,去看看也沒什麽事,再說了,有宋雲帆在,能有什麽事!”

雲姐說這麽一句話,差點沒把我羞得鑽窟窿裏,暗想他們不會抱著我一來就是找到那個鎮邪的玩意,解決問題的態度吧,這個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說不準就不準,老實在這呆著,宋雲帆也說有危險了……”

“正因為他說有危險,所以我才要去,我擔心他……”雲姐也是話趕話說到這裏,見自己一時大意說錯了話,心裏有些害臊,趕緊把下文一變,遮掩過去,“和你們的安全!”

三餅真的有點生氣了,盡管我不知道他這氣是由何而生,他一擺手厲聲說道,“行了行了,你有啥擔心的?能出什麽事?你就放心在這等著,我們一會就回來!”

“如果不會發生什麽事,我去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唉,亂了,太亂了,三餅這邏輯左右亂甩,說危險不讓雲姐去的是他,說不危險讓雲姐不需要過去的也是他。這一家人的邏輯真是太奇怪了,於是我說道,“漫雲啊,你別鬧,我去了都未必敢進去,不知道要擔什麽風險。你要是去了,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我也無法分心來照顧你,所以你聽話就在這等一會。”

雲姐看了看我,一副猶豫的樣子,最後還是不得已點點頭。

這一段爭執看起來很平常,按道理沒必要如此大肆渲染,但是至少有一個人不尋常,這就是三餅,在這個地方,也沒見起什麽利益衝突,他竟然大動肝火。就算是為了阻止雲姐過去,有必要發這麽大的脾氣嗎?另外,他為什麽如此強硬的阻止雲姐?

我們三人頂著風順著小路往北去,其實也算不上小路,隻不過是機器走過留下的兩道三十公分寬的車轍。看樣子應該是挖掘機走過的,兩排履帶將草全部碾碎了與地麵的泥混在一起。北風呼呼吹來,直往脖子裏灌,尤其了是現在到了下午,天又陰下來了,凍得人直打寒戰,再看戚古弓著腰抱著膀子頭使勁往衣服裏縮,活像一個小老頭,全身跟抽筋一樣,一會一個哆嗦一會一個哆嗦。我抬頭眯著眼看了看,遠近上下霧蒙蒙的,風在草上咆哮狂吼,成片的野草時起時伏,發出唰唰唰的聲響。

“對了,第一次出事時的那個神人,也沒再出現過?”我問道。

三餅用手扣住領口,半個頭都埋了進去,低嗚嗚地說,“沒有,那才是一個真正的高人,一眼就看出來這片地是千人塚,這種功力估計現在是無人能及了。”說著突然話題一轉,“當然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年紀輕輕的,說不定造詣會位於他之上。”

三餅後半句話是套話,不聽也罷,但是前半句就有了嚼頭,看破千人塚就一定是功力無人能及?那個所謂的資深風水師不也是看出來了嗎,於是我問道,“你說的那個風水師住在哪裏?”

“具體住哪裏我們也不知道,也是碰巧遇到了,就讓他幫我們看了,他說得拆廟!”三餅漫不經心回道。

這三餅肯定有問題,前後說話根本就搭不上,前麵說過還二次去請人家,被告知已經出遊了,要是不知道他家住哪裏,怎麽去請人。看來,三餅確實瞞了我不少東西,這次邀請我過來必有所圖,我這裏一定要好防備。於是我換了條路,就跟在他後麵,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你說那個風水師和那個所謂的神人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我看不像,雖然第一次出事下著大雨,沒看清那個人的形貌,但是體型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兩人明顯不像。”

我們走了沒多會,就看見了那塊空地,二百平米的樣子,東邊隱隱約約堆著一大堆東西,應該是建廟的磚瓦,他們圖省事直接推在一邊了。為什麽說隱隱約約呢,因為此時這塊空地可了不得,霧氣迷蒙,就跟街道旁暖氣管漏了氣一樣,直冒煙,再經風一吹,煙塵左右上下飄搖不定。我們距離這塊地還有二十來米,便感覺無數的沙粒迎麵撲來,莫說睜開眼去看了,就連頭都不敢抬,沙粒在風勢驅逐下就像子彈一樣打在臉上。

戚古眯著眼說道,“我們這樣迎著風走,拆廟留下的砂礫塵土全往我們這邊吹,連路都看不見,我看我們還是繞到西邊吧,避開風頭。”

戚古說得有道理,於是我們三人便打個轉向向西走去。這要往西邊走,可費勁了,全是齊腰的荒草,邁個步子都很艱難,高高低低很容易崴著腳。戚古說我們還是躲在草裏歇會,捂捂身子,太冷了。

“活該你,誰讓你穿那麽少的,死要麵子!”三餅罵了一句。

到了西邊確實沒有了沙塵,放眼望去,隻見風自北麵起,吹到空地位置竟然打了一個轉,卷起地上的塵土之後又南繼續吹去,感覺就像在廟址上方打了一個結。我仔細看了看,看不到三餅說的那十二根石柱,更看不見地上的具體形貌。

“太遠了,看不清。”

“是看不清,不過還有些輪廓,你看那一圈,半米來高!”三餅拿手指了指,然後畫一個圈,戚古也哆裏哆嗦說是能看個大致輪廓,但是看不到細節。

“奇怪,你們都能看到,我怎麽看就是一團煙塵,啥也沒有。”說著我就往前走了幾步,擠了擠眼再看去,奈何風太大眼不敢睜得太大,不過可以確定是什麽看不到。

“怎麽會看不到呢,你再仔細瞅瞅,就那麽一圈!”三餅向前兩步,站在我左邊,指了指那個空地,肥碩的身體擋住北麵襲來的風,讓我感覺好多了,至少勉強可以睜大眼睛,我說你站著別動,這樣感覺挺好。

“哎,老板!”戚古趕緊有了過來,一臉驚詫說道,“我怎麽覺乎著這裏麵好像有兩個人影,你看看是不是,難道我是是我產生了幻覺?”說著就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看過去。

“一個蹲著的,一個站著的,怎麽看都有,奇怪,哪來的人。”戚古自言自語說道。

三餅一聽有人影,眉頭一皺,順著戚古指向看去,突然一拍大腿,“好像有一個道士,帶著一頂帽子,穿著道袍……”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但偏偏我就看不到,不過聽他的描述似乎和小老道有關,他就是這一身行頭,出來招搖撞騙。可是他過來幹嘛,難不成已經找到了那個鎮邪的東西了?

我又往前走了十來米,幾乎都走到空地的邊緣,再一眼看去,還別說,還真看到了東西,不過我看到不是人,而是一團黑色的東西,因為三餅說到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為主,這團東西看上去確實就如同一頂帽子懸在風中,一米來高,在空中隨風飄來飄去,上上下下,任憑風吹得有多猛烈,始終不離那個位置。

“道人?哪有什麽道人?不就是一頂帽子嗎,怎麽被風吹這裏來了?再說了,這也不像是道士戴的道巾(道士的帽子)。”我自言自語,盡量走近點好看清楚些。殊不知這一走再走,不知覺間,竟然挪到了那塊地的邊緣,眯著眼看了一番,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塊石頭圍成一圈,不過是不是像三餅說的從地下長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事實證明人到底不能一心兩用,我這邊正向前探著身子伸著頭全神貫注的盯著那頂帽子,想這裏麵的蹊蹺,如此一來就把身後的人給忘了。我之前也想過要提防三餅,因為覺得他似有不軌之心,誰能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腦袋短了路,忘了注意他了。

這時冷不防有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我心裏頓時就反應過來了,猛得一沉,暗叫糟了,把三餅忘了。可憐我這個時候又弓身子,又伸頭,不等於撅起屁股讓人家踹的嗎?顯然三餅機會把握的很好,這一腳真是又果斷又幹脆。

我結結實實受了一腳,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自然是應勢向前跌倒在地上,不過我反應還算快,腳下連連向前跑了幾步,又掂了幾步,才收住腳,把身子穩住。

我剛站定,開口就罵“三餅,你媽的,竟然給我下套!”

我算是明白了,他從一開始就想把我騙到這裏來,所以瞞了我很多東西,之所以不讓雲姐過來,估計是擔心她在這裏鬧,下不了手。難不成他和頭伏走到了一起,合夥把我騙過來?可是他們能有什麽共同的利益?

我心裏亂成一團,雖然不知道站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不過還是早走為宜。就在我轉身要走時,卻發現前麵不遠處地上蹲著一個人,帶著一頂瓜皮小帽,此刻雙手正不斷刨土麵,刨起的土壤揚起有半米高,再經風一吹,化作塵土四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