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這酒菜有毒?
黃友新這話無非就是在譏諷宋言目中無人,呂不惑僅憑一張老臉就可以無法無天。
反觀宋言,他看都不看黃友新一眼,目光落在苟富貴身上,
“苟大人不在府上為苟公子操辦喪事,怎有空來瀾庭閣吃酒啊?”
“你……”
苟富貴那一身肥肉,在此刻都抖了三抖。
宋言的跋扈,等同於在告訴眾人,那又如何?
你們能奈我何?
歡樂的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黃家父子三人,被宋言數落的體無完膚,連帶著苟富貴都遭受了無妄之災。
這人莫不是瘋了……見人就咬上一口?
黃家父子三人和苟富貴心中痛罵宋言的同時,也在思量著如何對付他。
呂不惑笑嗬嗬地看著宋言,三英戰呂布,依舊處於下風。
“宋侯可曾聽過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剛太過易腰折?”
好在,以黃書序的涵養,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那黃兄可曾聽過一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土雞瓦狗?”
“宋侯這話倒是提醒老夫了,也希望,將來宋侯在麵對強大的力量時,能要輕易折斷了腰。”
黃書序眼中殺意浮現,一張老臉上布滿褶皺。
“多謝黃兄提醒。”
宋言不以為意,作揖之後又道:
“今日諸位來得正好,稍後瀾庭閣將有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要上演,切莫錯過了。”
大戲?
黃書序等人麵麵相覷,宋言葫蘆裏又藏了什麽藥?
“諸位,先移步二樓雅間吧?”
瀾庭閣的設計可以說是與黃鶴樓相差無幾,中間鏤空,二樓和三樓都是環形的雅間和貴賓室,透過窗台,一樓的高台就在眼皮底下。
黃書序父子三人與苟富貴一同進了雅間,看著大堂如潮水般永動的人群,如坐針氈。
前來為呂不惑賀壽的達官顯貴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一到場,壽宴也即將開始。
“老夫總覺得心緒難平,這小子剛剛說的大戲,必然意有所指,你即刻命人去調查,看看瀾庭閣眾人,可有任何異動。”
黃書序心神不寧,看著黃友新囑咐道:
“還有,命人將老夫早已書寫好的密信,送出去!”
“父親,今日瀾庭閣來的都是建康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怎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肆意妄為?您是不是過於憂心了?”
黃友新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黃書序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了?
哪怕宋言再囂張,這畢竟是他黃家的地界,可不比周安縣,還有柳玉麟在一旁牽製。
如今,建康府官商一體,都對宋言頗有微詞,他還能翻起什麽風浪?
“混賬,凡是都要謀而後動,你若到如今,還不知道居安思危,今後如何執掌黃家?”
黃書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黃友新,黃家若有一個如宋言這般的麒麟子,他何須憂心?
“父親教訓的是。”
當著苟富貴的麵被黃書序無情數落,黃友新麵色難看,卻也不敢有絲毫忤逆。
黃家,黃書序的話就是聖旨,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黃旭站在一旁,早已噤若寒蟬。
苟富貴低頭吃著悶茶,也仿若無聞。
“還有,此番事了,你去警告黃蓋一番,他若敢造次,就拿捏助梁氏。”
黃蓋的身世淒慘,雖出生黃家,但其生母卻是黃家一個婢女,因為黃友新一次醉酒荒唐,這才有了他。
母子二人在黃家倍受欺淩,連普通的仆從都不如。
黃蓋的母親因為長期受辱,身體早就不堪重負,早早辭世而去,黃蓋機緣巧合,拜在呂不惑門下,這才有了底氣不看黃家的臉色度日。
早年中了進士之後,便娶了建康府清流人家梁氏為妻。
黃友新見他漸露頭角,又想方設法要他為黃家所用,他不從便用梁氏一門威脅。
黃書序得知之後,也並未怪罪,反而默許了黃友新的做法。
此刻,他舊事重提。
黃友新表麵平靜,內心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目光下意識就瞥向了黃旭。
隻能硬著頭皮道:
“孩兒明白。”
在黃旭忐忑不安的眼神下,黃友新轉身離去。
不多時,瀾庭閣在千呼萬喚中,秦般若終於現身。
大堂再次被驚天如海嘯一般的議論聲掀翻,尤其是一些來湊熱鬧的富戶商人,這類人皆是普通百姓,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皇室成員,此時已經近乎瘋狂。
一個做布匹生意的商人,臉色通紅,興奮得渾身顫抖,
“我……我沒做夢吧?還以為這隻是謠傳,瀾庭閣的東家,真的是當朝章和公主殿下啊?能在瀾庭閣吃酒,這是何等的殊榮啊?即便是站在門口瞧上一眼,那也能沾份貴氣了。”
同坐的商賈,反應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就是湊個熱鬧,沒想到,居然能見到這天大的人物。”
“這算什麽?瀾庭閣除了章和公主,還有武侯宋言,那個被稱為詩仙的年輕將軍,你們都不知道他的來曆吧?我和你們說說?”
“快快快……快講講……”
“這銅卡真的太值得了,別說五兩銀子,就是五百兩恐怕都要搶破頭。”
“可不是嘛,你們瞧瞧門外那些人,一個個望眼欲穿了都,哈哈……”
一樓大堂的客人,本來沒把銅卡當回事,此時卻已經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收在懷裏最深處,深怕不小心給弄丟了。
那可是比脫光了的姑娘還要貴重。
黃旭眼神中盡是震驚和嫉妒之色,這等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機會,本該屬於他黃家,現在卻被宋言搶了風頭。
這渾蛋,當真是該死。
看著高台上,身穿白色雲紋長裙,猶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的秦般若,那本該是他的囊中之物啊!
他攥著拳頭,咬牙切齒,
“這該死的宋言,他何德何能,明明此前還是天京城臭名昭著的敗類,為何短短時間內,會變成這樣?不但立下赫赫戰功,還被秦般若賞識?”
他這話特意壓低了聲音,但雅間裏還算靜怡,黃書序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苟富貴心中不屑冷笑,就憑你這廢物,給宋侯提鞋都不配。
一條臭水溝裏的老鼠,也敢與傲遊九天的雄鷹比較?
“住口,公主殿下的名諱,豈是你能直言的?”
黃旭氣短,胸口陣陣發悶。
就在這時,苟富貴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大人,公子……在下反倒覺得,這未嚐不是好事?今日他爬得越高,他日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慘。”
見黃書序和黃旭的視線定格在他身上,他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鄙夷,
“別看現在瀾庭閣風光無限,那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旦這裏出了什麽岔子,在這麽多人的見證下,公主殿下未必有事,但宋言必定會名譽掃地。”
黃旭眼神大亮,心中的慌亂,逐漸被竊喜所取代。
黃書序也暗暗點頭,苟富貴對宋言的仇恨,也不淺。
與此同時,秦般若的聲音也在高台上緩緩響起。
她內心對宋言是極為佩服,她絞盡腦汁都不成做到的事情,宋言隻是略施小計,就讓她大開眼界了。
此刻,她雖然麵對著黑壓壓的人群,但眼中似乎隻能裝得下一個人的身影。
然而,異變突生!
就在眾人神采奕奕地注視著秦般若的時候,不知何時,幾個衣著簡樸的老百姓,抬著一副擔架,擠開人群,跌跌撞撞地衝進酒樓大堂,聲淚俱下地哀嚎起來。
“宋言,你今日如果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砸了你的酒樓。”
“我兒子好端端地在這吃了幾盞酒,剛回家就不行了……”
“你這哪裏是酒樓,分明就是謀財害命的黑店,你就是那黑心肝的人。”
“……”
這怎麽回事?
黃書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苟富貴也同樣後脊背發涼,二人對視一眼,似乎都在問。
這指名道姓就抬著屍體來搗亂?
是你派來的人?
而大堂的客人,目光也從秦般若身上迅速轉移,膽戰心驚的看著眼前的美酒佳肴……
“這這這……這酒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