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落魄
人生最杯具的莫過是,盡有的身家被盜竊完畢,隻留下她在大千世界中渾渾噩噩。()
麵對一室的雜亂,她已經找不到詞兒形容她此刻腦袋的混亂。這是搶劫啊,比偷偷摸摸盜竊還要來的直接,光明正大。
無語的是,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昨晚究竟有多累,才讓她睡的比豬還要沉?以至於公然闖進她的房間,一點知覺都沒有!懶
喬未然對著那個被扔的亂七八糟的衣物發呆,竟也忘了要如何進行下一步。要知道,她早已不再是那個喬氏千金,也不再是被周慕前包裹著得寵物,如今的她談不上孑然一身,但也和一般普通女子無一二,她所剩的資產本就不多,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幾乎將一切都帶走。
如果說不憤怒,喬未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她黑著臉走向前台時,昨晚向她收錢的濃妝女人在不遠處那張大**蒙頭睡著了。努力平息著越來越盛的火氣,喬未然一步步走到床前,什聲音倒也很平靜地說:“老板娘,昨夜我的東西被偷了,你們店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沒動靜,被子裏的女人隻是簡單翻了翻身繼續睡。這是陌生的地盤,喬未然也隻有忍,將話又重複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
當喬未然準備伸手掀被子的時候,女人終於恰好從裏麵探出個頭,淩亂的發絲依稀可以看見她糟糕的睡顏。蟲
“要退房?”女人顯然沒有聽見剛剛喬未然隱忍的話,啞聲啞氣態度冷漠地問道。
“推什麽啊,我的錢物都被偷了,就在你們客棧幾個小時而已,老板娘是不是該給個說法?”這下算是有點明白為何昨晚那種心神不定的感覺從何而來,敢情這女人壓根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是喬未然不敢往壞處想,而是,好像已經晚了。
“靠,你東西被偷了,找我做什麽?要睡就睡,不睡就退房走人
!”濃妝女人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衝頭就是從被子裏爬出半個身體,向喬未然一陣咆哮。
再好脾氣的人遇上這樣無語的事兒這樣無語的人,估計也沒什麽好脾氣了。更何況,喬未然從來不認為她的脾氣有多好,什麽溫柔之類的詞兒跟她不搭邊。
“那就是說你們不準備負責找了?”森森的冰冷口吻,恰似外邊深深的寒氣,喬未然想都沒想,一腳揣在了床沿上,“我看你也逃不了關係吧?!”
兩個女人早上起來就大吵大鬧自然很容易引起更多的注意,即使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段客人少之又少。但,第一時間內來看戲觀戰的人還是很速度的,有一東北的大哥上前來勸住,無果,隻好電話叫警察了。
川北地區不必正統西藏地區,人野蠻沒有文化不說,也沒有那麽多的武警滿大街駐紮。喬未然坐在那間破破爛爛的警察室內,對著那烏黑黑的屋頂直發愣。
簡簡單單幾句問話,看不出有什麽誠意動作,穿著綠色製服的胖胖警察看著喬未然問道:“內地來旅遊的?”
“不是,看朋友的。”
“小姐,你聽所說加上我們看到的情況,房間被翻的那麽亂,你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昨晚睡得也太沉了吧。”胖警摸了摸下巴說著。
“大哥,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我估計就中了那些早被禁止了的下三濫迷香之類的東西!”喬未然怒,此警察白長這麽多肉了,咋就沒一點判斷力呢。
“小姐,你電視看多了吧,我們都是好市民!”胖警也怒了,這不僅是在侮辱他的職業能力,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啊,“我看過豬走路,更吃過豬肉!這邊放養的小黑豬比你們內地的注水豬肉好吃多了,有木有?!”
“噗......”喬未然活生生噴了,敢情她又遇上一個極品了,不是跟那些混混們有一腿,而是一隻傻帽活寶來著。
一來一往間,濃妝老板娘和昨晚帶喬未然去房間的黑毛男人也進來唾液口水戰了。嘩啦啦,一時之間狹小的警察局雞犬不寧。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別說喬未然還隻是個小野貓,怎麽可以鬥得過三隻猛虎,並且有公還有母。
輪番戰鬥之下,喬小姐隻能幹瞪著火眼金睛獨獨鄙視著胖警一人,意味不言而喻
。
那位電話報警的山東大哥也很給力,畢竟兩人屬於外來物種,多少還有些微妙的地域感情,他爬了爬頭發,顯得也很無奈,說:“你這邊有沒有朋友,喊過來幫你一下吧。我看這事兒不容易解決,別說東西偷了不好找,你看這兒的人,隻怕真的是,沒指望了。”說著便拿出自己的電話給喬未然,盛意拳拳。
“手機也被順手牽羊了,有一個朋友身體不太好,別說我不能讓他擔心,就是我連他號碼都記不住,怎麽打?”喬未然聳拉著肩膀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其實話說回來,她是不是還應該慶幸一下,隻是被偷了東西而已,她自己還是安然無恙的,是吧?
山東哥們表示那個壓力,那個汗顏,那個囧啊。
“那你現在......”熱情的山東人民啊,遇見這麽個“不諳世事”且固執無比的女子,是各種無奈各種窘迫一起了,現在走人不管吧,好像又有點說不過去,無心無辜的怎麽忍心;管吧,他怎麽管,他既不是地痞也不是流氓的,擦,山東哥們眉頭一豎,“要不我給你錢你回家吧。”好人做到底了,是不?
“沒有家了,沒得回了。”喬小姐繼續懶洋洋地回答,繼續折磨著山東哥們一顆光芒萬丈璀璨的心髒。
山東哥們本就不白,這下子更黑了。可喬未然也是實話實說,這種情況是她始料未及的,也許這麽多年來,即使喬氏落寞,即使她被周慕前捆綁,似乎也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身無分文,連街邊一根烤腸都買不起。
胖警搗鼓了半天,扯著嗓門跟濃妝悍婦苦鬥著。最後直接下派屬下滿街搜羅,當然結果飄渺著。
“大哥,我朋友生病了,你看我這樣怎麽走?”終於恢複了點力氣,喬未然雙手撐在桌子上,學著電視裏老大慣有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著胖警說道:“還是說你們準備補償到底,給錢讓我好走離開?”
“憑什麽?”胖警終於表示他的不滿了,好好一個老孩子熱炕頭的大好時光,就被這麽幾個人給毀了,叫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憑你們辦事不利!憑你們滿身是肉有的吃,還讓我們餓著呢!人民公仆有你們這麽做的嗎?
!”
在警察局耗了一天時間,終於在山東大哥兩眼淚汪汪的目光裏,喬未然上了一輛破爛小貨車,踏上了鄭豐的家鄉。
那是一個神奇而美麗的地方,饒是喬未然記憶模糊,也磨滅不掉心中曾對它的千般驚訝萬般留戀。那是一種生來便具有的向往和感動,那一年她還是天真散漫的小女孩,那一年楚陌宸還是翩翩風度的美少年,那一年的她無意闖入另一個少年的世界,那一年她讓那個山中少年為了她遠赴繁華都市尋夢。
隻是,喬未然不知道,在她終於第二次站在那方天空下的時候,迎接她的,竟然是那樣的場景。滿山白雪覆蓋的土地上,恰似記憶中的聖潔,荒涼。
她背著那個髒兮兮的運動包,在村名的帶領下,站在那個紅色磚瓦的小平房門外,竟再也不敢上前走完最後一步。
頭頂那片天是那樣的藍,為何她的心,會是這麽的冷?
大前天打電話給她的大男孩站在她的身後,見她遲遲不動,也跟著急了,扯了扯喬未然的衣角,小聲地說:“姐姐?”
舊式的一室一堂,外間有個簡陋的小房子作為了廚房。暗堂裏放著一張大方桌,長時間的灰塵堆積,桌麵上早已看不清木質紋路。挨著門後的窗戶是一張小床,想是鄭豐外婆睡的。
是啊,鄭豐回來了,老人家隻有將自己能給的最好的給予他。那件關著門的居室內,鄭豐就在裏麵了吧。
劇烈的咳嗽聲從裏麵傳來,拉回了喬未然恍惚的意識,她想也沒再想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個著急地尋望。一個聞聲看向門口,兩兩相視,時間正好。
冬日的陽光沿著窄窄的窗戶照了進來,鄭豐就坐在窗前的小書桌前,他的手邊躺著一本書,他側著臉看來,一半明媚一半灰暗。蒼白的臉色叫人像是出現了錯覺,看不清摸不著。
“鄭豐......”
“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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