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害羞

第2章

聚會的地點離家裏還有一段距離。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

就算坐地鐵也要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私家車大概也要半小時。再加上寧桃今天要收拾行李所以氣得很早,中午也沒有午睡的緣故,本身便有些疲憊。

車內很安靜。

最開始時,鬱景和也簡單的問了寧桃一些問題,諸如學校食堂如何,和舍友關係怎麽樣,有沒有參加什麽喜歡的社團活動之類。

寧桃也都一一作答。

中途男人接了個電話,是警隊那邊的事。今天換了班,所裏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沒有交代。

等鬱景和掛了電話,又正好趕上紅綠燈等車的間隙。他這才得空轉過頭,卻發現那姑娘已經靠著窗戶睡了。

寧桃頭側向靠窗的那邊,腦袋靠著窗邊,時不時靠不住還會往下掉。

她確實是累了。

即便這樣睡得如此不舒服,這樣別別扭扭的姿勢,甚至腦袋還總是磕碰到車窗上,卻還是睡了過去。

霓虹的燈光混合著夜晚獨有的月光和星光透過玻璃窗映照進來,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小塊明暗分明的印記。

寧桃不僅名字是個桃子,臉蛋也像個桃子。有點嬰兒肥,下巴卻是尖尖的。她閉著眼,睫毛長長的遮掩下來,額邊有一點碎發。

嘴唇分潤,看上去恬靜而美好。

鬱景和視線落在她身上片刻,最終斂了斂眉目,將副駕駛的座椅稍微往後調節了一下,讓她可以睡得更安穩些。

當他回過頭來重新看向前方的時候,不自覺想起寧桃剛來他們家的時候。

那時寧桃的父母剛走。

她就躲在門口也不敢進來,像一隻小貓。即便鬱家對她細心嗬護,視如己出,但小時候的事情對她的打擊似乎始終存在。

她的睡眠一直都不怎麽好。夜晚容易醒,平時入睡也比平常人要困難些。

而此時,綠燈亮了。

忽然有細小的雨滴落在前麵的風窗玻璃上,留下淺淺的一層水漬。

要下雨了。

——

寧桃睡得暈暈乎乎,中途還有些半夢半醒的。

她能感覺到座椅被放下去了些,下意識也知道是鬱景和。所以也沒多管,便又動了動,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重新睡了過去。

等車速放緩,寧桃才發現已經快到了。

她重新坐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由得問:“下雨了?”

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聲音裏還有些惺忪。

外麵的天黑漆漆的,耳旁是不斷有雨滴砸在窗上的聲音。似乎下得很大。

“嗯。”

鬱景和應了一聲,先是將車穩穩的停在車庫裏,而後才從旁邊拿了一把折疊的黑傘遞給寧桃:“你先打傘上去。”

“那你呢?”

“雨不大,不打也沒事。又沒幾步路。”男人說。

寧桃哦了一聲,乖乖的拿著傘開門下車。但她沒走,而是一直站旁邊等著鬱景和拿了她的行李,才跟對方一起上了樓。

自從家裏出事後,寧桃就這樣借住在鬱家。

鬱父和寧父是多年的好友,再加上鬱母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但礙於當年獨生子女的政策也沒能如願。所以寧桃過來之後也沒有怎麽吃苦。

夏天的雨下得又急又大,兩個人開門的時候還聽到轟隆隆的雷聲。

門一開,客廳裏的暖光便湧了出來。

“桃子穿這麽少,冷不冷?”張麗和鬱明傑一早就知道了寧桃今天回來,所以一聽到門開就很快下樓來接。

很多人都喜歡叫她桃子。

不僅張麗和鬱明傑,在學校裏的朋友啊舍友也都喜歡叫她桃子或是桃桃,好像這樣才更順口一些。

但隻有鬱景和從不這樣叫。

明明連他的那些同事都叫她小名,鬱景和卻從來都不這樣叫她。

寧桃其實穿得不算少,隻是晚上突然下雨降了點溫度。但因為一直坐車回來,也沒有怎麽感覺到。

“不冷的。”

她搖了搖頭。

“桃子晚上吃好了沒有?沒吃飽我再給你下點西紅柿湯去?”張麗又問。

她搖頭,說自己晚上吃飽了的。

“先跟你哥去把行李放了吧。”

等寧桃回過身時,鬱景和已經提著她的行李在往樓上走了。她這才又趕緊小跑幾步跟上去。

鬱明傑早年做生意有了點小錢,當年也沒再做投資,直接買了這套別墅。

寧桃最開始搬過來之後和鬱景和一樣住在二樓,隻不過一個在西邊一個在東邊。

因為工作的關係,這幾年鬱景和已經漸漸開始在外麵住。他自己買了一套樓房,靠警局近一點,不過周六周日的時候會回來。

寧桃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鬱景和後麵上了樓。

兩個人開門進去。

燈一亮,一間很溫馨的小房間隨即映入眼簾。雖然已經有一個學期沒回來了,但房間好像還是和剛走的時候一樣。

床單被罩都是一套的淡粉色,牆上有寧桃喜歡的魔女宅急便的十字繡,以及裝飾用的小夜燈。

白色的小書桌上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但擺放的很整齊,一點也不顯得雜亂。

床頭還擺了一隻很顯眼的巨型玩具熊。淡紫色的,足足有寧桃半個身子那麽高。被擺在床頭安安靜靜的坐著,給整個兒房間又增添幾分童真和少女心的調調。

“那你先收拾。”

鬱景和放下她的行李,說了句後便轉身關上了門。

寧桃看著被關上的門抿了一下唇。

鬱景和對她很好,但有些界限也一直諱莫如深的遵守著。兩人畢竟男女有別。其實反倒是寧桃覺得沒什麽,但鬱景和就很少到她的房間來,偶爾要來一下也是有事情,平時都是站一下就走。

弄得寧桃也不太好意思到他的房間去。

鬱景和確實很寵著她。對她好,什麽事情都會想著她,順著她。以前就算是自己零花錢都不夠的時候,也會給她買一些喜歡的零食,喜歡的文具。

上高中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她有個好哥哥。

但寧桃卻總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隔著什麽東西似的。但她也說不出來。隻是會覺得有一層薄薄的隔閡存在著。

一想到這個,寧桃心裏就有點失落。

她脫了外套放到椅子上,這才有工夫把手機拿出來。自從下午鬱景和接她到現在,寧桃都沒有怎麽看過手機。

直到現在才終於有閑下來的時間。

剛一打開,許久沒看的消息便湧了進來。

“桃子,我這邊最近有個活兒,是幫店家拍原創漢服的宣傳圖,你要不要來?”

“估計取景就在磨山那邊的櫻花園,很近的。”

“價錢談到兩千一組。他們是看了你之前的那組校園過來問價的。感覺還不錯誒。”

安笙問。

對方是她上大學兼職後認識的朋友。兩個人當時一起選了排球課,又是小組搭檔,後來就漸漸認識了。

說來也唏噓。

鬱家一直對寧桃視如己出,嗬護關懷。反倒是自己那個遠在海外的叔父,除了剛出事時回來了一趟辦了些手續,將她托付給鬱家後,竟再也沒打過電話來。

直到很久之後,寧桃才聽說那些關於她的那些小道傳言:說她那個長得頗有些漂亮的叔父在國外是被已婚女人養著的,肯定不好再帶一個拖油瓶過去。

早些時候,對方還會每個月寄來些錢。可不出一年,那些錢就也斷了。

再後來,別人都嘲諷說鬱家是賠錢幫別人家養女兒。

隻不過這些事情鬱明傑和張麗從未對她提過,鬱景和也沒有。

寧桃雖然表麵上沒說,但知道畢竟不是鬱家親生的,照顧到她成人已是難得。所以她基本很少會開口要什麽,自高考之後便自己努力打工賺錢。

其實父母遺產留了一部分錢給她,但她不想動那筆錢。何況寧家當時經濟條件也隻是一般。連住的房子也是她爸爸單位安排的,自從父母不在就收回去了。

恰好安笙有攝影這方麵的愛好。當時拉著寧桃拍了一組圖,本來隻是要給自己當作品。

但沒想到,出圖後效果意外的不錯。

後來就幹脆開始拉寧桃入了行。

反正都一樣是兼職,又不是拍什麽不好的照片,隻是普通的那種寫真而已。寧桃覺得沒什麽,所以後來就會開始慢慢接一點這樣的外快。

有時候給那種攝影團隊當模特,有時候是幫漢服店家拍寫真。

因為自己也沒什麽名氣,所以拍一組的價格也不高。但比起在咖啡店當店員,很顯然還是時間成本更低一些。

但這個目前還是隻能偶爾當兼職做做,並不是每個月都有合適的機會。這個學期又恰好趕上封校管理,平時都不能出去,所以這期間寧桃還是主要在校內咖啡店幫忙。

“大概什麽時候啊?暑假的話我OK的![戳臉臉]”

消息發過去後,對麵暫時還沒有回複。寧桃便蹲下來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把行李箱平整的放在地方,然後拉開拉鏈。先是把平時要用的衣服都拿出來放好到櫃子裏,然後又將給鬱父鬱母的禮物也從裏麵拿了出來。

將平整疊好的禮品包裝袋重新展開來,將禮品盒再放回進去,整理好。

寧桃一直都是比較細心的人。

因為給錢的話鬱父鬱母肯定不收,所以每次回來寧桃都會買一些小禮物。價格都不太貴,但主要是讓他們開心開心。

這時安笙那邊也恰好回了信息。

“還沒定呢。因為模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嘛,所以時間也沒定。你要是確定的話我再去跟那邊敲時間啦?”

"好!那先謝謝你啦,開學請你喝奶茶~"她回。

——

等寧桃帶著禮物下樓,給鬱明傑和張麗的時候,老兩口正坐在客廳剝柚子。

她掃了一眼客廳,唯獨沒看到鬱景和。

寧桃給鬱明傑買了最新款的剃須刀,給張麗買了一條玫紅色的絲巾。趁著兩人高興的時候寧桃才問:“我哥回去了嗎?”

“沒有,上樓去了。”

“現在應該在他自己屋吧。”張麗正在試她的新絲巾,隨口說。

沒走就好。寧桃心裏想。

不知道為什麽,鬱景和不在還好。寧桃也算是比較獨立的女生,不粘人,沒事也不會給鬱景和發信息或是打電話之類的。

但隻要他在附近的話,她就總是想粘著他。

對方稍微一離開視線,她心裏好像就空落落似的。

寧桃拿了幾瓣剝好的柚子和準備好的禮物上了二樓,一直到鬱景和房間門口。

她站在門口,心裏稍作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叩了叩。

門很快便開了。

——

走廊裏的燈是暖色調的,鬱景和房間裏的燈卻是偏冷白。

男人站在門口,已經脫去了剛剛有些被雨淋濕的外套,換了一身很簡單的白色棉料T恤。

其實鬱景和的衣服都比較簡單。他也不是那種會花心思收拾自己的人。

外套和T恤基本都是最基礎的款式,顏色也不過是灰白黑和深藍。

但很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莫名會變得不同。鬱景和天生長得白,又得益於工作相關常年的鍛煉,能夠將衣服很好的撐起來,能隱約看出手臂上的肌肉線條,以及皮膚下若隱若現的,淡青色的血管。

寧桃站在門口,對方一時間拉開門時未注意,兩個人之間便離得比較近。

隻感覺對方身上好像有某種熱氣往她身上烘似的,淡淡的溫熱,但卻又很清凜的,男性化的氣息。

她的臉忽的一下便紅了。

“怎麽了?”鬱景和問。

寧桃被叫了一聲,思緒才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穩了穩心神,眼睛看著對方,把手裏裝著剝好柚子的盤子遞了遞,故作淡定正常:

“剛剝好的。”

“還切了一個蘋果,是那個冰糖心的。”

鬱景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後唇邊彎了彎,又摸了摸她的頭,好像真的很欣慰似的:“長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是吧。”

說完笑了笑,便接過盤子,隨即轉了身要放到屋裏的書桌上。

寧桃卻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不太敢往裏走。

平時鬱景和都不會怎麽進她的房間。除非是像放行李這種必要的事才會進來,但也不會多留。所以她覺得,鬱景和應該是那種領地意識很強的人。

但趁著男人轉身去放水果盤的工夫,寧桃還是忍不住偷偷往裏麵打探了一下——

她對他的一切都好奇。甚至遠勝過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其實鬱景和的房間就是很典型的男生的房間,沒什麽特別的。她曾經也像現在這樣站在門口打量過許許多多次。

當然,也進去過幾次。隻不過都沒待太久。

灰白的主色調,簡簡單單的衣櫃和書架書桌,靠近床的地方有一塊長方形的暗灰色的地毯。因為平時鬱景和也不怎麽回來住,大部分東西已經搬走了,所以房間內東西不多,顯得略微有些空曠。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視線落在鬱景和淡灰色的被子和枕頭上,卻忽然聽到男人磁性幹淨的聲音。

“背後拿的是什麽?”

鬱景和將水果盤放在桌子上,轉身對寧桃說了句。似乎是一眼就精準看到了寧桃正偷偷摸摸背在後麵的另一隻手。

突然被叫到,正在偷看房間寧桃這才心虛的收回視線,把藏在後麵的禮物袋子拿出來。

她抿了抿唇,往前伸了伸,眼睛正謹慎而小心的看向鬱景和,一邊說:

“是想送給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說這句話的時候,寧桃居然感覺有一絲的害羞和難為情。明明已經是蠻熟悉的關係,但就是心口忽地緊了一下。

“是什麽?”

那人隨手接了過來,將精致的包裝打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

寧桃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看對方。

鬱景和看著手裏的那一套男士護膚品,卻是一臉的無奈又好笑,“你現在還在上學,錢留著多給自己買點吃的穿得比什麽都好。而且我也不用這些。”

“哪有男的用這些東西的。”他說。

“要用的!”

寧桃抬起頭來反駁說。“你怎麽知道別的男生不用啊?而且我買都買了,你不用的話也沒有辦法退貨。你就用用嘛。”

她看著鬱景和那張臉想,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不好好保護不是暴殄天物嗎?

她單看鬱景和就能孜孜不倦的看一天,當然希望對方“花期”可以長一些。而且寧桃知道如果自己不給他買的話,鬱景和自己肯定也不會用這種東西的。

男人看起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卻又沒有說,隻是看上去有些勉強和無奈。

“那我先收下。”

“謝謝。”她聽到他說。

見對方收下,寧桃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豁然開朗了似的。她咧開嘴衝鬱景和笑了一下,很快速的說了句晚安後便屁顛屁顛地轉身跑回了自己房間。

她一路頭也沒回。

關門,撲倒**,蓋上被子。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好緊張啊!

寧桃感覺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好像整個腦袋都變得熱烘烘似的,特別不自然。是因為隔了好久沒有見到他的關係嗎?自己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吧?

她躲在被子裏,等稍微平靜下來後才忍不住摟過一直在床旁邊倚著的那隻巨大的玩具熊,使勁蹭了蹭。

外麵的雨還在下,而且愈發有轉大的趨勢。甚至時不時還有轟隆隆打雷的聲音。

寧桃本來是很害怕打雷的人。

但此時在家裏,倚著自己的玩具熊的時候,好像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她隻要回家睡覺就會把這隻熊熊放在旁邊。隻要抱著熊的時候,就會感覺特別滿足。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也比較容易入睡。

要不是因為學生宿舍是單人床,實在放不下,寧桃還真的動過把熊帶走的心思——

因為這隻熊是她十八歲過生日時。

鬱景和送給她的。

——

安笙一晚上都沒有給回信。

寧桃因為白天很累的緣故,洗漱完在**看了一會兒小說便睡了。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放晴。隻是下了一晚上的雨,連外麵的草地和路麵都還有些潮濕的痕跡。

寧桃下樓時,鬱景和已經回去上班了。鬱明傑也不在,隻有張麗一個人在客廳。寧桃下去的時候,對方正半躺在沙發上煲電話粥。

因為已經在鬱家住了幾年,所以已經沒有最開始那樣拘束。

她去廚房弄了一小袋麥片,又從冰箱裏拿了一盒牛奶出來。客廳和餐桌的距離並不遠。所以等寧桃拿了這些東西坐在桌前,恰好還能聽到張麗的聲音。

“哎對啊,誰知道。主要這孩子也不願意跟我們交流這些。”

“沒有沒有,這你放心好了。我兒子我還能不清楚麽,絕對沒有過女朋友。他吧,其實就是嘴笨不會說話。”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你們家茜茜那麽漂亮,工作又好,這是我們家的福氣啊!”

“嗯嗯嗯,好,那先這樣。”

“我先問問他今晚有沒有時間,到時候咱們再安排。”

寧桃在桌前坐著,不遠處不斷傳來張麗的聲音。直到對方終於掛了電話。

“是找我哥的嗎?”她問。

“嗯。”

張麗沒有注意到寧桃略微緊張的神情,仍是很自然的走過來解釋說:“你哥這不都二十□□了麽,也沒個女朋友。”

“正好你鄭阿姨家那個姑娘,就是你茜茜姐姐。她和她家都對你哥有點意思。”

“然後我們前不久就讓他倆見了一麵,你說說,這不挺好的事兒嘛。”

“結果你哥這個木頭也不會來事兒,回來之後就沒再跟人家女方聯係過,這讓人家不就有點兒想法了嘛。”

“現在就打電話讓我幫忙問問你哥到底是怎麽想的。”

張麗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語重心長道:

“桃子啊,你可別學你哥。笨了吧唧的,這都二十□□了也帶不回來一個女朋友。”

"大學不就是要青春嘛,戀愛這東西能談還是要談的。"

寧桃輕輕點了點頭,隻是低下頭用勺子攪著陶瓷碗裏的牛奶和麥片。金屬質地的勺子碰到碗邊沿時發出悶而脆的聲響。

她臉上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於沒有表情,看起來還是聽話懂事的乖乖女。

但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

從剛剛聽到張麗已經給鬱景和介紹了女朋友,今晚還要再見麵的那一刻起,心裏的某處便已經有了一場無聲無息的海嘯。

仿佛一根很粗的針忽然插了過來。

有一種慌張在蔓延。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