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害羞

第19章

寧桃站在客廳的樓梯口愣了一下。

鬱景和今晚居然回來了。而且還沒睡嗎?

她猶豫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要打聲招呼。但他們這幾天也都沒怎麽說話,現在自己過去會不會有些自討沒趣?

她皺了皺眉,本來想著就這麽默不作聲的上樓算了。但最後還是沒忍住, 走了過去。

“你還不睡嗎?”

客廳裏真的很暗,再加上旁邊落地窗被拉上了遮光的簾子, 隻剩下電視機透出的光徑直照在鬱景和身上,打亮了男人平靜清俊的臉。

他確實長得很好看。

即便在這種光線微弱的地方,她的注意力也全部都忍不住落在那張臉的鼻子和眼睛上。仿佛連那附近的光都莫名柔和起來, 且將周圍變得明亮。

和謝欽淮的好看不一樣。

謝欽淮是五官漂亮,更偏向現代審美的。鬱景和則是長得很正, 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明亮,臉上有淩厲且分明的骨骼感。

他嚴肅起來的時候, 寧桃也會感到有壓力跟莫名害怕。

但同時, 她對自己的認知也十分清晰,如果沒有鬱景和這張臉, 自己可能也隻會把他當做一個善良的,十分有責任心的好男人。

此時, 鬱景和看著不遠處的屏幕,但沒有回應她的話。

“怎麽不開燈?”

寧桃還沒覺察出有什麽不對, 隻是單純覺得周圍氣壓比平時低了一些。但還是走了近些然後說:

“這樣不開燈看電視會對眼睛不好。”

她看了看電視裏麵, 隻是很尋常的新聞節目。不知道為什麽鬱景和看得那麽入神。過了幾秒, 她忍不住問:“需要我幫你開嗎?”

然而鬱景和沒有理她。

好吧。自己又自討沒趣了。

寧桃隻稍微覺得有些尷尬, 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她撇了撇嘴,幹脆也不管鬱景和了, 直接離開客廳轉而上了樓梯。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間, 把門一關, 一天的疲累才終於得以卸下。

雖然去外麵玩真的挺開心,看電影也讓精神有一種滿足感。但寧桃每次出去再回來都覺得累累的。

寧桃包包掛在一旁的掛鉤上,然後便像爛泥一般趴在**躺了好久。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拿起來手機給謝欽淮發了一條信息。

“你安全到家告訴我一聲。”

然後便又像完成了任務似的把手機放到一旁,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不過,到底不是晚上正經睡覺。

她隻是困了想淺眯一會兒,卻沒想到不小心睡了近五十分鍾。最後還是因為突然覺得有些又渴又餓才爬起來。

寧桃和謝欽淮比較奇怪。兩個人沒有約吃飯,誰也沒有提這件事。所以寧桃是在家裏隨便吃了點東西才去的,看電影的時候還沒有什麽感覺。等現在才有稍微感覺到餓,想吃東西。

再加上房間裏沒有水了,她就想著先去樓下拿水,順便拿幾個蘋果上來。

可當寧桃拿著空著的玻璃壺順著樓梯往下走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一樓怎麽還隱隱的透著光。

隨著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直到她繼續往下走了一段兒,才看到亮著燈的客廳。

鬱景和居然還沒睡?

可現在已經快一點了啊……其實對於寧桃來說這個點倒是沒什麽,她有時候睡不著玩手機都要到一點半。但這件事放在鬱景和身上就變得很不尋常。

寧桃皺了皺眉,拎著水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

但她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負麵的直覺。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在黑暗裏慢慢侵蝕。每當她越靠近鬱景和的方向,那種感覺就越加強烈。

緊張感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

“哥?”

她都不敢叫他名字了,隻是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腳步放緩著慢慢靠近。

電視機還在放著,但其實根本沒有在看它。裏麵的節目都已經換了,還是在無聊的重複上午就放過的新聞。

寧桃明明看到鬱景和坐在那裏,但好像又和剛剛看到他時明顯不同了。也說不上哪裏不同。

隻是和平時的他很不一樣,半垂著頭,額前細碎的黑發遮擋了上半張臉,身體微微前傾,兩條遒勁的長腿分得很開,胳膊隨意搭放在上麵,好像整個人都融在黑暗裏。

男人沒有說話,但周遭氣壓很低,

本身光線就暗,她更加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寧桃有種直覺,能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才會讓他變得如此頹唐且狼狽。

寧桃想,會是警隊那邊的事嗎?

鬱景和這個人哪裏都好,但責任心太重。有時候寧桃都會替他感到累。

她挪著腳步過去,還未看到他的眼睛,卻先一步注意到了桌子上還沒有喝完的白酒。視線下移,又看到了旁邊垃圾桶裏幾個空了的啤酒易拉罐。

那些易拉罐很明顯已經被人捏過,瓶身都已經變了形。

寧桃的心有些微微的亂。

她不知道鬱景和發生了什麽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樣做才能讓他好一點。可就在她猶豫著,躊躇不前時,卻看到那人在此時忽然抬起了頭,視線不動聲色的落在她身上。

寧桃原地怔了一下,再沒有往前。

就好像他的目光像釘子一般,把她釘在了那裏。

“你還好麽?”

幾秒之後,她才擔心的開口試探。

寧桃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安慰他。但至少她了解他,鬱景和就是這樣什麽都不願意說。就算她問的話,他也不會說。

她皺了皺眉,彎腰,把手裏的玻璃壺輕輕的放到茶幾上。

光線很暗,隻有電視機打亮了視野中男人的臉。但她還是能清晰地看到,他看著她,卻又好像看不清的樣子。

就好像是……喝醉了。

“是出什麽事了嗎?”

“要不要……我去幫你弄一杯蜂蜜水?”

她一頭霧水,卻還企圖讓他恢複正常些。不想讓他繼續這個樣子。

至少在她看來,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在鬱景和身上。

但無論她問什麽,那人都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隻是抬起頭看著她,濃鬱漆黑的視線一旦落到她身上便一動不動。

直到兩人陷入僵硬的境地。

寧桃抿了抿唇,本身還想問些什麽的,卻隻看到鬱景和忽地一下子站起來。

她的心一下子亂成一團,手心裏都是汗。

“你怎麽了?”

她一邊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兩步,一邊問。看著他比她高了整整一頭多,像是一座巨大的陰影幾乎將她整個人遮擋住。

她隻能微微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鬱景和走過來的時候,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原本冰水般沁人的氣息此時卻混雜著一股很濃烈的酒味。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忍不住皺了皺眉。

寧桃心髒緊了一下,突然之間有種想走的念頭。可那人就像一堵牆的陰影一樣立在她前麵。

讓她一時邁不開。

她仰著頭看著他,他也低頭看著她。目光完完整整的全部落在她的臉上,仔細打量著。又像是在確認什麽,好像要將她的模樣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

她的心髒在緊鑼密鼓的跳,仿佛要跳出來。

漸漸的,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寧桃正僵持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指尖卻好像忽然觸到了溫熱的東西。

很燙,很熱。

她慌亂起來,忍不住想把手往後縮一縮。

可才剛往後一點,卻又驟然被對方拽住。

先是指端,最後是一整隻手都被他捏住。寧桃的手心都出了汗,試探性的想要從他的手心裏□□,卻發現不僅拔不出,那人還捏得她越緊。

已經有些不分輕重。

她心裏愈加慌亂,已經到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地步。主要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怎麽才可以讓他恢複正常。就算要安慰,也總該知道說些什麽。

她什麽都不知道啊。

“哥……”

寧桃咽了咽口水,仰著頭可憐兮兮地叫了他一聲,像是哀求一樣。因為他抓痛了她的手。

但鬱景和就像是沒聽到似的,鐵石心腸,充耳不聞。

寧桃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還沒有等她想好自己要說什麽,便隻眼睜睜看著那人忽然俯下身來。她條件反射似的閉了眼,卻隻感覺到嘴唇上貼上了一片滾燙。

她的腦子轟然炸開,理智停擺。

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

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空白,自己的身體也不再有任何知覺,也不再能察覺到手上的痛感,像是完全失去控製。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除了唇上那種滾燙的熱。

真的很燙,很燙。

是一種明顯的,不屬於自己的,有攻擊性的熱。

直到很久之後,寧桃的思維好像才慢慢恢複。他是在吻她嗎?他是把她當成誰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或者說,他知不知道她是誰……

一瞬間,無數個問題湧入大腦。

鬱景和好像沒有什麽經驗一樣,雖然她也沒有。但他確實隻是用嘴唇貼了貼她,再沒有更多的,或者是接下來的動作。

時間好像被拉長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秒。那人才將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也漸漸放開了她。

寧桃睜開眼,仰著頭,傻傻看著鬱景和。

她好像忽然間變傻了一般,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仿佛自己和鬱景和之間有了某種看不見的粘連。

隻要他不走,她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

鬱景和到底把她當成誰了?

她想不出來,但心裏卻有這樣的直覺感。

寧桃的手重新垂在兩側,微微攥緊,正生氣的想要開口質問。那人卻忽然抬手捧住她的臉,重新吻了下來。

隻不過這一次,已經不再像剛剛那般蜻蜓點水。

她傻傻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時間沒有站穩,便慣性使然的向他的方向踉蹌了一下,卻在差點要摔倒的時候,被他迅速摟住的腰。

她能感覺到他手掌的輪廓。

從腰間又漸漸往上,直到停在她背脊的上半部分。

最後,將她完全固定在他懷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