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328章 一個億,賣不賣?

幾個人悚然無言,仿佛凍在了立櫃四周。

什麽是一級甲等文物?

反映某時期生產力發展、生產技術進步,以及經濟製度、政治製度,並具有重要曆史、藝術、科學價值的代表性文物。

比如夏朝青銅爵,商朝四羊尊,周朝後母鼎,秦朝兵馬傭。

到了漢,當然是金縷玉衣,沒有之一。

哪怕隻是部分,哪怕隻是兩隻手套,其珍貴性和代表性也已經不是能用錢能衡量的。

頓然間,張漢光和何安邦想起了李定安第一次打電話的情形:我要是發現了後母鼎的第五條腿,買還是不買?

當時兩人還想:李定安這什麽破比喻,後母鼎哪來的第五條腿?

但現在呢?

就想不通,郭院長和無數曆史學家、考古學家考證,竇綰玉衣沒有手套,那這件又是從來冒出來的?

而且還堂而皇之的擺在這裏賣,才六百萬,六個億怎麽樣?

更關鍵的是,建國後出土?

所以,根本沒必要買回去再讓國博報銷,而是第一時間就該報警……張漢光說的是這個意思。

不對,自個就是警察,還是專門管這個的……

張漢光猝然醒悟:拿出手機拔通一個號碼,就隻說了六個字:“來活了,悅山湖!”

掛了電話,他嗬的一聲:“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舉你妹!”李定安瞪著他:“你個攪屎棍!”

“嘿……我特麽……”

張漢光頓時不樂意了,正要捋袖子,何安邦拉了他一把,指了指清單。

哦對……不止金縷玉衣,也不止九竅玉,下麵還有十來件,都在二樓。

再一瞅,其它的沒印象,那最下的白玉觀音和紅瓷甪端不要太眼熟:就是他和何安邦,叫上資料員方誌傑一起去拍的圖像,又發給了李定安。

包括李定安和何安邦的對話,他也記的清清楚楚:

老何,你們那件舉世無雙的紅瓷甪端,我給它配了個對兒……

什麽,賣給你們?可以,我不多要,兩個億……

還有一樽白瓷觀音,甲等不敢說,一級文物綽綽有餘……差不多的還有個七八件,給你打個折上折,再給一億就行……

老何當時說,人民銀行的沒有,土地銀行的要不要?

當時,他和何安邦都以為李定安在開玩笑,但現在呢?

這下好了,別說土地銀行,李定安連根毛都撈不到……

哈?

一激動,電話打早了。

但打都打了,站在他的角度,更沒有發現一級甲等國寶,卻當看不見的道理……

“沒有這次,還有下次!”

張漢光轉著眼珠,表情訕訕:“再說了,年紀輕輕,連婚都沒結,賺那麽多錢有毛用!”

“放屁……上次是哪個王八蛋說的:反正我兒子也花不完,不如給幹兒子再留點?”

“這不是還沒認嗎?”

李定安都毛了:“老子幹死你……”

張漢光“嗖”一下就跑了出去。

他當然知道李定安在嚇唬他,但架不住趁機鑿他兩錘,下手肯定賊重賊重:那可是好幾個億,眼睜睜的就被他給攪黃了?

擱別人,掏刀子的心都有……

“別急!”何安邦又寬慰他,“隻要不是建國後,肯定會退回來,說不定還有機會。”

嗬?

是會退回來,但之後呢?

但凡那位溫總腦子沒缺根弦,就會將所有的東西再過一遍,保準有多仔細要多仔細。

原因很簡單:能被故宮金石專家鑒定為贗品的一堆碎玉,突然就成了金縷玉衣,價格直翻一百倍,哪剩下的東西呢?

還撿漏,撿個雞兒?

……

幾個人聲音很小,門口那邊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看到四五個人圍著立櫃嘀嘀咕咕。

隨後,好像起了爭執,再然後,又打了起來:年輕的追著亮過警官證的那位,不過沒打著,被人攔住了。

付總瞅了瞅:“那櫃子裏有什麽?”

劉秘書努力回憶:“一百多塊玉筯、兩塊玉舞人、一塊琥珀羊,一塊煤精豬……最高的是玉筯,標價六百萬,其它價格都不是很高!”

玉筯、玉舞人?

付彬愣了愣,“哈”的一聲:“不會都當成漢代葬玉了吧?”

看器形,確實都挺像,但做舊的痕跡也很明顯。為以防萬一,當初老板還請專家看過:贗品無疑。

稍想了想,他壓低聲音:“小曼,要是那些東西的話,一個億也不是不能賣……”

溫曼斬釘截鐵:“不賣!”

好吧,你是大小姐,你說了算……

轉著念頭,外麵傳來關車門的聲音,幾人下意識的轉過頭:

警察來了。

溫總也來了……

……

“警察來了!”

“後麵又來了兩輛車。”

何安邦瞅了瞅,一聲低呼:“溫有全?”

“你認識?”

“你們省收藏家協會理事長,全國收藏家協會委員!”

“關係很好?”

“好個毛?正因為關係不好,所以最好不要照麵!”

何安邦像繞口令,眯了眯眼睛,“老馬,我們先出去!”

李定安愣了愣:“老何怎麽回事?”

“不太清楚,估計有過節!”

那你躲個毛?

……

看到警察,溫有全特地等了一下,發現不認識,隻是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

趁著這個空子,何安邦和馬獻明溜了出去。隨即,溫有全和警察進了門。

一位兩杠一,兩位兩顆豆,很專業,動作也很規範:先開紀錄儀,再拿筆錄本,兩杠一負責問,另外一位負責記:“誰報的警?”

“我!”

“怎麽回事?”

“他調戲女孩!”

付彬添油加醋,溫曼楚楚可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是穿的有點少,但他說我又大又白……這不是調戲是什麽?”

就一句又大又白?

兩杠一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張漢光差點沒崩住:他算是知道了,今天這一出是怎麽來的:當時,李定安正在給何安邦描述白瓷觀音的器形。

就一個電話,成了耍流氓,這不是比竇娥還冤?

果不其然:

警察又問:“當時他在幹什麽!”

溫曼猶豫了一下:“打電話!”

“除了打電話,還幹了什麽?比如和你有沒有過身體上的接觸?”

“沒有……但他當時是看著我說的!”

“除了又大又白,言語上再有沒有明確性的侮辱性詞語?聽清楚,有明確指向的!”

又大又白,不就指的是胸,這還不算?

溫曼咬咬牙,又搖了搖頭。

兩杠一麵無表情:就為這麽點破事?

他又看了看李定安:“到你了,叫什麽?”

“李定安!”

“職業?”

“學生!”

“具體點!”

“京大考古係研究生!”

學考古的?

怪不得會到這裏來……

“說說具體情況!”

哪還需要說?

李定安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點了一下:

“你少扯閑淡……趕快把圖像發過來,然後再派輛車,記住,多帶點囊匣……”

“你等會,白瓷觀音是怎麽回事?”

“這樣……我給你描述一下器形你就知道了……頭戴法冠、雙手結印、半跏趺座,上身**……”

“尺寸呢?”

“大,很大……比你們那件還要高半頭……”

“服飾呢?”

“穿的不多,下身就一件紗裙,剛到膝蓋……大致就是:敞胸露臍、光腿紗裙,體型豐滿……又高又大又白……等會,有人過來了,我走遠點給你說……”

“什麽人?”

“你管什麽人?”

“我是怕有人截胡!”

“是個女人,挺年輕,不像玩古董的……”

然後,手機又傳出高跟鞋的聲音:噔噔噔噔……很脆,也很清晰……

李定安點了暫停。

兩杠一上上下下,目光從溫曼的頭頂打量到腳:敞胸露臍、光腿紗裙,體型豐滿……又高又大又白……

還有高跟鞋……

“你沒解釋?”

“解釋了,我說我當時說的白瓷觀音,她不信!”

兩杠一想了想:“白瓷觀音在哪?”

李定安沒說話,看著付總和溫曼。付總張了張嘴,剛想說沒有,但話到了嘴邊,又頹然一歎:東西就擺在那裏,上了樓就能看見。

“二樓!”

“是不是上半身赤祼?”

“是!”

“敞胸露臍、光腿紗裙,體型豐滿?”

“是!”

這不就結了?

沒錯,是挺符合,但人家說的不是你。

兩杠一歎了口氣,接過筆錄本,唰唰唰的寫了一行字,又往前一遞:“簽字!”

這就完了?

“什麽,誤會?”溫曼愣了一下,“好,這次是誤會,但他昨晚還調戲我……”

張漢光擠擠眼睛:“怎麽調戲的?”

“他說我腿好長……他……他女朋友也在!”

“好家夥……”張漢光精神一振,“哪一個?”

李定安瞪著他:“滾一邊去!”

場麵有點亂,張漢光越俎代庖,警察竟然沒說什麽。兩杠一又把報案回執往前一遞:“簽字!”

“我不簽!”

“不簽?”

真不簽,就得當謊報警情處理,帶回去的就不是他,而是你……

“簽!”溫有全一錘定音,“小曼,別胡鬧!”

溫曼好不委屈,眼眶裏轉起了淚花,“唰唰”兩下,也不知道寫的什麽鬼畫符,然後嘴一撇,白蔥一樣的手指直戳戳的指著李定安:“王八蛋!”

沒事,罵吧。

待會你想罵都罵不出來……

他正準備說點什麽,溫有全寵溺的拍了拍溫曼的肩膀:“別哭了,我通知他們領導了,回去肯定會處理他!”

沒完沒了了……

不對,我哪兒來的領導?

要通知也是通知學校……

他猝然抬頭:“溫總,麻煩問一下,你通知的是哪位領導?”

“寧導,蘇導,意思是還不夠?”

考古係……研究生……他也認識崔立……

不是……你把我當……電視台的暑假工了?

李定安正琢磨著,崔立愣了一下,忙掏出手機,又“唏”的一口涼氣。

屏幕上顯示,整整十一個未接。

寧晶兩個,蘇秀兩個,於徽音七個。

最後一個是兩分鍾之前……

“我……我……我之前關成靜音了!”

李定安頓了一下,搖搖頭:“沒關係!”

搞鑒定的都有這種習慣,他也一樣,怕何安邦沒完沒了的追問,直接關機了。

當然不管什麽導,更或是台長,都和他沒一毛錢的關係。

問題是,於徽音呢?

李定安能想像到,她那些同事會傳成什麽樣:於大小姐的男朋友是色狼……

警察已經定性這是誤會,還有那麽長,那麽清晰的電話錄音,你當沒聽到,非要給我個教訓……是這個意思吧?

李定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溫總,能不能商量一下?”

沒人理他,付總往前一步,手一伸:“幾位請吧?”

“放心,就一句話!”

李定安把清單放在了桌子上,“就這些東西,一個億,賣不賣?”

溫有全起初沒在意,以為他想求情,但聽到一個億,精神一振。又瞅了瞅清單,眼睛“噌”的一亮。

一樓的那堆玉,以及二樓的那堆密宗法器?

溫曼、付總、劉秘書,包括三個警察,全愣住了:都這樣了,你還買?

張漢光兩隻眼睛撲棱撲棱:還能這樣?

“你剛怎麽不說?”

怎麽說?

你都報了警,我還跟在後麵撿漏,這等於什麽?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吃飽了就打廚子……

說句不謙虛的話:傳出去影響委實不太好。

但都到這會了,還顧及個毛線的影響?

大不了一分不賺,我全捐了……

溫有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好像在問:你真是學生?

但警察還在,著實沒有撒謊的必要。

他又看了看清單,最後看了看門外的貨櫃車,地上的幾隻囊匣,以及旁邊的崔立。

好像還是京大考古係的?

以及電話裏那一句:我怕被人截胡……

明白了:初生牛犢不怕虎,以為撿到了漏。

東西肯定還是那些東西,堆了好多年,他閉著眼睛也能數出來。

說實話,上千萬都夠嗆,但現在有人開一個億?

“眼拙了,沒看出來!”

默然好久,溫有全又笑了笑,“冒昧問一句,家裏人知不知道。”

“家裏人不管這個!”

李定安掏出了卡,“溫總,就一句:賣,我就付錢,不賣,我就走人!”

“賣!”

溫曼愣了愣:“爸?”

“開門做生意,哪有放著錢不賺的道理?”

溫有全擺擺手,“付彬,打合同,小劉,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