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453章 活下來了

“赫兒……赫兒……赫兒……赫兒……”

李定安使出了吃奶的勁,探釺彎成了弓。

汗一茬一茬的往外滲,喘的像一口氣耕了八十畝地的老牛。

但石墩子還是那個石頭墩子,沒有挪動哪怕一絲。

這玩意怎麽這麽沉?

“李定安,要不算了吧!”

怎麽可能算了?

這可是陳倉石鼓,武王征商簋(西周利簋)之下,秦以前唯二帶字的文物。九大國寶之中,它排第三。

不弄回去,得後悔三輩子……

於徽音輕輕的給他擦著汗:“這尊石鼓至少有三千斤……就我們兩個人,弄不出去的……”

他猛的頓住:“多少?”

“三千斤,通史中有講過啊?”

多少年前的知識了,哪能記那麽清楚?

暗暗嘀咕,李定安又看了看陡利的坡道:一噸半……那還撬個屁?

但再看,這玩意也不大啊?

頓然間,信心如潮水退去,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李定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頭發上冒起了煙,嘴裏幹的像和泥。

白出了一身汗……

稍喘了一口氣,他又霍然起身:“走,去叫人!”

這裏靠近邊境,左右兩邊又是礦區,誰敢保證邊防巡邏和探礦隊的無人機飛不到這裏來?

那麽大個坑,除非眼瞎,不然肯定會派人來實地察看。

到時候,天知道會有什麽變故?

所以,夜長夢多,越快弄回去越好……

都抬起了腳,李定安又轉過身,打開了攝像頭:“你幫我打光!”

“啊,要拍一下嗎?”

“對,得讓老王看看,回去後也得讓館長和書記看看,省得他們不重視……”

“噢!”

於徽音把燈光調到最亮,也打開了攝像頭。

兩人一前一後,圍著石室轉了一圈,銅錢、銀錠、汝瓷、十八羅漢、字畫,以及帝璽。

重中之中,當然是作原石鼓。

李定安不信,見到這東西,館長和書記能不動心?

前後拍了十分鍾,他又把手機掛在脖子裏,但沒有關攝像頭。

出去的路也得拍一下,如果下次自個來不了,也能給來的人提供一下路線和坐標。

固定好手機,李定安提著探釺,跪到洞口前。

風就是從這裏吹進來的,好像也是一道門,但從外麵封死了。不過牆基下有個洞,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刨開的。

很小,直徑不到五十公分,人肯定鑽不過去,隻能撬大點。

“咯嘣……咯嘣……”

磚一塊塊的撬了下來,洞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大,說明這裏離出口很近。

三下五除二,撬了將近一米方圓,李定安猛吐一口氣:“走吧……小心別碰著頭!”

“你也小心,外麵可能有野獸!”

那是肯定的。

不然木箱上的牙印,那些撕碎的字畫是怎麽來的?

但不會太大,看這洞,頂多也就能鑽進來一隻狼。

蒙古當然有狼,戈壁也有,李定安還見過。但木板上的抓痕很深,狼爪沒這麽利,所以十有八九,還是猞猁。

就李定安這體格,一腳一個……

牆不厚,也就一米,兩人爬了出來,眼前豁然開朗。

好大?

一點兒都不比裏麵的那間石室小。

再仔細看:好多床……

不對,這是炕……還是爐炕?

一座座,一列列,中間有過道,外端砌有泥爐,鍋圈燒的漆黑,炕上的麻布毛氈早破成了一縷縷,一條條。

破盆瓦罐四處可見。

石室靠外的位置還有兩座橢圓形建築,看著像糧倉。

明白了,死在裏麵的那一百多人,活著的時候就住在這裏,也吃在這裏。

但隨即,李定安又皺緊了眉頭:“不是法陣!”

“什麽?”

“我是說這裏不像法陣。”

首先,太大了。

前後三座石室,加起來有四五千平方,抵十個青龍山法陣,半個渾善古城。

渾善古城是因地製宜,拿來就用,但這兒卻完全是人為開鑿……關鍵在地下,要開山,要挖洞,就這工程量,在山頂上建座城都比這裏省事。

其次,建風水法陣哪需要這麽多的法器?

就裏麵的石室裏,所有文物加一塊,估計上萬了都。更用不到那麽多的銅錢銀錠,瓶瓶罐罐、書畫字帖。

更重要的是,風水法陣,不應該建在這種絕龍之地……

再看這糧倉、火炕、爐灶,以及三座石室,反倒像是藏寶的地堡,更或是避難所?

轉著念頭,李定安又順著台階,爬到糧倉頂上看了一眼:裏麵空空如也。

估計是沒糧了,建陣的人才匆匆撤走。但又怕工匠泄露位置,所以才一勞永逸,全部毒死。

但為什麽沒把財寶運走?

想不通……

念頭紛雜,兩人繼續往外走。

石室越來越小,地勢慢慢升高,空間漸漸逼仄,直到石室變成了山洞。

風也越來越大,甚至隱約能看到光。

“哈哈,看吧,我都說了有出口……拐過那個彎,應該就能出去了!”

李定安加快了腳步,於徽音緊緊的牽著他的手,前麵也越來越亮。

將將走到拐彎的地方,李定安抽了幾下鼻子:“是不是有臭味?”

於徽音聞了聞:“好像是?”

再仔細聞:尿味、屎味、騷味、腥味……

越往前走就越臭,拐過那個彎,惡臭更是撲麵而來,完全就是進了動物園的那種感覺。

如果是猞猁窩,得有多少隻,才能臭到這個程度?

不對……

貓科動物都比較幹淨,住是住的地方,尿有尿的地方,再多也不可能這麽臭。

關鍵的是,那玩意是獨居動物……

“昂嗚……”

突然,前麵傳來怪異的叫聲,然後“沙沙沙沙沙”……好像有東西走過來了?

猞猁是這樣的叫的?

扯淡。

也不是狼,狼的聲音沒這麽粗。

突然間,他想起了撕碎的字畫,木箱上的抓痕,以及嚼碎的木頭渣……恨不得給自個一巴掌。

早該想到的:狼和猞猁都是肉食動物,嚼個毛線的木頭?

李定安臉色猛變,抓住了於徽音的手:“回去,快走……”

剛要轉身,一個黑影映入眼簾,又停了下來。

迎著光,看不清是什麽東西,隻能看到大概輪闊:不高,也就六七十公分,但很壯。關鍵的是,這玩意好像是直直站著的?

乍一看,就像一個粗壯的小孩。

它還揮了揮手:“昂嗚……”

李定安舉起手機照了過去:綠光一閃而過,兩隻眼睛又小又亮,像兩隻燈炮。

腦袋渾圓,四肢粗壯,皮毛又厚又長,氈片一樣裹在身上,還反射著金光。

去特麽的猞猁……這特麽是熊?

戈壁熊!

但這玩意瀕臨滅絕,整個蒙古也才幾十隻,國寶中的國寶。怎麽就這麽衰,讓自己碰上了?

李定安頭皮都麻了,拉著於徽音就往回跑。

但那熊玩意竟然追了過來?

於徽音也被嚇了一跳,她還抽空瞅了一眼:“李定安……好像不大?”

確實不大,站直了也才六七十公分高,撐死不過五六十斤。

但正因為小,才危險……這擺明是幼熊,撐死了一歲多。所以,它在哪,它媽就在哪……

不跑,等著給這母子倆當午餐嗎?

果不其然,剛跑了沒幾步,身後突然“轟隆隆”的一陣。

看吧,它媽是不是也在?

“嗷嗚……”

於徽音嚇的一個激靈:這哪是叫,分明是咆哮?

有大熊……追過來了,速度還那麽快?

兩人衝過山洞,衝進砌有火炕的石室,路過兩座圓倉時,李定安念頭一動:要不要爬到這上麵去?

不行……熊會爬樹,更會爬牆,連房頂都能上得去……

那繞著圓倉逃出去?

更不行……自己不一定能跑得過熊,但於徽音絕對跑不過熊。

轉念間,兩頭熊追的越來越近,離他們不超過五米……

兩人離撬開的洞口也不足五米……

突然,李定安腳下猛停,轉身、揮釺,“啊”的一聲大吼。

好像被嚇住了,兩頭熊竟然也停了下來。

好機會……

“愣個毛……鑽啊?”

於徽音帶著哭腔:“你怎麽辦?”

“你鑽進去我就鑽……”

怎麽可能?

於徽音隻是不愛說話,又不傻。

洞口將近一米大,把這兩頭熊綁一塊都能鑽過去。而裏麵除了破木箱就是爛磚,再不就是古董文物,堵都沒辦法堵。

而且裏麵也是死胡同,既便鑽過去,還能往哪逃?

隻有死路一條。

況且熊還追這麽近,後麵的人可能剛爬到一半,熊嘴就啃到腿了……

她掉著眼淚,飛快的脫下衝鋒衣。

李定安急的冒火:“你幹嘛……鑽啊?”

“王八蛋,這種時候還騙我……我鑽進去你怎麽辦,喂熊?”

我特麽……該你聰明的時候你不聰明?

“放屁,我能弄死它……”

“那就一起弄死它……要弄不死,咱們就一起死……給!”

啥,衣服?

你還脫了?

嫌熊吃你的時候不爽口是吧?

“點火啊……熊怕火……”

李定安猛往後仰:我怎麽沒想到?

尼龍麵料的衝鋒衣,一點就著……

他精神一振,接過來三兩下纏上探針。

於徽音臉色灰白,心髒“咚咚咚”的跳,仿佛要蹦出來,腿更是嚇的發軟。

明明嚇的要死,但她仍舊咬著牙給李定安打輔助:手裏拿著磚,一下一下,作勢要往前撲。

熊不敢過來,圍著兩個人繞圈。

轉了兩個半圈,突的一停,像是要撲上來。

驟然間,“嘩”的一聲,一股火光冒起。

兩頭熊嚇的往後一跳。

但隻是嚇了一跳,就往後退了幾米,仍舊瞪著豆豆眼,凶狠的盯著他們。

到現在,兩個人才看清大熊長什麽樣:小耳金毛,又髒又醜,長度大概一米五,身形瘦長,腰還沒李定安的粗。

再目測一下,撐到頭兩百斤……不,估計也就一百五六。

李定安猛呼一口氣:看到小熊那一身黃毛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跳:黃色的熊,不就是棕熊?

那玩意,成年公熊能長到大半噸,既便是母熊,小的也有六七百斤。

再看這隻,頂多一半的一半。

雌性特征還那麽明顯,絕對是成年母熊……換種說法,這兒隻有這母子倆,不會再有第三頭。

才一百多斤?

老子也有一百多斤。

就算力氣大,你還能大的過阿珍?

不一定就弄不過……

李定安突然就有了信心,也開始脫衣服。但他並沒有纏上火把,而是引著後扔到了地上。

“李定安,你做什麽?”

“我弄死它……”

如果弄不死呢?

於徽音緊緊的咬住了牙。

熊明明很怕火,但這兩頭一點跑的意思都沒有,還這麽瘦,肯定是餓急眼了。

問題是,衣服總有脫完的時候,火不可能一直著下去,到時候怎麽辦?

遲早都要拚命……

那就一起拚命,大不了一起死!

眼淚“簌簌簌”的往下掉,但她並沒有哭出聲,而是從李定安的腰裏取下了那把斧頭。

既便是玉的,好歹有點刃,就算砸碎了,腳下還有磚頭……

李定安愣了一下。

平時柔柔弱弱,從來沒見她生過氣,不高興的時候也隻是抿抿嘴,有時候還有點呆。

從來沒想過,危急的時候,她會這麽鎮定,這麽堅強……

熊又往前走了兩步,李定安揮了一下火把,但兩頭熊隻是縮了一下脖子,並沒有往外退。

這畜生在試探?

時間不多了。

他悵然一歎,看了看於徽音。

火光映射,臉上一片水色,像是洗出來的一樣。

“怕不怕?”

可能馬上就要死了,怎麽可能不怕?

她用力點頭:“怕……但我不後悔!”

“為什麽?”

“我發過誓:你上山我上山,你跳崖,我也跳崖……”

李定安默無不語。

當時,他以為於徽音說的是氣話。

但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她一直在堅定的履行著諾言:無論多麽辛苦,無論條件多麽差,甘之如飴,義無反顧。

包括現在……

“嗷嗚……”

一聲嘶吼,把李定安拉回了現實。

這畜生的膽子越來越大,離的越來越近。

於徽音的心跳的越來越快:“李定安!”

“嗯?”

“我喜歡你!”

“我知道。”

“我下輩子還喜歡你!”

“喜歡十輩子都沒問題……”他緊緊的握住探釺,“自信點,先把這輩子活完……還七八十年呢……”

稍一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別管我,也別管大熊,看那頭小的:這熊玩意估計要啃我的腿……如果撲過來,你照著腦袋砸……”

“好!”

話音剛落,李定安突然就撲了上去。

大熊不閃不避,人立而起,突然抬起一隻胸臂,就像人掄圓了胳膊扇耳光,爪子上閃爍著寒芒,鋪天蓋地的拍了過來。

李定安的動作更快,頭一低躲了過去,探針如電,用力猛刺。

“噔……”

糟了,紮骨頭上了……

“熬……”

一聲咆哮,震耳欲聾。

不知是疼的發瘋,還是本性如此,母熊猛的張大嘴,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李定安感覺掉進了漚了三十年的旱廁。

刹時,熊嘴像是鍘刀,照著脖子就啃,拇指粗的尖牙宛如鐵刺。

“你媽……”

猝然一肘,熊嘴隻是偏了一下,李定安又奮起一膝。

“嗷嗚……”熊終於退了兩步。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腿上針紮似的疼。

果然,熊崽子在咬他的腿。

他剛要踢,“咚、咚、咚、咚、咚……”

於徽音咬著牙,手背上青筋暴起,掄著斧頭,眨眼間就是十幾下。

再是玉的,好歹也是石頭,關鍵是還有刃。

“啊嗚……”

熊崽子鬆開了嘴,跟頭絆子的跑到了母熊身邊。

再一看……熊玩意頭都被砍爛了?

厲害了小於……

刹那,耳中又傳來一聲咆哮。

這次不再是人立而起,母熊竟然直直的衝了過來。

衝向於徽音……

李定安悚然一驚,一鋼釺抽了過去。

“啪……”

“嗷嗚……”

抽了個結實,探釺上還有火,甚至燎到了毛,但母熊躲都沒躲一下。

完了,看崽子受傷,這畜生徹底瘋了……

於徽音臉色煞白,一個激靈,轉身就想逃。

但哪能逃得掉?

將將三五步,石室就到了頭,避無可避。

母熊“熬”的一聲,剛要往上撲,背上突的一痛。

鋼釺隻是刺進去了個尖,但李定安用起全身的力氣,硬生生的把母熊按的趴了下來。

母熊就地打了個滾,頭一歪,熊嘴照著大腿就啃。

快,太快……李定安根本來不及躲,隻能用力的把鋼釺紮下去……

疼……真特麽疼……

巨痛襲遍全身,皮膚陣陣戰栗,好像無數的鋼針刺進所有的毛孔。

我操你大爺……

李定安一個激靈,右腿猛踢。

鋼板靴頭準準的撞上熊眼。

母熊疼的一甩頭,鬆開了嘴。

“茲”的一聲,血像水似的,從李定安的大腿上噴了出來。

“來啊……來啊……”

李定安像瘋了一樣,渾然不顧,探釺再次紮了下去。

“熬……”

母熊疼的直呲牙,再次人立而起,照著他的脖子咬了過來。

李定安頭一偏,熊嘴咬上了肩膀,鋒利的熊牙再次刺進了肉裏。

“疼疼疼疼疼……我特麽弄死你……弄死你……”

“熬……熬……”

一人一獸,徹底被激起了凶性,母熊像是狗一樣,用力的撕碎,瘋狂的甩頭。

肩膀上,鮮血的“呲呲”的往外冒……

李定安紅著眼,幾乎用起的渾身的力氣,左手緊緊的抱著熊腦袋。

右手的鋼釺用力的往上捅:“讓你咬……我讓你咬……”

“嗤……”

終於找到了沒骨頭的地方……

“嗤……嗤……嗤……”

鋼釺一下接一下的捅進了熊脖子,血一股接一股的往外冒。

“熬……嗷嗚……嗷嗚……熬……”

狗熊鬆開了嘴,四隻熊爪猛刨。

“茲”四道血槽……

“茲”又是四道血槽……

疼的刺骨,但李定安的左臂如同鐵鉗,右手的鋼釺不停的捅,不停的捅……

漸漸的,母熊的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掙紮了沒幾下,終於停止了咆哮。

“倏”的一聲,好像出完了最後一口氣,嗓子裏發出一身怪響,母熊軟耷耷的趴在李定安身上。

李定安也軟耷耷的躺著,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氣,說不出的困,說不出的乏……

活下來了!

真特麽不容易……

頭一歪,李定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