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零九章 她是誰的女兒
軒轅凡看著靜宜眼圈泛紅，心裏一動，慢慢靠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軒轅凡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歉。
雷少晨站在遠處，目光複雜地看著相擁的兩個人，心裏一下之間百味雜陳。手不自覺地拽緊，青筋暴現，漂亮的眼睛閃著驚喜的光芒，隻是那抹光芒很快就被憤怒的火苗掩蓋。他一路慢慢地移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在瞬間恢複淩厲而嚴肅的表情，舉手投足之間，一動一靜之間，渾然不見低迷與憤慨，眉宇之間，滲透出淡淡的英氣，鋒利逼人。
他冷漠而驕傲地站在他們的跟前，不言不語，不怒不喜。
“軒轅先生，雷少晨先生到了。”軒轅凡身邊的秘書恭敬得體地朝著他說。
軒轅凡的劍眉一蹙，慢慢鬆開靜宜，對身邊的秘書吩咐道：“小林，送陳小姐回去。”
被喚作小林的男子微微頷首，一口應下。
靜宜抬起手將臉上的淚珠抹去，漠然地朝著雷少晨點點頭以示歉意，然後昂首挺胸地走過他的身邊，她眼睛裏的那一抹冷淡，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一種漠視，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心。他很想走過去抓住她，想要問問她，是不是真的這麽快忘記他？是不是他們之間就隻剩下冷漠敵對？看著她驕傲而挺拔的背影，漸漸遠離，直到幻化成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才收回視線。
直到走了很遠，她依然沒有勇氣回頭，任由眼淚在她的臉上流淌，模糊了整個世界。可是哪怕她看不清整個世界，他的身影卻是那麽清晰，他就像是自己身上久治不愈的傷口，每見一次，發作一次，痛一次，好像永遠都好不了。
她該怎麽辦？該怎麽辦？為什麽，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可是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感受那溫柔......彷佛還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依稀之間，腦海裏響起梁靜茹那傷感的音調，那一首可是不是你，她聽了一遍一遍，默默地流著淚，或許越是想要忘記的人和物，到最後記得越清晰......
最後，她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卻愣是沒有上軒轅凡安排的車。走累了，就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望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發怔。眼淚早已被風吹幹，唯有一雙紅腫的眼睛，證明她曾哭得肝腸寸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燈五顏六色地閃耀登場，把整個城市點綴得夢幻而美麗。夜風送來絲絲涼爽，成雙成對的情侶雙雙兩兩挽著，或牽著手，從她的跟前走過，留下一串歡聲笑語。
她的眸子漸漸染上羨慕，嫉妒。她，不過也是一個平凡而俗氣的女子，想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經曆了這一場失敗的婚姻，她竟筋疲力盡。
此刻，她多想有一雙肩膀，可以擁她入懷，她，真的好累......
“靜兒，你怎麽在這裏？”雷少堂吃驚地看著她，發現她坐在這個地方很長時間，卻是不曾移動，看她落寞的眼神，又不像是在等人，他這才從車上走下來，想要一探個究竟。雖然現在這女孩已經不是他的孫媳婦，但是他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女孩子，哎，可惜，他們爺孫的緣分那麽短暫。
靜宜抬起頭來，神情茫然地看著雷少堂，看到那一雙熟悉的眼睛，她的心忽然漏掉一拍，身子一顫，微微抖動，眸子閃現驚慌。
“你沒事吧？”
聽到雷少堂的聲音，她再一看，心裏慢慢安定，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勉強地擠了個笑容：“雷爺爺，我沒事。”
“你怎麽一個人？”雷少堂活了一大把年紀，又豈會看不出靜宜的不妥，隻是他也不點破，悄悄扯開話題。
“恩，我......”靜宜神色恍然一驚，想要出口解釋，卻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借口，最後隻得虛弱地笑笑：“我心情有些低落，出來走走。”
“能告訴爺爺，遇上什麽煩心事了嗎？”雷少堂不動聲色地在她的旁邊坐下，和藹可親地微笑著，望向靜宜那一雙疲憊而傷感的眸子。
他慈眉善目的樣子，讓靜宜的心裏一暖，嘴角輕輕地蠕動著，雙肩微微抖動。
“沒事，慢慢說。”雷少堂那雙蒼老卻依舊強勁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著，一下，兩下，她的心慢慢安穩。
聲音卻略帶哽咽：“爺爺，還是你最好！”
“傻孩子！”
靜宜就這樣靜靜地靠在雷少堂的懷裏，汲取那一絲溫暖。
良久，她挪動的身子，從雷少堂的懷裏離開，眼睛裏的悲傷已不複存在，那裏麵閃耀的是堅定與堅毅的光芒。她朝著雷少堂展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輕輕眨著，可愛而又不失活潑。
“這樣才好看！”雷少堂和藹地笑著，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爺爺，我想向您打聽一件事情，可以嗎？”
“恩，靜兒說說看。”
“我想向您了解一下五虎傳奇。”靜宜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雷少堂的變化。
雷少堂在聽到五虎傳奇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彌漫著幾許警惕，他目光犀利地盯著靜宜看了幾秒，忽然輕輕地長歎一聲：“唉......”
“爺爺，我是不是不該問您這些，隻是我......”靜宜麵露急切，心想或許自己不該這麽急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雷少堂罷罷手，示意她別說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其實，這件事情，已經被我們掩藏了十多年，五虎傳奇這幾個字也被我們封鎖，這十多年來，大家風平浪靜地生活，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但是這一切，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連你一個小女孩都知道五虎傳奇......”
靜宜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看到雷少堂似乎想要繼續說下去，她便咽了咽口水，繼續聽下去。
“五虎傳奇，不，應該是六虎傳奇，如果胡誌強不是被奸人所害！這個奸人就是楊誌成，如今，他又故伎重演，年輕的一輩已經被牽扯進來，現在大家都脫不了身，都是拜楊誌成這個奸人所賜！生化武器一旦到達東歐，落入黑門，得有多少無辜的人被殘害，到時候，A市就得承擔所有的過錯！那些被傷害的人會蜂擁而至，複仇，掠奪，廝殺......”說到這裏，雷少堂的眸子陡然劇變，那一抹黝黑的深潭裏，慢慢溢出驚恐與害怕。
靜宜的心裏一下子慌亂起來，緊張地抓住雷少堂的手：“爺爺，我們該怎麽辦？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她分明看到他和胡玲瓏會晤，而胡玲瓏和楊誌成的關係......想到這裏，她的心隱隱作痛，可是這個時候，她顧不得這些，呼吸急促地問：“爺爺，你和胡玲瓏的關係不是很好嗎？你可以找她啊？”
雷少堂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出聲。
爺爺一定是知道了胡玲瓏不可靠，靜宜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變得蔫蔫的，毫無生氣。
“其實，你並不是胡玲瓏的親生女兒。”
靜宜沒有想到雷少堂會忽然間說出這句話，猛然睜大眼睛，圓溜溜的，卻更像一個空洞的圓球，寂靜而又幽深，良久，那圓潤的瞳孔才漸漸收縮，到最後，隻剩下波瀾不驚。
心裏如釋重負。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爺爺，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個消息，一開始我很震驚，但是到最後，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既然我不是胡玲瓏的親生女兒，那麽我到底是誰的女兒？”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你可以找義唐問清楚。對了，你爸爸他......”
爸爸知道？可他為什麽一直都閉口不提？靜宜的心裏頓生奇怪。
雷少堂看到靜宜沉默不語，以為她在擔憂父親的病情，安慰道：“義唐他會沒事的，現在醫學很發達。”
靜宜木然地點點頭，心裏卻在想著那一團迷霧疑雲。腦海裏又想起貝拉，她們如此相似，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