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吳隊讓保安主任將最近這幾天的監控錄像全部上交,他要拿回去對來往大樓的所有人員進行詳細調查。我又提議說,是不是能將以前幾起案件的監控錄像也一並調過來,看能不能發現些新情況。吳隊說這個建議很好,他會交代隊員馬上去辦。
我不得不說,刑偵隊的辦事效率是相當高的。等我們回到局裏的時候,所有的錄像資料已經擺到吳隊的辦公桌上了。其實,不了解內情的民眾往往對刑偵隊的辦案有誤解。像一些冷案,往往被擱置相當長的時間,並非拖延所致,而是在沒有突破性的證據出現之前,有限的警力和資源隻能運用到更緊迫和社會影響更大的案件中去。可是一旦有了新的切入點,這些冷案會在極短時間內放到行動日程的最前麵。
我通過內部網,在辦公電腦上,將所有的監控錄像一遍遍快速地瀏覽著。這時候,劉哥正好處理完一單惡**通事故的事後清理回來。他嘴裏叼著一根奶油雪糕走過來看我在幹什麽。
他調侃般地說道:“又在用工作電腦看毛片啊!小心我大義滅親向中央巡視組舉報你,‘雙開’了你這種腐敗分子。”
我“哼”了一聲說:“我又沒有來曆不明的房產,想做別的壞事也沒人配合,我怕啥!”
那邊正忙著整理資料的靜姐一聽,立刻插話道:“小蝶,你可別亂說話!”
因為大家管我老爸叫老爹,他們就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小爹。可是叫小爹他們又覺得很吃虧,於是就叫成了小蝶。
劉哥從保溫飯盒裏取出一根奶油雪糕遞過來,說今天外勤的時候外麵天氣太熱,他順道買了幾根給大家消暑。
我頭也不回地問他:“你洗手了沒有?”
劉哥一聽,立刻假裝要把雪糕收回去,說:“你不要拉倒,我剛將一堆內髒裝回屍體裏去,還真沒來得及洗手。”
其實,大家都是在開玩笑。洗手,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卻是幹我們這一行的最注重的清潔活動。也許我們每天隻洗兩三次澡,可是不管出不出勤,都不自覺地至少要洗二十次手。至於為什麽,我們自己也說不清,大概隻是大家的一種職業習慣吧。盡管我們處理鮮血淋漓的殘肢也好,惡心惡臭的腐屍也罷,都一定要戴手套的,有時還會戴兩雙。
劉哥一邊津津有味地舔著雪糕,一邊湊著個腦袋在一旁跟著看監控錄像。他嘴裏還不閑著,不停地嘮叨:“嗯,這個有點像疑犯,那個的舉動有點不正常。”
我不理會他,專注地看著錄像裏的每個細節,生怕漏掉哪個關鍵畫麵。劉哥嘮叨半天,見我不理他,慢慢安靜了下來。
我瀏覽了所有的錄像,實在沒有看出有什麽可疑的人,或者誰有些什麽可疑的行為出現。我心裏感到有些沮喪,看來還需要從其他方麵找突破口。正想關了電腦,休息一下,理理思緒,改天再重新查看時,劉哥突然在身後大聲阻止道:“等等!你倒回去前麵幾段我再看看。”他竟然一直在我身後沒走。
我將錄像倒回去又快速放了一遍,我還是沒能看出有什麽問題。
劉哥突然指著屏幕道:“停,停!”
我將錄像定格,仔細瀏覽畫麵裏的信息。這是小石欄新村2號樓第五號攝像機錄到的一幅畫麵。
劉哥點了點在屏幕上出現的一輛像是販賣冰激淩的改裝麵包車。他問道:“你注意到這輛冰激淩車了沒有?”
我說:“注意到了呀,像這種走街串巷的冰激淩車到處都有,沒什麽可奇怪的吧!”也不知是不是受海外影視的啟發,每到夏季,就會有些小販將小麵包改裝成流動售販工具,到各個住宅小區賣冰激淩或其他日用品。送貨上門,既免了商鋪租金,還可以逃稅。這種事通常是城管或者工商部門的活兒,我們一般不管。
劉哥說:“冰激淩車是沒什麽奇怪,但你不覺得你放的這幾段錄像裏,出現的都是同一輛冰激淩車,這不是太巧了嗎?”
我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我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人身上,還真沒仔細審查出現過的車輛!我趕緊將畫麵截取出來,將車牌號碼放大。然後再看紫金莊園那段錄像裏出現過的冰激淩車,車牌號一比對,果然是同一輛車!我怎麽沒想到呢!
我騰地站起來,一把摟住劉哥興奮地說道:“劉哥!你真是太偉大了!”
劉哥趕緊一把將我推開說:“別!別!再這樣,靜姐要吃醋了!”
我剛想去找吳隊匯報我們的新發現,吳隊倒是先推門而入了。我還沒來得及上前跟他搭話,他簡單衝我點點頭,直奔老爹而去了。吳隊來到正忙著幫靜姐整理資料的老爹身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兩聲,我看到老爹臉色頓時一變。老爹放下手裏的活,站起來,衝我倆一揮手說:“有任務!什麽也不用準備,馬上跟我走!”
我心裏頓時一緊,這是什麽任務?還會有什麽都不用準備的善後清理工作?一旦有任務,我們的規矩從來都是一切服從安排,不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