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我把這個線索又說給了李頭,不過,我沒有說是神秘人提供的線索。
李頭說:“我也琢磨著,要去找肖金貴,皮子,你提議找肖金貴也正合我心,走,咱們再找肖金貴。”
肖金貴依然在家,看到我們,他笑道:“喲,領導,咱們又見麵了。”
李頭也沒有拐彎抹角:“我想知道一下,李小花是怎麽死的。”
肖金貴慢悠悠地說:“領導,咱不是都招了嗎?是病死的。”
李頭說:“金貴啊,你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肖金貴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要是想把我抓起來,就把我抓起來吧,我做了這事啊,心裏一直不踏實,根本就睡不著,你要是把我抓起來,我多少也安穩些。”
肖金貴如此配合,李頭也不好說什麽,便說:“那行,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肖金貴雖然與我們一起來到了市局,但是他也沒有多說。
我對肖金貴的印象不錯,因為他知錯就改,但是接下來李頭開會,讓我瞬間感覺自己太幼稚了。
李頭說:“這個肖金貴,實在太狡猾了,我們一開始就著了他的道。”
高妹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們一找到他,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表明上像是承認自己的問題,其實就是把一部分責任先推到李二保身上,他怕李二保把他咬出來,現在李二保想咬他,也咬不動了,隻能自己背了責任。”
我說:“那李二保為什麽不說出肖金貴殺人?”
高妹說:“隻能說明肖金貴並沒有殺人,應該都是李二保親自動手,他肯定不承認。”
我說:“那現在沒辦法了?他們都不承認殺人,而現在又沒有比較好的證據,難不成寫個病重而亡。”
李頭沉思了一下說:“不急,咱們目前就是找證據,證明李二保為了錢親手殺了他閨女,然後將屍體交給肖金貴,肖金貴再把屍賣給死去的老張頭,我覺得這件事背後,肯定不止這一樁案子,因為這是一種風俗,肯定還會有的。”
高妹問:“你的意思?”
李頭說:“我覺得,她並非是被李二保所殺,就算是李二保再怎麽貪錢,也不會害自己的女兒。”
高妹說:“這難說,他不是有個兒子嗎?女兒賣點錢,然後養兒子。”
李頭說:“但不管怎麽樣,是肖金貴牽的線,咱們就在這個肖金貴身上多挖挖。”
我們又去了一趟肖金貴家,這次翻箱倒櫃的,也真的有收獲,在他家的一個罐子中,發現了一本日記。
我驚奇的以為這本書裏麵有什麽,沒想到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空白的日記本。
失望而歸。
這天晚上,我喂完花二爺之後,又暗自歎氣,這本來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顯知道誰是凶手,但就是沒有證據,卻什麽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又接到了神秘手機短信。
上麵寫道: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肖金貴家?
我沒有回答,接著他又來了一條:你是不是找到了一本書?
我暗想這家夥簡直太賊了,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一般?
但是我依然沒有回他,如果我回他,我怕他會覺得我很沒用。
但他接著說:“肖金貴那本書,被我換掉了,我怕其他人會先到一步,把這本書弄走,如果你想知道這本書的內容,明天八點鍾時,在後巷去垃圾筒那裏,記著準時去,去晚了,這本書如果被清潔工弄進垃圾粉碎場就完了。”
花二爺這時走了過來,但它並不是求抱的,僅僅就是在我麵前晃了一下,就又回到自己的小窩中了。
我不禁又想起了上次那個鬼壓床的事,自從那以後,我是真的沒有再被鬼壓床了,難不成說,花二爺真的有鎮鬼的本事,雖然李頭認為我是精神緊張,但是我卻覺得花二爺傲慢也是有道理的。
第二天早晨,七點鍾我就出現在了垃圾桶旁,準備早早地盯著誰放在那裏,然而一直沒人出現,當八點鍾時,一個上學的小男孩來到垃圾桶旁,將一個塑料袋放進了垃圾桶中。
我急忙過去,拿出塑料袋,果然是一本日記。
我馬上問小男孩是誰讓他放的,他說是一個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我突然覺得,我的桃花運是不是該到了,她一直以這種方式向我表白?
這個日記本上,寫著關於肖金貴的買賣冥婚的事,當然,都是肖金貴自己記的賬。
其中竟然有這樣一條,方清清。
方清清?方清清不是自殺的嗎?怎麽會有方清清?我拿著日記本遞給李頭,並把疑問說了出來。
李頭說:“咱們再問問肖金貴。”
審訊室。
高妹在一邊記筆錄,我在一邊學習,而李頭則坐在桌子邊審訊,肖金貴則坐在對麵。
肖金貴傻笑道:“領導,又找我做什麽呢?”
李頭拿著肖金貴的日記本在他麵前晃了一下,問:“老肖,這個眼熟不?”
肖金貴看了看,臉色瞬間變青,但是嘴巴依然很硬:“領導,你拿的應該是本破舊的筆記吧,我怎麽會眼熟呢?”
李頭笑了笑說:“沒事,不眼熟不要緊,今天我就是想給你講件事。”
肖金貴說:“領導,我知道你想說啥,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唄,我該說的都說了,那我不知道的,你也不想聽我瞎編是不?”
李頭也笑了笑說:“金貴,你是誤會了,我現在不是叫你給我講你的事,而是我講你聽就行了,聽完之後,有啥感想的,可以告訴給我。”
肖金貴愣了一下說:“李頭,你這是要給我講故事啊,我真有點受寵若驚了。”
李頭一邊翻開日記本,一邊說:“你別緊張,咱們也是閑聊,1996年,下窪村的張家閨女因為重病死亡,然後賣給後河村的老趙頭,2003年,王穀屯的劉家老太死亡,賣給上河屯的老四……”
李頭一條接一條的念,這些都是肖金貴做的媒。
肖金貴表情雖然輕鬆,但是聽著聽著,頭上的汗都流了出來。
李頭突然停住了,叫了一聲肖金貴。
肖金貴頓時一抖,驚叫了一聲:“啊!?”
李頭笑著問:“老肖,你想啥呢?”
肖金貴急忙搖搖頭說:“我啥也沒想,就是聽你說這事呢。”
李頭說:“金貴啊,我還有件事,我想給你說說,就是方清清。”
“方清清?”肖金貴脫口而出:“這與我無關。”
李頭馬上反問:“你認識方清清?”
肖金貴急忙否認:“我不認識,我真的不認識。”
李頭說:“不認識那你說與你無關。”
肖金貴的腦袋瓜反應的也挺快:“就是不認識,所以才說與我無關啊。”
李頭說:“沒事,我再給你講講方清清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方清清是自殺,但是我們最近發現他不是自殺。”
肖金貴又愣了一下:“這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李頭說:“結案?這個要看你了,究竟是想減輕自己,還是想著要背黑鍋。”
說到這裏,李頭遞給他一支煙,說:“你詳細考慮一下。”
肖金貴抽完煙之後說:“成吧,這事我就交代了吧,李二保那件事,確實是李二保把他女兒害死的,這個,我有錄音,我就怕李二保反咬我一口,現在我想將功贖罪。”
李頭問:“你贖什麽罪?”
肖金貴說:“我贖的就是方清清的事。”
李江南與肖金貴原來是老同學,李江南在一個化學工廠做藥劑師,他兒子喜歡方清清,但是突發重病死了,他便研發了致幻劑,讓方清清也自殺陪兒子了。
不過方清清的冥婚儀式,比如符咒,香燭,則是肖金貴一手操辦的。
“怪不得李家貼有喜字,原來是因為要為死去的兒子結婚啊。”高妹說:“這個人真是畜生。”
我現在終於想起在哪裏見過李江南了,就是在方清清的門前的大媽群中,我在方清清門前聞到的百合香味,就是李江南研發的致幻劑,然後我鬼壓床也是因為致幻劑藥力發作而已。
至於李小花的死,確實是被李二保掐死自己的,他也不忍心,於是經肖金貴介紹,服了這種致幻劑,李二保便像見鬼一樣掐死了自己的女兒。
肖金貴把李江南和盤托出,一是不想讓自己把罪都攬下來,二是怕李江南害自己。
這個案子伴隨著將李江南抓捕就結束了,這次他戴上手銬走進監獄時,再也沒有我們第一次上他家時,他那樣傲,一瞬間老了許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