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年前的盛夏,湖南某縣城。
晚上八點鍾,小城一角的第一實驗中學,教學樓裏燈火通明,這是學校的晚自習時間,第一中學是縣裏的重點高中,每年的升學率都十分可觀,所以學校對學生的嚴格程度,也是遠近聞名的,沿著走廊一字排開的一間間教室裏,都有值班的老師在上課,或是監督學生自習。
高一5班的教室裏,今晚的學習氣氛不是很濃。
今晚值班的是實習老師,實習老師剛剛大學畢業,最近談了一個女朋友,晚上不能陪女朋友去壓馬路,這讓他很是煩躁,坐在講台上,聚精會神地和女友發著肉麻的短信,學生們也趁機開起小差,教室裏像有很多隻蚊子,嗡嗡作響。
靠窗的那排課桌,從第一張到第三張,都是空的,而那三名翹課的學生,倒也並未走遠,她們就坐在學校的後操場上,對著黑沉沉的夜空發呆。
這三個學生,名字分別是劉愛鳳、陳默和賈小楠,她們是形影不離的好姐妹,自稱“5班鐵三角”。
這個晚上,三姐妹的心情都很煩悶,她們腳邊散落著一地的啤酒罐。
賈小楠是最活潑的,此時卻苦著臉說:“我跟他告白了,可是他卻跟我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居然是周雨!而且聽說他們都已經發生那種關係了!我的天呐,周雨到底哪裏比我好啊?我不明白,我心裏好恨啊,恨他,恨周雨,更恨自己,恨整個世界……”
陳默唉聲歎氣地用手裏的小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哀怨地說:“這次月考我的數學還是沒及格,為什麽我就是學不好數學?那些三角函數,究竟有什麽意義?為什麽我要學它們?學會了它們,我將來又能用它們做什麽?為什麽父母和老師總是為了這些東西而否定我?真是太惡心了……”
“我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劉愛鳳歎了口氣,“每天就是上課、下課、念書、考試,就算將來考上大學又如何?畢業了之後還不是要拚爹,你們知道嗎,窮人的孩子依然會是窮人,能改變命運的窮人,隻是極少極少一部分,我真心覺得自己不屬於那極少部分……”
三個人相視一眼,她們有著不同的心事,卻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樣的虛無,16歲的她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隻有當下,而當下,她們擁有的一切都無聊透頂。
也許當她們長大後,回憶起自己的16歲,會輕描淡寫地說“那時候自己真是矯情,無病呻吟”,然而正值16歲時的她們,卻覺得那些虛無和無聊,像滔天的巨浪般,無處不在,隨時將她們吞沒。因迷茫而心中恐懼,又因恐懼而心生憤怒。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三個女生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回女生宿舍。
賈小楠和陳默的家都在縣裏,但為了晚自習放學後的方便和安全,她們都讓家裏在女生宿舍定了床位,偶爾會在宿舍裏過夜,當然更主要的是,三姐妹喜歡在夜裏擠在一個被窩裏,聊些隻有她們才懂的悄悄話。
這天是周五,宿舍查寢結束後,宿舍裏的幾個女孩子就結伴開溜,翻牆到校外的小網吧裏去通宵上網了,宿舍裏除了三姐妹之外,就隻剩下隔壁班的周雨一人。
夜深了,周雨卻不能入睡,因為就在她的上鋪,三姐妹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她們似乎忘記了,宿舍裏還有另一個人,而那個人需要睡覺。
“不好意思!”周雨翻了個身,嘟囔了一聲,“你們聊天能小點兒聲嗎?”
聊天聲小了幾分鍾,很快就又大了起來。
周雨幹脆踹了一腳床板,提高音量說:“你們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踹什麽踹啊?”上鋪傳來陳默不滿的叫罵,“賤人!”
“你說誰呢?”周雨坐起來,難以置信地問。
“就說那個跟男生上床的賤人。”劉愛鳳陰陽怪氣地說。
周雨氣得直哆嗦,又捶了一下床板,“你們都有病吧?”
話音落下,賈小楠已經利索地從上鋪下來了,她披頭散發,因喝醉而微微漲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雨,窗外的月光投射在她的白色睡袍上,看起來就像一隻陰毒的厲鬼。
“你、你看什麽?”周雨有些膽怯地問。
“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麽地方比我好,為什麽他會喜歡你這種貨色?”賈小楠怨恨地說,邊說邊伸出手,朝周雨的臉抓去。
“你幹什麽?賈小楠,你放開我!”周雨驚恐地喊起來,本能地抬手護著自己的臉,雙腳順勢踢向賈小楠的肚子。
賈小楠被踢得一聲痛呼,隨後,劉愛鳳和陳默也下了床,三個人一起撲向了周雨。
一開始,三個人隻是試探性地推搡周雨,很快,被酒精麻醉的理智徹底脫離了軌道,她們在欺淩周雨的過程中,內心的壓抑似乎得到某種釋放,聽見周雨的哭聲,她們靈魂深處的虛無,似乎也被驅散。
為了不讓周雨大喊大叫,她們用襪子塞住她的嘴巴,三個人輪番抽周雨的臉,每抽一下,還要低聲說出一句惡毒的咒罵。
“賤人!”
“勾引男人!”
“不要臉。”
“**!”
拳腳和巴掌如雨般落向周雨,又似乎不完全是落向周雨,也許是落向那個令自己傷心的男生,落向苛刻責備自己的師長,落向那令自己迷惘的前程和未來,落向所有在花季少女心中製造麻煩和恐懼的一切。
周雨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她的臉高高地腫起來,眼中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隻剩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惡狠狠地望著三個人。
“你看什麽看?”賈小楠被周雨看得越發怒不可遏,她的視線無意中落到周雨的身上,那身廉價的睡衣褲已經被撕破,皮膚被手指甲抓出一道道血痕,然而那皮膚是那麽的白皙細嫩,想到自己心愛的男孩子,曾愛惜地撫摸過這具身體,嫉妒的火焰衝上賈小楠的腦門兒,她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無比邪惡的念頭……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混亂而模糊,在三姐妹的記憶中,所有的畫麵都是不真實的,閃著邪惡寒光的縫衣針,細細長長的縫線,針線刺破皮肉,發出了詭異的撲哧聲,周雨拚死的掙紮,那雙被恐懼和絕望淹沒的眼睛,喉嚨中壓抑而低沉的悲鳴,咬在嘴裏的襪子漸漸變成紅色,床單上到處都是血,她們的手上,身上,也全都是血……
最後,周雨不再掙紮了,她的頭無力地耷拉在床邊,緊閉的眼角還掛著一顆沒有幹涸的淚珠。
瘋狂的一夜,終於平靜下來,三姐妹也從酒精的麻醉中,漸漸清醒過來。
看著昏死在**的周雨,看著她身上慘不忍睹的傷處,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三個人的腦中一片空白。
第一個開口的是賈小楠,她癱坐在地,輕聲喃喃:“完了,我們完了,我們殺人了!”
陳默機械地搖頭:“不,不會的,她還沒死,你們聽,她還有呼吸呢。”
劉愛鳳死死地盯著周雨,良久之後,她突然深吸一口氣,走到賈小楠麵前,一字一頓地說:“賈小楠,打電話給你爸,他一定有辦法把這件事壓下來!”
陳默也如夢方醒:“對,周雨家是農村的,她家很窮的,小楠,你爸的生意做那麽大,肯定認識好多有能耐的人,他們一定有辦法救我們,對不對?”
在兩個姐妹一聲接一聲的催促下,賈小楠崩斷的理智線,終於又接上了,她顫抖著撥通了父親的電話,泣不成聲地說:“爸,是我,我、我闖禍了……”
……
天蒙蒙亮,女生宿舍還沉浸在沉睡中。
一輛黑色麵包車無聲無息停在宿舍樓下,幾個男人下了車,一拉開鐵門,睡眼惺忪的舍監阿姨手裏,就被塞進一個厚厚的信封。
鈔票的觸感是如此的令人迷醉,舍監望著這些神秘的男人,心裏不太明白,但又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半個小時後,一間女生宿舍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整齊的女生,被架了出來,一路拖行著,塞進了麵包車,同時被塞進車裏的,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裏麵裝的是染血的睡衣、床單、清理現場的工具。
而在那間噩夢般的女生宿舍裏,一切都被洗刷幹淨了,床單和被褥也換成了新的,隻有空氣中飄浮著無法掩去的腥甜氣息。
天慢慢亮了,女生宿舍裏逐漸熱鬧了起來,在網吧通宵的女生也回來了,她們已經十分疲憊了,隻是嘟囔幾句,宿舍裏怎麽這麽臭,就一個個拉起被子,蒙頭大睡起來。
……
在賈小楠神通廣大的父親的操持下,周雨貧窮而老實巴交的父母接受了私了,吞忍了這份屈辱,周雨被送到一個鄉下的小診所接受治療,赤腳醫生也賺了一大筆封口費。
並且,周雨的父母和赤腳醫生都得到一個信息:隻要你們能把嘴巴閉上,後半輩子將不再為生計奔波,否則……
他們的嘴巴果然從此再也沒有張開過。
三姐妹的生活和從前一樣,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兩個月後,周雨重新回來繼續讀書了,她的樣子和之前沒什麽變化,性格也一如既往的沉靜,所有人都以為,她隻是生了一場病而已。
然而不久後,三姐妹卻陸續離開了學校,決絕地和小縣城切割幹淨。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更沒有人把這一切聯係到周雨頭上,也沒有人注意到,周雨曾看著靠窗那三個空空的座位,長時間地沉默,當她沉默的時候,她眼中不再是一派平靜,而是深不見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虛無和黑暗。
“劉愛鳳、陳默、賈小楠,”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寒入骨髓的冷笑,“不管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七年後,周雨最先找到了劉愛鳳,她給自己取名“聶小倩”,混進了縫紉女工的微信群,她向女工們推銷低廉的麵膜,每當網購的包裹到了,劉愛鳳總會發現,自己的麵膜裏,都插著一根針,針上還穿著染血的縫線……
通過劉愛鳳的朋友圈,搞到陳默的地址,這個破解過程,周雨費了一番功夫。當她敲響陳默的房門,聽見陳默警惕地詢問“是誰”的時候,周雨的嘴角掛著一抹勝利的笑容,她把碎頭發掖到耳後,輕聲說:“查水表的。”
解決了兩個,可周雨心中卻更恨了,因為這兩個該死的女人,卻死也不肯說出賈小楠的下落,周雨知道,她們兩個一定也和自己的父母一樣,收到了賈家的封口費,或許除了封口費之外,還有一些危言聳聽的威脅,或是警告……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們的微信,已經將她們徹底暴露在危險之中了。
“那麽,就剩下你了,賈小楠。”去往Z市的火車上,擁擠的硬座車廂吸煙室裏,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
陳默被害的隔天傍晚,編外小組一行四人抵達了Z市。
根據編外小組的偵破成果,Z市區警方連夜找到賈小楠,對她進行了審問,賈小楠早已嚇破了膽,對7年前發生在湖南某縣城的那幢陳年往事,供認不諱。
可以斷定,周雨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人在Z市的賈小楠。
江潮和Z市警方溝通過,最終決定,這次任務由老將黎繼民帶隊,和Z市警方配合,抓捕犯罪嫌疑人,至於黎叔執意要帶的三名非警務身份的助手,江潮隻能認命地擔下路費錢了。
賈小楠的住處,是地段極好的一座別墅,她的座駕則是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沒想到當年劉愛鳳倒一語成讖:窮人家的孩子,依然是窮人,富人家的孩子,依然會是富人。
Z市的警方已經在別墅周圍設下了天羅地網:貌似不經意停在路邊的車子、在門口遛狗的小情侶、穿著跑步服慢跑的青年……隻要周雨一露頭,立刻執行抓捕。
負責配合黎叔的,是Z市刑偵大隊的肖副隊長。
此時,肖副隊和編外小組所在的位置,是賈小楠家對麵的別墅,透過別墅二樓的窗戶,能清楚地看到賈小楠家門前的風吹草動,另外,警方在賈小楠家別墅的內部各處,也安裝了數隻攝像頭,萬一屋內有什麽動靜,警方也能及時做出反應。
“自從在朋友圈上看到劉愛鳳的屍體照片,賈小楠可是嚇壞了,她已經足足三個月沒有走出過別墅了,昨晚的審問也是在別墅裏進行的,”肖隊感慨地說,“而且,就算警方不進行保護,她家裏也為她雇用了多名保衛人員,就連那個係著潔白圍裙、出來倒垃圾的保姆,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高手,這別墅啊,真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尤舞掩飾不住一臉的譏諷,“真不知道她們,這些年是怎麽活過來的,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們就不曾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懺悔和恐懼嗎?”
“當然懺悔了,不然,怎麽一根插著針的麵膜,都能讓劉愛鳳精神恍惚呢?”偶然說。
“不過說起來,周雨也真不簡單,在身體恢複後,她居然就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回到那個學校,那個班級,那個宿舍,這得是多麽堅毅的心和強大的求生欲望,才能做到啊!”普希金坐在監控屏幕前,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歎息。
“你們看這個雞湯帖子,”黎叔站在普希金身後,目光瞄到他的手機,順口念叨,“上麵有一句是這麽說的,你以為每天叫我起床的東西,是夢想,其實不是,是貧窮。”
見屋子裏的人都困惑地看著自己,黎叔笑笑,清淡地補充道:“其實,支撐周雨活下去的,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仇恨吧。在她的眼中,除了複仇之外,什麽都沒有,為此,她能爆發出意想不到的潛能,衝破常人無法想象的障礙……”
大家都不作聲了,沉默中,隻有監控屏幕發出沙沙的聲響。
幾分鍾後,黎叔突然推開礙事的普希金,目不轉睛地撲到監控屏幕前。
“黎老,您有什麽發現嗎?”肖副隊長緊張地問。
黎叔指著監控屏幕上的一個人,“你們看這個人!”
“糟了!”肖副隊如臨大敵,抄起對講機,邊往外衝邊咆哮道,“周雨混進別墅了,趕緊行動!”
……
賈家華麗的別墅裏,此時顯得格外的空曠,賈小楠瑟縮在豪華的雙人**,身體瑟瑟發抖,七年了,她在國外躲了七年,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想到周雨真的能找到自己……
賈小楠永遠不會忘記,當周雨養好傷,重返學校後的那個晚自習,當時,教室裏十分安靜,賈小楠趴在課桌上睡著了,突然間,她聽見自己的耳後飄來一個猶如來自地獄般的聲音:“賈小楠,我所承受的一切,遲早會加倍降臨到你的頭上,你們三個,誰也逃不過……”
“啊!”賈小楠從噩夢中驚醒,同學們都受驚地看著她,眾目睽睽之下,賈小楠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周雨身上,周雨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但賈小楠卻從周雨那雙波瀾不驚的眼中,看到了有如毒蛇般駭人的寒意!
周雨,周雨,這個女人太可怕了,這些年,不論賈小楠身在何處,隻要四周安靜下來,她就會從內而外的感覺到寒冷,冥冥之中,就像有一道看不見的幽冥鬼魅,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如今,劉愛鳳和陳默都已經被她……
而且她們的屍體,都發到了微信朋友圈上……
“饒了我吧,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賈小楠把自己深深埋進被子裏,哭得泣不成聲。
叩叩叩。
臥室的房門被敲響了,女傭端著茶盤走進來,笑著說:“小姐,吃點東西吧。”
賈小楠觸電般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女傭的臉,巨大的恐怖和絕望令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好久不見,賈小楠……”女傭輕輕關上臥房的門,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她手中的茶盤中,整齊地擺放著一排鋒利的縫衣針,還有五顏六色的縫衣線。
……
當警察破門闖進臥房的時候,賈小楠已經昏死過去,臥房的窗戶洞開著,周雨跳窗逃走了,女傭的衣服完好無損地掛在窗框上。
“快追,別讓她跑了!”肖副隊聲嘶力竭地高喊。
與此同時,剛剛駛出別墅區的一輛垃圾車上,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一個穿著內衣褲的女人,從成堆的垃圾裏爬出來,那就是剛才出門倒垃圾的“高手”女傭。
之前在陳默命案時,周雨幾乎就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這說明她的行動和逃逸路線都經過縝密的準備,具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所以,警方嚴密地封鎖了別墅區的所有出入口,用肖副隊長的話說,連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然而幾個小時過去了,別墅區的每一片草皮都被翻找過了,沒有發現周雨的蹤影。
就在肖副隊暴跳如雷、無計可施的時候,別墅大門口傳來**,對講機裏傳來年輕警察驚喜的呼喊:“肖副隊,黎叔他們抓到周雨了!啊?是是是!肖副隊,剛才黎叔糾正說,不是他抓到的,是拉得多抓到的!”
原來,此次的Z市之行,黎叔還隨火車托運了老狗拉得多,用黎叔的話說,既然是公費出差,那他就得帶這個老朋友出來散散心。
當黎叔他們忙碌的時候,拉得多就自由地徜徉在別墅區裏,盡情地品嚐著無邊無際的上流社會草皮……
當周雨跳出別墅,一路衝向別墅的湖中,打算像上次一樣,順水逃逸的時候,拉得多正蹲在湖邊拉稀……
……
經過連夜審訊,周雨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整個過程,周雨沒有表現出一絲懺悔和猶豫,最後,她隻是對警察淡淡笑了笑,說:“我渴了,給我杯水吧。”
賈小楠搶救蘇醒了,但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將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
不久後,湖南警方一舉搗毀了以賈父為首的黑惡勢力團夥……
蜈蚣女屍案終於破了,然而,這結局卻令所有人倍覺唏噓,也許這世界上的事情,很少非黑即白,身為一名警察,要在這黑與白之間,堅守自己的使命,尋找著內心的良知與平衡,這或許是比破案更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