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個超真實罪案故事

第一章

不要以為詩意是文人的專利,其實殺人凶手也能做出很有“詩意”的事情來。我這麽說,可能會有些欠妥,被人誤解為褒揚凶手。可我實在想不出有更合適的詞,去形容我經曆過的那些充滿“詩意”的凶案現場。

在湖南郴州,我曾經執行過一個任務,地點是五嶺廣場附近一處商業住宅樓。推開1號樓405房的門,首先撞入眼簾的是,門後地板上那兩行蒼勁有力的大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再放眼望開去,除了地板,牆上、天花板上、桌椅上,甚至沙發上的那隻玩具狗熊身上,到處都密密麻麻寫滿了情詩,從“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寫到了“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總之,你能想到、想不到的情詩,充斥著屋子的各個角落。要不是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具女屍,還真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這些詩句雖然看得出是用手指寫成,但很工整有力,字跡幹後呈現出棕黑色。我幹“清潔工”已經有一段時間,很輕易就辨認出,那是鮮血幹後的顏色。這個人竟然用手指蘸著鮮血寫下了這滿屋子的詩句!鮮血難道來自於躺在屋中央的那具女屍?這到底是什麽樣的變態殺手幹的事?情殺?還是仇殺?

經過詢問現場辦案警員,結果兩者都不是,而是——玩殺!

從現場分析的情況是,在此屋同居的一對情侶鬧分手,男人不從,女人火冒三丈,從廚房裏拿出了一把菜刀以死相逼,說什麽不分手,她就死給他看。男友似乎也不是啥好惹的主兒,見狀也從房間裏拿出一把剪刀,也以死相逼,也說著要是跟他分手他就死給她看,兩人其實都是嚇唬人的,但是見對方都鉚上了,不動手感覺演不下去了,於是雙方都開始在自己身上動手術,你割一刀手腕,他插一下大腿,他在胸口劃一個口子,她就在小腿砍一刀。一來二去,男友發現女友下的力道越來越輕,傷口也越來越小,而他則越來越狠,越來越重,覺得吃大虧了,心理很不平衡,一時衝動,捅了女友幾刀。那女的本來就已經受傷,這幾剪刀下去當場死亡了,男人看著死去的女人不由得悲傷起來,突然不知道是中邪還是怎麽了,詩興大發。於是,蘸著女友的鮮血在牆壁上寫起了詩。

要不是鄰居無意間從窗戶外看到了他們屋子裏的情況報了警,這位仁兄估計會用自己和女友的鮮血繼續去寫詩詞,以抒發他內心的痛苦。警方破門而入的時候,這位仁兄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至於送院後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在我遭遇的那些“詩意”的命案現場,這件案件隻能算是小菜一碟,最讓我覺得變態、惡心到了極點的還是在廣州處理的那件。

2001年初,我們因為工作的緣故,被借調到了廣州,一晃大半年過去了,什麽事也沒發生,眼看廣州最熱的7月即將來臨,我們善後組尋思回長沙避暑,正要申請回調的時候,任務來了。

那是廣州天河區一棟遠離主幹道的不大起眼的破舊老樓,具體名字不便透露,能說的是在北京路附近,要清理的具體地方是一個地下實驗室。這個實驗室一共分為四個部分,首先是一個直徑大約為60厘米的洞口。下到洞口之後,向左即是一條僅夠一人爬行穿過的隧道,爬過隧道之後,裏麵是兩間房子,小的那一間裏麵堆放了各種化學藥品和燒瓶、容器等瓶瓶罐罐,大的一間的裏麵堆滿了各種屍體。

這裏重點說一下那間大房子裏的情況,盡管之前我們已經從刑偵組的同事那邊聽聞了這起案件的一些情況,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結果到了下麵一看,簡直超乎我們的想象,饒是像老爹這種已經幹了三四十年的人,見了之後都不由得搖頭晃腦地說:“我×,幹了大半輩子,見過無數變態惡心的場麵了,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讓我心中發寒的場麵!”

電視劇版《漢尼拔》第二集中有這麽一個鏡頭:一排排鮮豔的蘑菇,看上去是那麽鮮豔那麽好看,近鏡頭一拉,這些蘑菇赫然都是長在一個個腐屍上。鏡頭又一閃,某排蘑菇下麵的“腐屍”動了一下,於是來了個特寫,原來是活人身上種蘑菇!

這大房間的情況跟電視劇裏演的情節有那麽幾分相似,不同的是美劇裏演的是“活人身上種蘑菇”,而廣州天河區地下實驗室裏是“死人身上整盆栽”:一個簡易的木棚上麵爬滿了不知名的類似爬山虎的東西,鬱鬱蔥蔥的,在葉莖相間的地方長滿了一顆顆鮮豔欲滴的菩提子似的東西,棚子中間懸掛了幾顆以人頭作為“沃土”的吊蘭,長勢非常旺盛,人頭都老大一個,基本上已經看不出麵目了,吊蘭的莖葉從七竅像蛇一樣張牙舞爪地冒出來,但是其中一個應該是近幾個月才掛上去的,麵目清晰可辨,從頭發的發質和長度來看,仿佛是一個女人的頭顱,腦袋裏的植物莖根由於生長的緣故,硬生生地將頭顱撐得比正常的大上了兩倍之多,看上去圓滾滾的,像充了氣一樣!

再下麵是幾具以身體軀幹作為肥料的小花圃,上麵種滿了各種花草,無一例外都長得非常好。有一塊花圃上種的是一些小黃花,這具軀幹被挖開了,肋骨像傘一樣撐開,裏麵的小黃花還點綴了一些滿天星。如果忽略屍體的形態,看上去還甚是好看!花圃與花圃之間被幾條蜿蜒的過水道連接著,小過水道已經幹枯了,沿著水道一路上去是一個沒有頭顱、隻有半個身子的人坐在那裏。從胸部情況來看,應該是具男屍,頸部被割了一個海碗大的傷口,身體裏內部都已經被挖空,像一條枯木一樣,下體被割了,水流是從頸部灌進來的,然後從下體那兒流出來的!因為腐屍都經過了特殊處理,沒有很明顯的蛆蟲冒出來,整個花棚收拾得很幹淨。

這起命案現場,盡管在廣州同人的幫助下,我們還是花費了三天兩夜方才清理完畢。清理期間,我不時與過來幫忙的同人瞎嘮嗑詢問案情,所以等到地下室完全處理幹淨時,此案的前因後果,我已經大概了解,後又參加了兩次此案的討論會和一次總結會,關於地下實驗室變態殺人狂案,我基本上能完整地勾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