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個小時後，左正等人來到了明城市公安局。
副市長劉華輝，公安局局長趙銘，刑警隊隊長李劍等人在會議室裏迎接了左正和金一行人。
在簡短介紹了以後，副市長劉華輝說道：這次3.19爆炸案，是邊防武警和公安局同時出擊，不過方向不同，和金少校，是負責配合我邊防武警對邊境毒販進行武裝打擊，從而找尋3.19大案的線索和嫌疑人，左正組長，是我們請的破案專家，負責這次的現場分析，注意，隻是現場分析，因為分析結果，對我們的案件定性很重要，這到底是一起恐怖事件，還是毒販的報複事件，還是一起刑事案件，我們先把案件的方向確定了，接下來的工作也就好展開了。
劉華輝說完，看了看和金和左正說道：二位遠道而來，為了案子，我們就不必那麽客套了，對於3.19爆炸案，二位有什麽看法，可以說一說，交流一下。
和金道：在來的路上我和左組長已經說過我的看法，在我看來，這個案件的作案手法不像是我所熟知的境外販毒組織的作案手法，但就案情來看，這像是一個爆炸恐怖襲擊，隻是目前襲擊目標和襲擊目的我們不還清楚，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那個販毒組織聲稱對此爆炸事件負責，因為他們幹的目的，無非是兩個原因，第一個向我示威，第二個報仇就在一個月前我國處死了一個大的販毒團夥的二號頭目，但是據我方得到的情報，這個團夥並沒有派人進入我國。
劉華輝點了點頭道：你是從作案手法來看，不像是境外販毒組織所為？
和金說道：是。
劉華輝對左正說道：談談你的看法。
左正道：這個案件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恐怖組織製造的恐怖襲擊，因為這個爆炸案符合恐怖襲擊的一些特點，比如說沒有確定目標，影響大，傷亡多的特點，但是我調看了一些文件，最近有境外的恐怖組織揚言要進入我國製造幾起恐怖襲擊，但是隻是說說，目前還沒有恐怖人員進入我國領土，而且即使要做，他們也未必舍近求遠繞大半個圈從麵西南方國境進入我國。
劉華輝打斷道：你說的這一點我們已經分析過，這牽扯道國內反恐的一些內部機密，就在上個星期，我們抓獲了九名企圖越境的恐怖分子，從審訊中得知，他們正開辟一條秘密通道，希望從這一條通道進入我國，從而實施恐怖活動，但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3.19爆炸案跟國外恐怖組織沒有直接的關係，所以我們的調查重點要轉移。
左正道：那既然排除了這一點，接下來的可能就是人為蓄意爆炸了，不過，做這個案子的動機是什麽呢，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劉華輝道：這個問題問得好，聞到了問題的實質，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案犯的目的是什麽，所以，接下來我們調查的重點就是案犯的作案目的。
左正道；這隻有通過調查現場以後才能知道。
劉華輝道：現場由刑偵隊隊長李劍勘察過，具體情況由他來跟你說吧。
劉華輝看了看李劍。
李健說道：根據前期的現場勘查，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由於爆炸加上燃燒，估計有限的線索已經被毀。
左正道：根據我的推理，有人看到現場一個紙盒忽然爆炸，是不是？
李劍道：是的，不過那個目擊者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還在搶救。
左正道：如果這個目擊者說的是真的，那麽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爆炸物有定時裝置，如果有定時裝置，那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小零件留下來。
李劍想了想說道：這個我倒沒有想過，不過現場也沒有發現這些東西。
左正道：那接下來我要求再繼續勘查現場。
劉華輝道：這個沒有問題，明天早上由李劍陪同，勘查現場。
李劍道：是。
第二天一早，由李劍帶領，左正等人驅車來到了百貨大樓二樓的第一案發現場。
保安經理張棟已經等候在百貨大樓一樓，看到李劍等人的到來，他立即迎上去說道：我們徐總吩咐我盡最大力量支持你，李隊長，你看需要什麽隻管說。
左正看了看張棟，對李劍說道：現場不必要太多人，我帶一個人進去，你們在外麵等候，先勘查二樓，再勘查一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會喊你們。
李劍道：那好，我們在外麵等候，有需要您說話。
左正帶著肖建剛上到第一爆炸現場，每人分了一個片區，開始認真的勘察起來。
隻見左正帶好白手套，拿著放大鏡，時而蹲下，時而站起，時而拿著手裏的鑷子扒拉著地上的東西，有時又把一些東西裝進隨身帶的塑料袋裏。
左正檢查得非常仔細，一個小時以後，左正走了出來。
李劍連忙迎上去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線索。
左正嚴肅的臉此時稍微緩和，他看著李劍說道：爆炸發生以後你們的人沒有維護好現場，再加上驚慌奔逃的群眾，現場有些亂，你們沒有任何發現，這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找到了一些我想找的東西，目前我還沒有結論，我要再看一樓的爆炸現場才能進一步確定。
接著，在一樓爆炸現場，左正和肖建剛又勘查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左正的目光盯在了天花板上。
左正叫肖建剛過來問道：你看上麵是什麽東西？
肖建剛按左正指的方向看去，在被煙火熏黑的天花板上，有一些小小的金屬嵌在了天花板上。
肖建剛：這個我到沒有注意，不知道是什麽。
左正：你叫人拿一架梯子過來。
不一會，張棟拿來了一架人字梯，張棟想親自上去，左正揮了揮手道：還是我上去，你幫我扶梯子。
肖建剛看左正敏捷地登上梯子，然後就見他仔細地看著天花板，然後他用粉筆在嵌入天花板上的金屬周圍畫了一個個圈，然後小心地將那些嵌入天花板的金屬取下，放入塑料袋中。
左正下了梯子，略微有點高興地說道：還好，還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之後，左正又在牆角找到一個變了形的塑料製作的像瓶子一樣的東西。
而肖建剛在收銀台的櫃台底下發現了一隻鐵把的錘子。
在收集完現場物證後左正等人回到了市公安局。
一路無話，這是到了公安局以後左正對李劍說下午開一個案情分析會，然後左正問道：現場的監控錄像和那個目擊爆炸的營業員醒了沒有。
李劍道：監控錄像我們看了，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至於那個目擊者嘛，她目前還沒有清醒，如果她清醒了，那邊值班的民警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
左正道：那好，你先帶我去看監控錄像。
在李劍的電腦前，左正仔細地看著監控畫麵，在袁江的操作下，左正有時讓快近，有時慢放，而有時定格放大。
中午，李劍把飯端到了左正麵前。
左正說了聲謝謝，然後一邊吃一邊看監控畫麵。
下午兩點整，在會議室裏，副局長趙銘，左正一行四人，刑警隊長李劍，還有一些3.19辦案人員都到齊了。
趙銘道：左組長，你們今天早上去現場，有沒有什麽收獲。
左正將幾個塑料袋放在桌子上道：大家看看，這是什麽。
塑料袋在大家手中穿看，大家看到，塑料袋裏的是一些像鬧鍾和機械表上的發條絲和齒輪。
趙銘問道：左組長，你發現了什麽，請直說。
左正道：大家看到，這些就是現場發現的金屬組件，這些是什麽呢，就是鬧鍾計時器上的小組件，比如發條絲，還比如齒輪。
李劍道：你是說這些是炸彈上的計時裝置。
左正道：沒錯，歹徒就是用計時器定時引爆的炸彈。
李劍道：那你怎麽能確定這些東西就是炸彈上的呢，這些東西這麽小，也有可能是百貨大樓裏的鍾表被炸彈炸散以後留下的，還有可能是現場市民戴的表炸碎留下的。
左正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問到了關鍵的地方，開始我也想你這麽想，但是後來我否定了。
左正站起來說道：首先，如果是炸彈炸到商場的表而出現的這些組件，那麽爆炸點附近的櫃台應該有很多鍾表陳列，但是我勘查以後，結論是二樓的爆炸點附近是賣食品的，一樓的爆炸點附近是買化妝品的。
李劍道：這個我們問過商場的負責人，可以證明這兩個爆炸點確實不是賣鍾表的地方。
左正道：然後，我在一樓的天花板上找到了這些小東西，要知道這些東西是用極大力度噴射道天花板上去的，要知道，地麵到天花板有五米，要把這些小東西牢牢的嵌進天花板，那力度可不小，所以我斷定這是和炸藥綁在一起的。
趙銘道：你分析的很有意思，不過就憑這些小東西就確定這些是定時炸彈的組件，好像有些牽強。
左正笑了笑道：當然，隨著科技的發展和軍事工業的進步，炸彈也五花八門，科技含量越來越高，有的炸彈爆炸以後，幾乎找到不到炸彈的內部結構組件，但是我要說的是，這個爆炸案的案犯，是一個熟悉爆破的，但有沒有能力的凶手，可以說，這個凶手，或者說幾個凶手條件簡陋，沒有先進的爆破設備。
趙銘道：我聽你說得越來越玄了，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說？
左正拿出一個變了形的塑料瓶道：這個是什麽，大家應該很熟悉。
李劍看了一眼道：這個應該是洗衣機上定時裝置的一部分。
左正道：沒錯，這就是洗衣機上定時裝置的外殼，這種塑料強度很好，隻要不是火燒，一般很難把它撕碎。
李劍道：你是說凶手把洗衣機上的定時器拆了裝在炸彈上做定時裝置。
左正道：沒錯，就是這樣，在我沒找到它以前，我還隻是猜測，找到以後，我就堅信了我的判斷。
李劍點頭道：從現場的爆炸程度來看，凶手對火藥的量進行了控製，而且想到用常見的洗衣機定時器做炸藥的定時器，也說明他們的條件並不好，不能任意選擇材料，不能做出更高檔的炸藥。
左正道：不過對於日常的襲擊來說，這也足夠了。
趙銘道：能不能根據這些東西鎖定嫌疑犯。
左正道：這幾乎不可能，因為這些東西沒有編號，而且到處都是，我懷疑這些就是在廢品收購站拆下來的。
趙銘道：那線索豈不是斷了？
左正道：也不盡然，在現場，我又找到這個。
說著，左正拿出一個現場找到的鐵把的錘子。
李劍正要用手去拿，左正連忙製止道：先不要碰，小心把指紋弄沒了。
趙銘道：這個又能說明什麽呢？
左正道：這個是在收銀台附近發現的，當時我看到這個錘子我也沒有注意，但是就在我上了梯子下來以後，我發現這個東西可不一般。
趙銘道：趙銘個不一般？
左正道：你說，有人逛商場會有帶錘子的嗎？
李劍道：有可能是維修工的啊。
左正道：我看了，一般維修工隨身帶工具是越輕越好，是不是，那錘子的把手應該是木製的，這樣輕便，易攜帶。你們再看這錘子，頭就比一般的大，加上鐵的把，就更重了，帶著這麽重的錘子出門，這不符合常理。
李劍道：嗯，你說得有道理。
左正道：最關鍵的是發現這把錘子的地方，離收銀台不遠。
趙銘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凶犯用要用這個鐵錘砸收銀台搶錢。
左正點點頭道：就是這樣。
李劍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的範圍要縮小很多了，以前懷疑過的境外販毒集團的報複也可以推翻了。
左正道：基本可以斷定這就是一起搶劫案，凶犯**，在周末人最多的時間進行爆炸，製造混亂，然後再進行搶劫。
趙銘道：很好，今天我們分析的結果，我立即報告給劉副市長，但是在罪犯沒有抓到以前，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謹慎辦案。
左正點點頭道：目前，這把鐵錘就是我們的唯一線索。我要說的是這把鐵錘不一般。
趙銘聽左正分析案情，感覺是在聽故事，聽到最精彩的部分，欲罷不能。
左正道：首先看這把錘，這把錘是用錘的頭和一截切割過的鋼管焊接起來的。看得出，焊接這個鐵錘的人技術不怎麽好，焊接點有不少氣泡和焊渣，焊接邊緣也沒有打磨過的痕跡，說明這個焊接的地方條件比較簡陋，也有可能焊接這個鐵錘的人是偷偷摸摸地做，他不想引人注意。
趙銘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繼續。
左正指著這把鐵錘繼續道：這把鐵錘垂頭倒沒什麽特別，你們看，這個錘的錘把是從一截鋼管上切下來的，還是用切割機切的。也就是說，這把錘應該在容易得到這種鋼管，又有切割機的車間裏加工出來的。
劉銘道：這麽說，隻要找到這個車間，也就能抓住凶手了？
李劍道：全市有規模的車間有幾十個，這還不算私人辦的小廠，這可真是有點大海撈針。
劉銘道：還有，有可能這把錘不是在我市焊接的，是凶犯帶來的。
左正道：沒辦法，這就是目前唯一的線索，我建議，還是先做排查，如果有什麽新的線索，我們再跟進。
趙銘道：李隊長，這件事你負責跟進。
李劍：是。
在李劍的電腦前，袁江仔細認真的調看了現場錄製畫麵。
出了洶湧的人湧進百貨大樓，然後看到地上騰起一團火焰，一個小女孩的腿飛上了天，人群一陣慌亂，不少人倒地掙紮。
左正開完會後，走到袁江跟前道：怎麽樣，有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袁江搖了搖頭道：爆炸現場極其混亂，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左正盯著畫麵說道：不要急，慢慢看。
此時，袁江看到一個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在爆炸後不是和大家往外衝，而是奔向一個櫃台。
左正道：放大。
畫麵放大，可以看到，畫麵裏的人奔向的地方是收銀台。
此時收銀員已經不知去向，那個人打開櫃台的抽屜，在抽屜裏摸索著。
左正道：把這個人的臉放大。
袁江道：沒辦法，這個人始終背對著攝像頭，似乎他故意躲著監控。
左正道：這說明他之前踩過點，這個人有可能是案犯之一。你把這個人的背影截圖打下來。
隨著一陣打印機的響聲，截圖打了出來。
左正看著截圖道：看來我們還有去一趟百貨大樓。
在市醫院的搶救室裏，目擊者之一郭英的眼睛微微地睜開了，守候在一旁的劉潔迅速向郭英靠過去。
自從早上左正帶人去了百貨大樓勘查案發現場，左正就命令劉潔到市醫院看護傷者，獲取受害人的口供。
劉潔道：怎麽樣，感覺好一點了嗎，想要什麽。
郭英道：痛，痛。
劉潔道：醫生給你做完了手術，麻藥剛剛過去，是有點疼，你忍一下就好了。
郭英道：你是誰？
劉潔道：我是警察。
郭英道：那個小女孩怎麽樣了。
劉潔道：那個小女孩性命保住了，隻是她下半生要靠拐杖行走了。
郭英：哦，我是看著那個小女孩的腿被炸飛的。
劉潔道：我知道，我都聽他們說了。
郭英道：你知道嗎，當時嘭的一聲人就到下一大片，那個場景，我已再也忘不了。
劉潔道：那你有沒有看到是誰放的炸彈。
郭英痛苦地閉上眼睛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怎麽記不起來了。
過了一會，郭郭英道：好像有一個穿工作服的，在爆炸的那個地方走來走去，然後放下了什麽東西，我正想提醒那個人，那個東西就爆炸了，我當時就失去了知覺。
劉潔道：那個穿工作服的人你認識嗎？
郭英道：不認識，沒見過。
劉潔道：那個人穿的工作服是你們商場的嗎？
郭英道：好像是，我好像見過。
劉潔道：你還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
郭英想了想然後痛苦地說道：我的頭暈，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