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關
瑪格麗特注意到傑森的動作在聽完她的話後僵硬了一瞬，他盯著自己的那雙翠綠色眼睛裏麵燃燒著怒火，看上去起碼有三丈高了。
但哪怕是惡名遠揚的反英雄紅頭罩也不想2被幹淨地審問著敵人，他惡狠狠（在瑪格麗特看來實在沒什麽威懾力）地甩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然後再次退到了洗漱間中，還關上了門。
瑪格麗特耐心地等待了十秒，門再次被打開了。穿著紅色套頭衛衣和工裝褲的傑森拿著槍走了出來，他看著一動不動、十分聽話的瑪格麗特，濕漉漉的頭發往下滴著水。額頭上粘著一縷黑色頭發的青年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往後一掏，掏出了一樣東西，然後隔著幾米就甩到了瑪格麗特頭上。
瑪格麗特被幹淨的浴巾罩住了腦袋。她的大腦短暫地短路了一下，後麵才意識到這件剛從櫃子裏麵取出來的、還帶著洗衣機清新香味的長款可穿浴巾應該是給她的。
瑪格麗特自認是女性，但現在這副沒有兩性特征、嚴格意義上是無性的身軀消減了她某部分道德感，這種類似變形金剛的樣子走在環球影城裏不穿衣服都會被認作是裹著皮套的工作人員。
沒想到傑森還注意到了這個。她把那件浴巾從自己的腦袋上扯了下來，把衣服糊在她身上的傑森催促道：“快點，你之前不是也穿的衣服嗎？還有，待會把你頭上的莫妮卡給我拿下來。”
瑪格麗特笨手笨腳地穿上了衣服，這副身軀就是這樣，動作不能太大，細致性的動作需要放慢一點，之前都是西爾維婭幫她穿上的。她說：“原來我頭上的微波爐叫莫妮卡。”
傑森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凶巴巴地吼道：“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原來的腦袋被你拿走了，”瑪格麗特說，她係上浴巾前麵的蝴蝶結，這個動作對於她來說有點難，所以她係得很醜，像個皺著臉的小孩，“先把我的東西還來，紅頭罩。”
瑪格麗特全身上下所有的零件和電器都被傑森這段時間研究了個遍，大部分都又老又破，活像是從垃圾堆裏揀出來的。但裏麵找不出任何問題，不含有高科技，大種姓之刃對他們也沒什麽作用，似乎隻有在瑪格麗特降臨的那刻，他們才是鮮活的。
在此之前，那
些東西都陷入了漫長的冬眠，怎麽戳也戳不動。
傑森這幾天都在蹲點，他想要在迪克和瑪格麗特接觸之前先把西爾維婭帶走。鬼知道迪克會不會把他的銀行卡給瑪格麗特然後收獲一張光碟。
傑森能猜到迪克知道西爾維婭的存在會發生什麽，他那個性格在一眾哥譚義警中最好的兄弟說不定會把西爾維婭帶回去，嘴上重複著“要補償她”什麽的鬼話。雖然他們兩個想把西爾維婭帶去的地方可能不一樣，但最開始的那步是相同的——
要把西爾維婭從瑪格麗特身邊帶走。
所以哪怕時間還沒到紙條上的周四，傑森這幾天也沒有放鬆警惕。周四這天更是，他都沒睡多久就開始待在隔壁的光碟店裏，和鬼鬼祟祟爬牆進來的迪克打了個招呼，他們像兩個門神似的一個杵著櫃子一個靠著牆等著瑪格麗特的出現。
結果到了大中午也沒有一個鬼影，傑森和迪克紅頭對黑頭，咬著牙等到了晚飯時間，還是沒人。誰都以為瑪格麗特今天是不會準時出現了，迪克要回去應付達米安先走了一步，傑森多等了幾個小時，快到十點的時候才離開。
現在的時間是？傑森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時針剛到11點，瑪格麗特確實按照紙條那樣在周四趕回來了。
“想要我把你的電視機腦殼還回來也可以。”他冷笑一聲，單手拽著瑪格麗特身上裹著的浴巾把她帶到了那間裝滿工具和武器的房間。瑪格麗特心安理得地把大部分重量交給傑森，她沒有什麽可以被對方威脅的東西。
暴力和審訊無法讓沒有痛覺的人害怕，死亡沒辦法讓一個隻靈魂存在於此世的人恐懼。隻有她的秘密會動搖瑪格麗特。但她的秘密，是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的馬腳的。
傑森指紋解鎖打開了那個防彈玻璃製成的半球形罩子，瑪格麗特沒想到他會那麽配合自己。她把微波爐從脖子上扯了下來，有些電線不小心纏在了上麵，瑪格麗特用力扯了一下，沒能扯開。
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她換頭的傑森一陣無力，他無語地看著瑪格麗特五根粗細不一的機械手指和那些繞在一起的電線做鬥爭。這種款式的五維生物可比蝙蝠蟎還要煩多了，蝙蝠蟎好歹一開始就是一副“你們這群低端生物怎麽敢和我作對”的樣子，他的動作和話語和人類
之間有厚厚的隔閡。
而瑪格麗特不一樣，她的外表比蝙蝠蟎還要駭人，第一次見麵就給人濃濃的非人類感，觀測平行世界、製造碟片的能力和她口中的交易也是如此，帶著五維生物高高在上的不屑感。但有些時候，比如她缺錢的那副窮酸樣和現在把那些電線理得更亂的動作，都差點讓傑森以為她機械式的外表下也有半點人類的、會跳動的心髒。
但這隻是傑森一瞬間的幻視，他很清楚瑪格麗特的胸腔那裏就隻有吸塵器和那些螺絲釘等零件，根本不存在人類的可能。他旁觀了好一會，終於在瑪格麗特的手指不小心纏著微波爐的電線纏進去的時候忍不住動了手。
“別動，”傑森拽住微波爐的電線，“我怎麽看蝙蝠蟎他們就從不像你這樣？”他讓瑪格麗特托住微波爐的下端，開始解開那些纏在一起的電線。
“我們確實很不像，”瑪格麗特說，“我自認為性格比他們好。”
“……搗蛋鬼的臉皮都沒有你厚。”傑森切了一聲，他把最後一個線頭掏了出來，一手換下他的微波爐，另一隻手把瑪格麗特原來的電視機腦袋放了上去。
做完這些，他還用食指用力彈了下電視機屏幕，開始顯現畫麵的電視機被他彈得往後靠了靠，但瑪格麗特沒說什麽，沒有痛覺的她很難察覺到傑森的這個小動作。
電視機上出現了傑森最常看到的那個微笑表情。瑪格麗特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她拍了拍被傑森放在桌上的微波爐：“謝謝了，莫妮卡。”她叫出了傑森給那個微波爐取的名字。
“你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瑪格麗特，”傑森提醒道，“但我想要的也不是這個謝謝，所以算了。我想要的你應該清楚是什麽。”
他的臉湊近在瑪格麗特的電視機屏幕前，翠綠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狡黠：“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說交易嗎？我剛剛給了你腦袋，你現在也應該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就知道他沒打什麽好主意，瑪格麗特先強調道：“這根本不算交易，電視機本來就屬於我。但你可以說一下你想交易什麽，紅頭罩。”
傑森直接說道：“我要帶走西爾維婭。她在你的那裏對吧？”
西爾維婭被傑森發現在瑪格麗特的意料之中，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同意這筆強
買的交易。瑪格麗特電視機上的微笑消失了，她的表情變成了一條直線：“西爾維婭·施洛希爾曾和我做了一個交易，她會為我工作，直到我辭退她。”
光碟店老板以一副完全會被工會人員告上法庭的嘴臉陳述著這件事：“想要帶走西爾維婭的話，需要一個新的勞動力來交換。”
她在傑森張嘴前就補充道：“你的話不行。這副樣子的人……”
瑪格麗特上下打量了一下傑森，她說：“你這樣子的，我隻想要阿卡姆騎士。”
“誰是阿卡姆騎士？”感覺自己宛如貨櫃上的玩具熊被瑪格麗特挑挑揀揀了一番，最後對方還要捏著他說“隔壁那個藍色的更好”的傑森不爽地問道。他當然不會蠢到和瑪格麗特說要拿自己去交換，但這不代表著傑森可以忽視瑪格麗特口中的嫌棄。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瑪格麗特說，“他拒絕了我的交易，這沒什麽好說的。”
“那西爾維婭……”
瑪格麗特說：“這個也沒什麽好說的，你身上確實有我感興趣的東西，但還不能支付得起小西爾維婭。”
“你為什麽要在西爾維婭前麵加個‘小’？”傑森藏住他新產生的想法，他換了個話題。帶走西爾維婭不一定需要瑪格麗特的同意，還沒有測試出瑪格麗特所有能力的傑森決定自己偷偷來。既然西爾維婭是為瑪格麗特工作，那麽她就肯定還會出現在這裏，他一定還有機會。
無法找到西爾維婭的下落，但透過監控分析出她的出現和瑪格麗特存在某種聯係的傑森這樣想到。既然如此，現在就要在瑪格麗特麵前裝裝樣子了。
他麵上顯露出不甘心的樣子，嘴裏問著那個問題。
“因為，”瑪格麗特愣了一下，“順嘴而已，而且其他人不也是這麽叫的嗎？”
那個其他人隻讓傑森想到了狂笑蝙蝠俠，隻有那個糟糕透頂的男人會這樣稱呼西爾維亞，親昵的話語從大笑著的嘴中吐露出來，不自在的感覺順著他的話語出現在另一個人的臉上。
青年切了一聲，繼續問道：“你上次不是說還有什麽新客優惠嗎？”
“你說那個啊，”瑪格麗特想了想，回答道，“我路過的時候去看了一眼，那個世界，從人類的角度上看的話，它已
經被毀滅了。”
要是之前有人和他說蝙蝠俠有一天會毀滅世界，傑森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的養父、他的導師、他的搭檔，哥譚的黑暗騎士是這個世界上最固執的人之一。童年的痛苦鑄就了他的存在，哪怕那麽多年過去了，結識了那麽多人，蝙蝠俠的內心也依然存在著那個父母死去的孩子的身影。
倘若他的固執隻有這點就好了，但蝙蝠俠還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原則。傑森過去曾崇拜過他的堅持，但在他從哈撒路池水醒來的那幾個月，他開始痛恨這點。
他不恨蝙蝠俠的不殺原則，他恨的是自己的死在蝙蝠俠那裏一文不值。蝙蝠俠沒有因為他跨出那條線，小醜讓他們天人相隔，他依然放過了他。
直到紅頭罩再次出現的時候，傑森都還能看到小醜依然在哥譚活躍的消息。
所以他在那部影片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可能——蝙蝠俠會改變的可能。
傑森接受平行世界狂笑蝙蝠俠的事情的速度很快，其實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要比其他人強一些。哪怕有人告訴他第二天世界要毀滅了傑森也是那種第一時間采取行動的類型，他會在空閑的時候胡思亂想，但這不代表著他會停下自己前進的步伐。
倘若西爾維亞那個世界的【蝙蝠俠】的變化是突然的、不合理的，傑森都不會那麽在意。但西爾維亞那個世界的【蝙蝠俠】的毀滅完全有跡可循，他這幾天反複挖掘了影片的背景，大致推測出來那個【蝙蝠俠】發生了什麽。
先是【小醜】殺了那個世界哥譚的一些罪犯，然後【蝙蝠俠】抓到了他。他們和往常一樣打鬥著，直到那個總是大笑的人變得安靜，那個總是安靜的男人在黑暗中發出了第一聲尖笑。
那個世界的毀滅就是從那一刻發生的。
可哪怕傑森接受的速度有多快，他有多少次在心裏強調與其呆在原地自怨自艾不如直接行動，想到那個世界的【阿爾弗雷德】和西爾維亞，想到那個世界死去的無辜的人，他便會情不自禁地想，這不應該。
那個世界不應該這樣死去的，西爾維亞和那些人也是。狂笑蝙蝠俠輕飄飄地離開了被他玩壞的遊樂場，隻剩下他們的屍|體孤單地漂浮在宇宙中，成為了那個瘋子口中微不足道的笑話。
瑪格麗特觀察著傑森的表情，青年自從聽完她說的那句話後就僵在了原地，宛如一個站著的冰雕。時間拖延得差不多了，瑪格麗特看來一眼牆上的鍾表，這裏的時間好像慢了些，她突然注意到。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瑪格麗特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便產生了退意。她繞過陷入思考狀態的傑森，徑直打開了房間的門。
瑪格麗特說：“光碟店歡迎你的再次光顧，紅頭罩。但若你是為了西爾維亞來的就沒必要了。”
她語氣肯定地陳述著這件事：“沒人能從我身邊帶走她。”
這句話又讓傑森有些不舒服了，難道西爾維亞是個沒有思想的東西嗎？瑪格麗特想讓她呆在那裏她就不能踏出門半步，像被囚禁在高塔的長發公主，無法做出自由的選擇。瑪格麗特總是在她好不容易讓傑森覺得她有些人性化的時候提醒他，他麵前的是一個非人類生物。
要是以往，傑森早就開腔懟她了，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傑森正計劃著做那個爬上高塔帶走長發公主的人，要是讓女巫察覺到他的意圖難免會遇到阻礙。
想到這裏，傑森揮了揮手，並沒有阻攔她的離去，他語氣不好地說道：“等到我哪天腦子抽了才會再去你的店裏。”他這幾天就蹲點等西爾維亞出現把她帶走！
瑪格麗特電視機屏幕上保持微笑：“這次我還準備了《七天》的電影幕後采訪，相信你會感興趣的，需要你交換的東西和上次說的一樣。”
傑森咬牙看著麵前的奸商，他扶著下巴沉思了幾秒，最終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可以。”他把自己的故事拿去交換了。
他話音剛落，瑪格麗特臉上就出現了“正在加載中”的字眼，與此同時，她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張光碟：“感謝你的交易，這是電影最新的幕後采訪，歡迎下次惠顧。”
交易結束的瑪格麗特沒有打招呼就直接離開了傑森的安全屋，出來的時候還聽到裏麵立刻就反鎖了門，活像她是不邀自來的壞蛋似的。
傑森的話瑪格麗特並沒有全部當真，了解過哥譚義警的人都知道他們有多麽頑固。但她今晚的真正目標還真不是傑森·陶德，從他的安全屋出來完全在瑪格麗特的意料之外。
快走到她的商店的時
候，瑪格麗特扭頭看了眼她背後。傑森安全屋二樓的窗台邊緣放了一排多肉植物，要是在白天看的話，還能看到他們晶瑩剔透的葉子。窗戶後麵的百葉窗合上了，瑪格麗特正準備扭過頭，就看到一隻手從百葉窗的縫隙裏伸了出來，朝下麵的她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果然紅頭罩還站在那裏窺伺著她，瑪格麗特電視機屏幕上閃了閃，在她臉上也出現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還是打碼的，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十分肯定義警能看到她臉上表情的瑪格麗特心情不錯地搖著腦袋消失在傑森的視野裏了。
店鋪這些天新加的監聽器在西爾維亞出現前就被破壞了一些，靈魂狀態下的盧卡斯先來到這裏依靠他的嗅覺把那些東西全搞定。他可是狗狗公司經過專業訓練的狗狗，這種小事還是能辦到的，隻是他平時在瑪格麗特眼裏隻有賣萌撒嬌蹭屎炫飯掉毛功能。
自從上次西爾維亞看到那個穿著蝙蝠俠製服的迪克，瑪格麗特就猜到了真正的蝙蝠俠應該不在哥譚。西爾維亞昨天還入侵了哥譚市的監控錄像，穿著蝙蝠俠製服的人肌肉比起原來的那位依然略顯薄弱，蝙蝠俠還沒回來。
一個好時機，拓展新客戶的好時機。DC世界的一號客戶紅頭罩並沒有幫他們宣傳店鋪，西爾維亞這幾天時時刻刻從哥譚的監控中搜集著義警偶爾會出現的身影，這家店鋪並沒有引起除了迪克和傑森以外的其他義警的注意。
瑪格麗特沒讓西爾維亞使用蝙蝠洞和正義聯盟的監控，她使用的大部分是哥譚警局和那些哥譚罪犯手裏的監控，比如冰山餐廳或者黑麵具的。那些罪犯不是蠢蛋，和蝙蝠俠鬥智鬥勇了那麽多年，他們在哥譚陰影處布下的東西加起來沒比蝙蝠俠的少。
紅頭罩沒有和其他人透露《七天》的事情，瑪格麗特猜不出他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但無論如何，既然沒人幫她宣傳，她就隻能自己上了。所以她讓盧卡斯搞破壞的時候特意留下了一個在角落裏無法照到西爾維亞是怎麽出現的迪克味道的監聽器（這句話有些歧義，但隻有這樣說盧卡斯才聽得懂）。
光碟店的新客戶看到西爾維亞出現自然會到來。而瑪格麗特趁此機會在傑森那邊拖延了一下時間。她推開門，看著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的西爾維亞和在地上咬著那枚被電子病毒入侵的監聽
器的盧卡斯，電視機屏幕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又賣出了一張光碟，”瑪格麗特坐在她的禦用無法調整高低的電腦椅上，她敲了一下桌子，一台筆記本電腦出現在她麵前，“趁他們看電影的這段時間，我們也來認識一下新同事吧。”
“對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你的新同事腦子不太好使，好好照顧她，小西爾維亞。”
“是，瑪格麗特女士。”西爾維亞朝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約莫十分鍾前，光碟店內。
西爾維亞坐在沙發上耐心地等待著，白色手提箱電腦放在她的大腿上，屏幕泛出的光照在了她的臉上。她原本是個很擅長假笑的人，現在卻為了抑製那發自肺腑、不受控製的大笑而要時時刻刻控製這嘴角的肌肉。
那個隱藏在角落的監控看不到她出現的那個角落，但能看到沙發前西爾維亞安放著的小腿和那隻到處跑酷放散精力的柯基犬。她等了大概五分鍾就看到了那個人，走的依然不是壞了的正門，而是二樓的窗戶。
等西爾維亞抬起頭來，就看到了穿著蝙蝠俠製服的迪克。他悄無聲息地走在地板上，站在她的麵前，背後垂落的披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西爾維亞，”他的嗓子故意模仿著蝙蝠俠的那種破風箱似的嘶吼音，“跟我走。”
蝙蝠俠人狠話不多的人設迪克演了幾次之後就抓住了精髓，什麽都不要和周圍的人解釋，直接開幹就完事！但他到底還隻是偽裝，在帶走西爾維亞前還說了句話，要是真的蝙蝠俠在這裏，西爾維亞早就被一頭塞到蝙蝠車裏裝走了。
迪克這幾天也在調查這家光碟店。讓他驚訝的是，這家光碟店的背景在哥譚居然還算幹淨。這家店的房東是個普通的哥譚本地人，在出租的時候並沒有收到身份證明或者駕駛證複印件，但這在哥譚很正常，租客多加錢就可以避免這麻煩事。
從程序上看，這家店隻是哥譚的一家普通光碟店，店的下方沒有什麽四通八達的地下室，背後也沒什麽交錯縱橫的關係網。隻信了傑森一半的話的迪克越來越懷疑，這裏不像是某個DNA實驗的窩點。
但從蝙蝠電腦上調查到的監控錄像來看，這家店的主人就有些問題了。這條街道的監控迪克沒找到，不知道
被誰掩蓋了。但是二手家具店那邊的監控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西爾維亞身邊的那個“人”十分古怪，隻是看她的電視機臉就能感到一股麻煩的味道撲麵而來。
而伴隨著迪克的調查，西爾維亞的DNA檢測結果也出來了。她果然是布魯斯·韋恩的女兒，而她的母親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迪克大半夜夜巡回來，自己一個人在韋恩莊園的房間裏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施洛希爾女士是怎麽和布魯斯產生聯係的。
他們的生活基本沒有交集，迪克翻遍了花花公子那段時間的感情史也沒找到任何線索。而西爾維亞，迪克看著那份基因報告敢肯定她絕對不是人造人，她是被自然產下的人類。營養不足，身體裏麵還帶著一種病毒，一種沒有蔓延開的、和小醜病毒類似的東西。
想要研究那種病毒，需要西爾維亞足夠的血液樣本作為實驗。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迪克在看到監控裏出現那隻柯基犬的下一秒就敢了過來。他能察覺到傑森並不想讓他插手這件事，但西爾維亞的身份事關重大，而哪怕是莊園裏看上去脾氣最好的迪克也是個固執的人。
他立刻就趕到了這裏，對麵的安全屋沒有被驚動，紅頭罩沒察覺到那家店裏已經出現了西爾維亞。店裏沒有開燈，那個黑發藍眼的少女坐在破了皮的紅色沙發上，隻有電腦前的微光照亮了她那張漂亮的臉。
她在看到迪克的那一刻就合上了電腦。迪克注意到了她那個白色的手提箱電腦，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個電腦使用到的技術是有些高了。她旁邊空著的沙發上放著一紙袋的錢，而那隻熟悉了迪克味道的狗沒有在朝他狂吠，而是露出了友好的肚皮。
但迪克沒有放鬆警惕，早在沒有看到傑森消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這次見麵是專門針對他的。他在店裏放下的其他監聽器全被破壞了，除了角落裏的那個，而傑森的估計一個都沒留下。
迪克說完那句話就想拉著好不容易出現的西爾維亞走，他可是知道這是個陷阱還跳進來，迪克對自己有自信，但沒自信在可能到來的打鬥中保護好西爾維亞。
但西爾維亞躲過了他抓向她的手。
那個少女抱著已經合上的手提箱，她朝迪克露出了克製的、禮貌的微笑：“我不能離開這裏，先生。而且，瑪格麗特女士正等著你。”她指著迪克背後的櫃桌說道。
確信這裏除了西爾維亞和他以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的迪克猛地回過頭向那個位置看去，隻見櫃桌的桌麵上，一部手機正躺在那裏，它的屏幕上顯示這正在進行一通剛開始半分鍾的通話。而一分鍾前，迪克來到了這家店二樓。
被西爾維亞放在那裏的電話傳出了一個女式的機械音：“你好，夜翼先生。你也是來購買電影碟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