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妝

第165章 丐幫新主

鍾望鵬重振精神,前去參加武舉科考,野良保護他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但接下來,他和一位“大客戶”還有另一筆大賬需要結算……

“大客戶”與野良相約在郊外的碧波亭會見,碧波亭位於湖心,需要乘坐小舟才能抵達,四麵環水,周遭環境一目了然,可以防止隔牆有耳。

野良早早抵達了碧波亭,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一駕小舟如約而至。

野良親自走到亭邊,小心搭手,扶了船上的人進亭。

來者身穿便服,頭上的風帽壓得低低的,顯然生怕來時的一路上會有人認出自己。

“野良老板,你到底有何要事非要老夫親自前來?”來者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埋伏偷窺才摘下風帽,露出真容——他正是地官侍郎鍾苑東。

野良鬆弛一笑,示意鍾苑東落座,“在下有件要緊事,怕其他人做不得這麽大的主,隻好驚動侍郎了。”

鍾苑東不滿地嘀咕,“你辦事收錢,我取回自己的東西,一清二楚,還有什麽需要商議的……”

野良並不回答,隻雙手恭敬地遞過一個賬本,“這是侍郎存在我那裏的東西,還請侍郎先仔細過目。”

鍾苑東不明就裏,也隻得翻著賬本看了起來。

鍾府有許多見不得光的收入都存在鬼市的櫃坊,前些日子,鍾府突然通知野良要取回所有存貨,讓野良盡快盤清賬目,商議交接。

按江湖規矩,野良會抽取存貨的一成作為報酬,可手中的賬本上卻赫然被扣掉了三成存貨,鍾苑東坐不住了,“怎麽,怎麽扣下了三成之多?”

野良嘿嘿一笑,叉了叉手道:“這點小錢對侍郎來說如同九牛一毛,但對在下的兄弟們來說卻足夠安身立命吃一輩子,侍郎就當是打賞兄弟們多年來鞍前馬後效力的苦勞吧!”

鍾苑東臉色陰沉,厲聲質問,“盜亦有道!野良老板今日壞了江湖規矩,就不怕以後沒法在道上行走?”

野良也不爭辯,隻從懷中掏出一隻繡著野鹿的小紅包放在石桌上,“對了,在下這裏還有一件寶物,請侍郎給掌掌眼,看它價值幾何?”

鍾苑東一眼便認出那是女兒年幼時的隨身之物,嚇得冷汗連連,張口結舌,連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隻用手指顫抖地比了個“三”!

清晨,當所有人還在睡夢中時,一個身影悄悄摸出房門,迎著晨光,在走廊上翩翩起舞……

少女雙目緊閉,仿佛陶醉在美夢之中,手腳不聽使喚地賣力揮舞,仿佛在迎風策馬狂奔,好不瀟灑,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一腳踏空,摔下樓梯。

聲響驚動了眾人,大家披衣出門察看,隻見倒在一樓樓梯口的是樂伎曇競,她還沒有醒來,四肢都像被無形的細線提著,皮影似的舞動著。

眾人麵麵相覷。

“曇競這是怎麽了?在夢遊嗎?”

“聽說,她前,前陣子在馬球賽上認識了位遊,遊俠,她該不會是夢見自己跟著情,情郎騎著馬私,私奔了吧……”

蘭也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有股奇怪的香味兒,好像是從……曇競的房間裏傳出來的。”

一個不祥的念頭浮上腦海,孟得鹿飛身衝上二樓,推開曇競的房門,果然發現房間裏燃著一支香燭!

“都別進來!”孟得鹿一邊高呼,一邊屏住呼吸,把門窗打開通風。

“是極夢之舞!”她抓起桌上的香燭翻看,果然在蠟燭底部發現了富鬱莊的印記。

“我出去一下!”她顧不得向眾人交代,把蠟燭吹滅了往懷裏一揣,隻身趕往富鬱莊!

自失去了父母後,富鬱莊經營的重任就落在了富元寶一人身上,她年紀雖小,但得益於自幼跟隨母親學習生意經,又有店中經驗老到的老仆輔佐和孟得鹿偶爾提點,店中生意維持得倒也平穩。

看了孟得鹿帶來的香蠟,富元寶神色大驚!

“我阿爺就是執意要往貨品裏添加這種害人的毒物,才把娘給連累了的,我絕不能允許這樣的東西從我的店裏流出去,我這就告訴他們,把店裏所有的香薰藥包和香蠟封庫,一件也不許再售賣!”

從富元寶殺伐果斷的臉上,孟得鹿看出幾分其母富千金當年的影子,半是欣慰,半是擔憂,細心提醒。

“眼下,富鬱莊裏肯定已經混進了毒販成員,你一定要嚴密排查,更要多加小心,我也會請鬼市上的朋友暗中保護你的安全!”

緊接著,孟得鹿又把消息通知了野良和蔣沉,眾人的神經立刻都緊繃了起來!

長安、萬年兩縣縣廨得到消息更是連忙重打精神,如臨大敵。

“那‘極夢之舞’不是已經清剿幹淨了嗎?怎麽又在長安城裏悄悄活泛起來了?”

“咳,是啊,眼下富鬱莊雖然掐斷了貨源,可我們不知道此前已經有多少摻雜了毒物的貨品流入了坊間,又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受到這毒物的戕害了……”

自從金吾衛清剿了長安城內“極夢之舞”的交易之後,丐幫元氣大傷,這一夜,幾名身穿黑袍的嬌小身影悄然到訪,打破了東市連日以來的死氣沉沉,也引起了丐幫餘眾的警惕。

為首者舉起一塊雕著朝日出海的玉佩,有老丐兒認出那是崔半晟從前交易“極夢之舞”的信物,忙轉身跑進街角暗處,片刻後,昆侖奴扛著一名瘦弱的少年從月影下緩緩現身。

丐幫老幫主已經在上次的巷戰喪生,丐幫也經曆了一段時間的群龍無首,後來有人提議,誰先找到老幫主遺失的信物金蛇腰牌,便是上天選中的新任幫主。

等這個決定得到了眾人的一致同意,丐六子才從懷中摸出被他小心收藏了數日的金蛇腰牌!

眾人沒想到往日嬉皮賴臉,不著四六的丐六子竟有如此城府,卻也隻能自認倒黴,將他拜為新任幫主。

丐六子抬了抬手,示意來者道明來意。

“我來,是想跟幫主談樁舊生意……”

盡管為首的來者努力地沉聲靜氣,但從聲音上依然不難聽出那是位女扮男裝的女子。

月光照亮她的麵孔,她正是崔半晟的妻子,本應該在南監火海中喪生的榮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