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嘴角肆意揚起
溫瑤玥回到喜來院,見春歲在院裏:“王妃,王爺請您去用午膳。”
“還沒到正午呢,你們家王爺吃這麽早嗎?”
“…王爺怕您又用過膳了。”
溫瑤玥一頓,這是專程讓春歲來堵她的:“韻兒去王爺那兒了嗎?”
“王爺差秋蟬去請了。”
“我沒胃口,不想吃。”溫瑤玥想象那對姐弟眉目傳情的樣子,更犯惡心。
春歲對著院子門口叫了一聲:“進來吧。”
溫瑤玥正奇怪,看見了一名府醫。
春歲行禮道:“王爺說怕您不舒服,讓府醫一早候在了院門口。”
溫瑤玥頓感無語,她今天就要搬走!
府醫還沒開始搭脈,夏涼進入院子。
“王妃,錢神醫剛剛來了。王爺說讓錢神醫為您把個平安脈。”
溫瑤玥不解:“神醫來幹什麽?”
“…是韻兒姑娘讓王爺請來的。”
看來溫瑤玥今天有多少借口,都會被滿足,推不掉了。
溫瑤玥去燕尋安的武安院,見錢神醫不客氣地坐在餐桌前等著,正饞涎欲滴地,將小空碗轉圈圈。
燕尋安和燕淑韻則坐在一旁的茶桌,麵帶微笑,閑話家常。
還真是心上人醒了,笑容也多了。
錢神醫眼眸一亮:“尋安新媳婦,你總算來了,這兩人非說等你來了,才能用餐。我趕早來的,還餓著呢,快點坐。”
燕尋安和燕淑韻過來落坐,兩人卻不挨著,將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而這裏,隻有四個板凳。
溫瑤玥不想插足在他們倆人的中間,彎腰正準備將板凳,搬到錢神醫和燕淑韻之間時,被燕尋安將手腕一拉,再將胳膊一拽一推,溫瑤玥落坐了下來。
因最後一推,溫瑤玥險些沒坐穩。
燕尋安大手摟住溫瑤玥的腰際,溫瑤玥便坐穩了,腰際炙熱的觸感也瞬間消散。
發生得太快,溫瑤玥怔然地看向燕尋安。
燕尋安一臉溫和無辜地笑。
“…快些吃,一會進宮見母妃。”
溫瑤玥回過神:“不去不行嗎?”
“…不行,你還未給母妃敬茶呢。”
“上次是你讓我等在外麵,不用見你母妃的。”
燕淑韻略帶怨怪地看了一眼燕尋安:“玥兒,你別生氣。”
溫瑤玥語氣生冷:“我沒那麽小氣。”
燕尋安點頭:“嗯,就這麽說定了一起進宮。”
溫瑤玥拿筷子的手一頓,有些不耐煩。
燕尋安狀似不經意道:“今晚歇在母妃宮裏的話,我就得和王妃分開睡了。畢竟皇子不能留宿後宮。”
言下之意,溫瑤玥不去宮裏,留在府上,燕尋安就會留宿她的喜來院。
溫瑤玥停頓下的手,絲滑地夾起菜,‘不去’兩個字,變成一聲嚼咽藕帶的脆響,在餐桌間故意沒規沒矩地響起。
錢神醫也毫不客氣地大吃海喝,這可是王府膳食,吃到肚裏的,全是他賺到的。
沒一會兒,除了錢神醫,大家均已吃完。
溫瑤玥拿起漱口水,燕尋安也伸手過來拿,手背在溫瑤玥臉頰,輕輕劃過,如蜻蜓點水。
溫瑤玥剛要責備,見燕尋安正抬頭漱口,一副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讓她的責備,都變得小題大做。
她隻有算了,又總覺得燕尋安是故意的。
在她低頭的一瞬,燕尋安的嘴角肆意揚起。
燕尋安不僅讓全府的人,避開幫忙將溫瑤玥要離開的東西裝車,還要讓溫瑤玥逐漸熟悉他的觸碰。
三人閑坐在餐桌前等錢神醫。
燕淑韻昏睡了十年,對大眾是非,很有興致。
“…府內的嬤嬤和婢女們都在說環環慘案,安兒和玥兒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溫瑤玥搖了搖頭,她隻在街上看到了那簡短的一幕,並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燕尋安有些肅穆:“韻兒口中的環環,是禦史魏大夫的嫡孫女,嫁給了翰林嫡子吳世博。
吳世博外出巡查秋農兩月後回來時,魏環環正好被發現懷孕已有一月有餘,孩子顯然不是吳世博的。
吳家要將魏環環遣送回魏家,不要她這位兒媳婦了。
吳世博深愛魏環環,不肯送走她。請了醫士秘密為她落胎,然她體質特殊,落胎會有生命危險。
錢神醫邊吃邊喟歎:“吳世博便花高價請了老夫我,我去看了,那胎兒若舍了,魏環環必死無疑。”
燕淑韻悲憫:“一個男人是有多愛那個女子,才會不介意過往,也要和女子廝守餘生。”
溫瑤玥理智清醒地問:“孩子是誰的?”
燕尋安道:“吳家容不下孽種,要將魏環環送走。魏環環萬般無奈,也舍不下夫君吳世博。這才說出了孩子的生父,是吳家庶長子吳世文。
吳世文也大方地承認是他迷奸了魏環環。”
所有人皆是一驚。
溫瑤玥問:“吳家怎麽處理吳世文的?”
錢神醫嗤笑:“嗬,將魏環環送給了吳世文做貴妾。將吳世博禁閉在了宗氏祠堂,讓吳世博為祖宗和門楣考慮,對魏環環放手。”
燕淑韻驚愕:“哪有這樣不公的處理?”
溫瑤玥聽得氣憤:“是誰給了吳世文搶嫡子正妻的勇氣,又是誰為吳世文撐腰,讓他不罰反而受益?”
燕尋安回答:“是吳家太夫人。吳家太夫人曾數次揚言庶長子也可繼承家業。吳世博因此野心很大,認為自己正妻的身份和樣貌,皆不如弟妹魏環環。覺得她是屬於吳家未來繼承人的女人。
魏環環一氣之下,回娘家找祖父魏禦史告狀,魏禦史剛好病了,昏睡了兩日,沒能見她。
魏環環的爹知道了她的事,為了魏家世代的貞烈牌坊,不僅沒為她撐腰,還將她送回了吳府,默認了她做吳世文的貴妾。”
燕淑韻紅了眼眶:“魏環環如此失了貞潔,懷了辱沒她之人的孩子,又遭貶妻為妾,錯失愛人,父親背刺,難怪會上吊。
聽說魏環環在上吊前一刻,去祠堂瘋狂哭喊要見吳世博一麵,吳世博也在祠堂裏麵瘋狂砸門,要出來看魏環環。
吳老夫人得知魏環環和吳世博還這般難分難舍,將吳世博原本隻需禁閉的三天,改成了禁閉一月。魏環環也被吳家嬤嬤們粗魯的拉走,鞋子和發髻都散落了。
魏環環就那樣沒了鞋子,散了頭發,失了尊嚴,心如死灰的被吳老夫人下令關在了屋子。
魏環環趁著天黑,爬出窗戶,吊死在了吳家大門上。
吳世博無意中從下人口中得知了魏環環的死,砸了祖宗牌位,掀翻了祖宗所有長明燈,將自己和祖宗祠堂一塊燒死了。”
燕尋安點頭:“正是如此,原本事情被吳家和魏環環的爹,隱藏得很好,可不知怎的,一夜之間,傳得滿城人盡皆知。
魏禦史醒來,得知他一手帶大的孫女魏環環,死得這般淒慘決然,氣暈厥了數次,等緩和過來後,坐著馬車進了宮,又從玄武殿的北側小廣場,爬到了朝政殿。
向父皇狀告了吳家嫡庶不分,吳老夫人處事不公,吳世文私德敗壞,一起害死了她的孫女魏環環。”
燕淑韻擦著眼淚,唏噓不已。
溫瑤玥心裏也哽得難受:“父皇如何判的?”
燕尋安歎了一聲:“吳翰林向父皇哭訴,他們吳家從頭到尾,從未要魏環環的命,是魏環環性子太烈,才上了吊。
他們家的嫡子吳世博也殉了情,魏環環和吳家兄弟的糾葛,隻是家事。
像這樣的家事,民間比比皆是,構不成犯罪,請父皇容情。”
沉重的話題結束,錢神醫在餐桌前又吞了兩個小籠包,才開始漱口,還抱怨道:“都怪尋安新媳婦,來得這麽晚,多給我點時間,我能將這一桌子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