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人滿臉驚訝,馮氏都忘了裝可憐了,“謝知微,你什麽意思?”
謝知微最想看到的就是她這副惱怒的樣子了,“得知謝家要被發配邊疆,故意對陸容宣謊稱當年救他的是謝知音,而不是我,讓我替謝知音被貶為賤民,發配邊疆。
一路上對我動輒打罵,搶我的吃食,看到下暴雨,故意找茬將我趕出房間,害我受凍發燒。
誣陷我與江錦年有染,甚至為了誣陷我,不惜去保護溫碧璿那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勾結劉醫官毀我清白不成,見秦烈幫我幾次,又誣陷我與秦烈有染,逼著我以死自證清白。
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因為我發現了你和你那表哥的奸情,想殺我滅口嗎?”
謝知微這話說出口,圍觀的人群中驚歎聲四起,向來遇到事情就隱身的謝必安直接從人群後衝了出來。
一雙猩紅的眼神凶惡地瞪著謝知微,“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謝知微輕蔑地勾唇,麵上似笑非笑,“馮氏出身平原伯府,雖隻是個庶女,可也是侯府千金。
你們成婚時你隻是一個翰林院修撰的兒子,身上隻有一個秀才的功名,前途不明。
馮氏嫁給你後不足八月就生下了我,此間種種,你難道就一點都沒懷疑過嗎?
還是說,你其實早就知道她嫁給你的真相不單純,隻是你需要馮家的勢力給你鋪路,所以選擇了自欺欺人?”
看著謝必安那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臉色和周圍人吃瓜的表情,謝知微由衷地感慨,魂穿的滋味果然不錯。
承襲了原身的記憶,便是編故事都能編得有理有據的。
馮氏簡直要氣瘋了,顧不上自己還有求於謝知微,爬起來就要同以往那般去撕打她。
隻是她連謝知微的衣角都沒摸到,就被秦烈掰著肩膀一把甩在了地上。
“謝知微,我是你娘!
這麽汙蔑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馮氏見自己奈何不得謝知微,便開始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順帶地連秦烈都沒放過,“還說你跟這個男人沒有奸情,若不是你的奸夫,哪個男人會為了不相幹的女人多管閑事?”
“你的確是我娘,但在你心裏,我不是你的女兒,我隻是一個隨時會讓你的奸情被發現的汙點證人。
還有,仁者見山,智者見水,而你,一個婚前就與奸夫珠胎暗結的**,隻要看見有男人幫女人你就會覺得是奸情。
但在燕州這荒蕪之地,未來會有無數的男女互相幫助著活下去,他們中間或許會有人的確成為佳偶,但他們每一個都比你和你那個奸夫幹淨一千倍,一萬倍。”
懟完馮氏,謝知微冷眼吩咐陳錚,“去拿一碗清水來,今日我就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我的好母親究竟為何如此容不下我。”
“去,馬上就去。”
謝必安高聲催促陳錚。
謝知微拍了拍桌子上的紙張,“謝先生,有一點我無法否認,就是謝家的確養我至今。
無論滴血驗親的結果如何,我都會為謝家人治好千日病。
但要勞駕您在這兒寫一份斷親書,治好千日病後,我與謝家,再無瓜葛。”
她如此堅定,不留一絲情麵。
謝必安隻覺得一陣暈眩,“微兒,做錯事的是馮氏,不是你,也不是我,一定要鬧到如此地步嗎?”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謝知微如今是謝家最有出息的一個人。
隻要她回歸謝家,憑著她百花島島主的弟子、宣慰司醫官的身份,還有楊青凱和段宏楦對謝知微的看重,其他人對謝家也會高看一眼。
謝父隻是習慣性逃避責任,卻不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答應滴血驗親,一來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甩開馮氏這個已經沒了清白的累贅;
二來則是以為謝知微作為一個奸生子會更迫切地尋求他的認可,好讓自己能依靠謝家。
卻不想謝知微滴血驗親的目的是為了跟謝家斷親,謝必安一下子傻眼了。
“這怎麽能叫鬧呢?”
謝知微看透謝必安的心思,卻懶得拆穿。
“我若不是謝家女,自然就跟你們沒關係了。
而且,謝先生,馮氏固然有錯,但你也並不無辜,不是嗎?”
謝必安不解,“我怎麽了?”
謝知微冷哼一聲,“讓謝知音搶我婚事,逼我替謝知音發配邊疆;
在暴雨夜將我趕出房門,害我高燒,汙蔑我與江錦年有染,甚至想讓我用身體換劉醫官給你們治病;
逼我給溫碧璿磕頭下跪,這樁樁件件的事情,你真的一無所知嗎?”
謝必安張口結舌,“這、微兒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因為謝知音比我嘴甜會討你開心,所以你用我的婚事換謝知音周全;
馮氏將我趕出房間的時候你不想聽她囉嗦,聽我哭求,所以你裝聾作啞;
而江錦年答應了你,隻要你收下溫碧璿,他就會入贅謝家,讓我和他生下的一個孩子跟你姓,能彌補你沒有兒子的遺憾,所以你選擇了默許;
至於馮氏和謝知文兄弟逼我去給溫碧璿磕頭賠罪,去配劉醫官,換他們給你們治病的事情就更好說了,作為既得利益者,你不推波助瀾都是不錯的了,怎麽可能會阻止呢,你說是吧?”
“不、不是這樣的。”
謝必安本能的反駁,可謝知微的剖析太過犀利了,他根本找不到辯駁之詞。
其他圍觀的百姓們也是有分辨能力的,聞言不由鄙夷道:“還真是啊,一家人就可謝醫官一個人欺負呢!
這種家人,若我是謝醫官,我不親手殺了他們就不錯了,還給他們治病?
想屁吃呢?”
“就是!
謝醫官,別給他們治病了,一群白眼兒狼,治好了還指不定怎麽欺負您呢!”
等候謝知微治病的病人,圍觀的百姓都開始奚落謝家人。
此時陳錚端著一碗水過來,“謝醫官,水來了。”
謝知微淡然頷首,“匕首借用一下。”
陳錚立刻將自己的匕首奉上,“給。”
謝知微爽快地抽出匕首,劃破自己的掌心,一滴血滴入碗中。
她隨即將匕首遞給謝必安,“請吧,謝先生。”
謝必安踟躕著不敢接那匕首,他有一種預感,一旦滴血驗親完成,謝知微就再也不會回歸謝家了。
可就在他猶豫時,馮氏在一旁急聲催促道:“老爺,您盡管驗!
妾身清者自清,這賤丫頭敢汙蔑她母親的清白,我還就不信了,她連你們的血緣也能改變!”
謝必安這才咬了咬牙,拿起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血滴落入碗中,慢慢向謝知微的血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