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裴璟珩
“皇上當初為臣妾選了‘瑾’字的封號,有何寓意呢?”
一提到這個,裴珺的思緒被拉回了那一日,他在鳳華殿內,看到皇後手腕上的玉鐲。
裴珺抬手,輕柔地撫摸著薑念的腦袋,柔聲說:“寓意……朕當時想的不多,隻是覺得,尋常的詞形容不了你,溫順、柔美、體貼……這些是你,又不全是你,”
“朕當時想的是,玉是石頭的一種,富有美感的同時又帶著堅硬,不像水一樣柔。”
“朕不想隻憑借外表就對你妄下定論,所以……”
薑念萬萬沒想到,那個時候,她與裴珺的感情甚至都還沒開始培養,而他就已經在心裏默默想了這麽多了。
許是現在薑念的目光太過於灼熱,裴珺總覺得自己的側臉漸漸發燙,又往一旁偏了偏,說:“不過,朕隻是一時想到的罷了……”
薑念笑得眉眼彎彎,蔥玉般的手指輕輕指上了紙上的一個字——珩。
她悠悠道:“皇上說臣妾像玉,這‘珩’也是玉器的名字,珍貴稀少,是臣妾和皇上兩人的寶貝。”
“臣妾不知道他日後能否成為稀世人才,隻希望他能成為溫潤如玉,品德高尚的君子。”
她不希望小家夥的童年像裴景宸一樣,被厚重的戒尺與密密麻麻的千字書所困,更不希望他長大後,心中會留下此時猶如裴珺心中的陰影。
一個人的好壞本就不在於識字的多少、詩經通讀了多少,這些也不該成為評判孩子是否優秀的標準。
路邊的花朵秀麗,天上的白雲如雪,他的雙眼應當用來觀察這世間一切的美好事物,不應當隻去看古板的文字,為自己建築起名為成績的牢籠。
裴珺隻是道:“好,念念覺得這個字好,那就好。”
小家夥睡得香甜,薑念看著他恬靜的睡顏,悄聲說:“咱們有名字了,以後你就叫裴璟珩了,喚你珩兒好不好?”
他隻是裹了裹小嘴,頭撇向另一邊,繼續睡了。
裴珺很滿意這個名字,走過去說:“好了,咱們也快安寢吧。”
皇子與妃嬪同睡一張榻上,兩人應當是蓋兩床被子,可是裴珺偏偏喜歡與薑念蓋一床被,被子寬度不夠,夜裏,他便把被子全都蓋在薑念身上,他的半邊身子漏在外麵,臂彎緊緊摟著薑念。
第二日一早,薑念起來時覺得呼吸不暢,揉揉眼睛看著裴珺露出的半個身子,眨眨眼睛,心驟然軟了下來……
她動作輕柔地將被子扯了扯,沒想到裴珺直接睜開了眼睛,雙眼迅速恢複清明,道:“怎麽醒這麽早?”
薑念沒有回答,隻是說:“皇上,讓內務府的人專門做一床大的被子送來景儀宮吧。”
裴珺唔了一聲,察覺到自己全身都蓋著被子,俊俏的臉龐上突然染了層薄紅,含糊道:“嗯……好。”
嘶……
薑念盯著裴珺的臉,莫名覺得她和裴珺的身份互換了一樣。
怎麽感覺她昨晚寵幸了裴珺呢?
裴珺起身穿上朝服後,薑念想起自己這邊也有小廚房了,隨口一問:“皇上今兒個得了空要不要來用膳?”
禦膳房的飯菜雖然好吃,可是吃的久了,她還是會想念現代的飯菜。
裴珺一聽這話,倘若他和板栗一樣有條尾巴,此時都興奮地搖了起來。
偏偏他還要故作矜持道:“朕看看吧。”
他一本正經地走了出去,偏頭看了一眼跟在他身旁的應忠,道:“下了早朝去景儀宮用膳。”
“什麽!”
應忠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兩眼放光,眼巴巴地瞅著裴珺,可憐兮兮地問:“那到時候……奴才能不能……”
能不能蹭上兩口飯菜啊。
裴珺嗤笑一聲:“瞧瞧你這出息吧,自然是能的。”
應忠捏緊了兩個拳頭,腰板也挺直了,莫名覺得生活有望了!
果然,美食能帶給人力量,尤其是薑念做的美食。
景儀宮內,薑念淨了手,走進小廚房觀察了一番,鍋也是剛開好的,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有三個特意從禦膳房調過來的奴才,此時正站成一排,恭敬地行禮。
薑念擺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就開始巡視這些做飯的家夥。
三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道:“娘娘,您現在可是有想吃的飯菜了?奴才們這就可以做給您吃。”
薑念笑了笑,說:“不必了,本宮親自動手。”
他一愣,當即道:“這怎麽能行……”
另一個奴才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說:“你不知道,娘娘之前就在禦膳房親自動手做過飯菜,你別多嘴了。”
“……”
三人默默退了出去,薑念想好要做什麽早點時,又把他們三人喚了進去,幫助自己打下手。
薑念先是熬了許多胡辣湯,將牛羊肉切成薄片,用了胡椒、桂皮、大茴、豆蔻等等數十種調味料,又切了許多豆皮,變成了細細的絲,洗幹淨一大把香菜,將它放進鍋裏。
一鍋又熱乎又濃稠的胡辣湯熬好後,那帶著點辛辣又濃厚的肉香的氣味飄在景儀宮內。
這鍋胡辣湯一直添著小火保溫,穎妃被這氣味吸引來時,先是讓薑念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回到屋內慢慢喝。
三個奴才幫忙剁了餡料,在薑念的指導下做了好些灌湯包,小廚房地方不大,他們又和了麵,去禦膳房倒了一鍋油,炸出好些根酥酥脆脆的金黃油條。
裴珺下朝後,急匆匆回到宣明殿換上常服,應忠一副早就看破的樣子嘿嘿笑道:“皇上,您也喜歡瑾嬪娘娘做的飯菜吧。”
裴珺瞪了他一眼,說:“朕是怕你餓死,區區早膳而已,朕壓根不期待。”
應忠撇撇嘴,看著裴珺上了禦輦,快步跟在了後頭。
兩人剛到宮門外呢,又和上次一樣,香氣飄的很遠,應忠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他雖然不知道薑念做了什麽好吃的,旦是聞這味道,就知道絕對不差!
短短的幾步路,他的口水已經咽了無數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