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滾遠點,娘娘隻求榮華富貴

第17章 此胎若為皇子,便是陛下的長子

冬雪過後,天氣漸暖,春日裏桃樹抽枝發芽,隆起一個個小花骨朵。

“你這是在做什麽?”掌事姑姑看著薑顏手裏的東西疑惑開口。

“回姑姑的話,貴人的衣物都精貴著,尋常汙漬皂角便行,但難免有些難以清除的汙漬,奴婢便想著用沙子摩擦,細沙柔軟,既不會劃傷貴人衣裳又能洗清汙漬。”

掌事姑姑上前挑起一件洗淨的衣衫,“這衣衫上怎麽有股淡淡的清香?”

“回姑姑的話,奴婢用了棕櫚葉,天氣也漸熱,蚊蟲漸多,這淡淡的氣味能驅蟲也有靜心之效,味淡貴人也不會不喜。”

掌事姑姑一笑,“你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主,日後給她安排些輕鬆的活。”

“奴婢多謝掌事姑姑。”

素月雙臂環抱,“你這丫頭倒是聰明。竟然哄得我母親開口。”

薑顏心裏清楚連忙起身,“這多虧素月姐姐悉心教導,前段時間奴婢新繡了一副帕子,還望素月姐姐莫要嫌棄。”

素月看著帕子,滿意地笑了,“你這丫頭倒是懂事的人。”

“素月姐姐,奴婢聽聞要給鄭貴人送幾盆新鮮的水仙花。”

“是有這麽回事,原本這是花房的活,誰讓我們掖庭的人苦,一句缺人,便讓我們掖庭的人承接此事。”素月瞧著薑顏那樣子,“怎麽你想領了這活?”

素月笑了笑,“我是看你懂事才提點你一兩句,想給自己挑主子,也得擦亮眼睛,別瞧著鄭貴人懷孕,就巴巴地想去皎月堂。

闔宮上下誰不知道這鄭貴人不得寵,又沒有家世,陛下幾乎都想不起來這個人。若不是承了皇後娘娘得恩情,還不知道何時能見到陛下,更別說懷孕。”

薑顏憨憨一笑,“素月姐姐的教誨,薑顏心裏感激不盡。”

“行了,也別在我這裏拍馬屁,趕緊幹事。”

——

“陛下,這是密令司傅大人傳來的消息。”

覃洲頭也不曾抬起,繼續看著手上的折子,“念!”

玉泉打開密信,輕咳兩聲,開口道,“平成薑氏永安二十三年,誕有一女,本名不詳,十歲時曾隨父前往洛邑,遇護國公次女賜表字如是。

建寧六年,薑如是入鳳儀宮成為夏皇後貼身宮婢。建寧九年王都破,沒入賤籍,輾轉入覃國,被錢氏所買。”

覃洲放下手中的折子,她竟是清歡身邊的人,怪不得有清歡的影子,清歡怕是下了不少功夫教她。

“可有畫像。”

玉泉搖頭。

三年前,褚國攻入洛邑城中,夏皇宮的一把大火,將一切燒的一幹二淨,皇宮眾人逃得逃死的死,什麽都沒有留下。

他被東進的羌柔人絆住腳步,晚入城,護國公薑玄德寧死不從,殊死反抗,薑氏上下一百三十二口皆死於褚軍之下。

他答應過清歡要帶她回覃地,答應她護好薑氏上下,可他一樣都沒有做到。

清歡定然怨恨著他,所以才從未出現在他的夢裏。

知道清歡的人已經都不在了,恐怕事到如今,也隻有那丫頭還記得清歡。

“傳朕旨意,赦免薑顏罪過。”

玉泉小聲開口,“陛下,那薑顏安排回降雪軒?”

“等等。”覃洲修長的指尖點在桌麵上,清脆的聲音,與屋簷下滴落的水聲完美融合在一起。“等宮中桃花全麵盛開之日,再將朕的旨意散下。”

他倒要看看這個丫頭是否真心實意。

皎月堂。

“皇後娘娘,妾身真的什麽都不缺,還勞煩娘娘掛心惦記著我。”鄭貴人看著院子裏送來的布料,首飾和補藥,掩帕輕咳。

“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可有請太醫診治?”

“多謝娘娘關心,老毛病了。”

“還是得請太醫來瞧過才行。”皇後向後招了招手,一名太醫走上前,“你這一胎,不僅你盼著,陛下太後都盼著,若能誕下皇子,便是陛下的長子。”

“臣江原道見過皇後,貴人。”

皇後看出鄭貴人眼底的遲疑,這不怪她多心,畢竟這個時候,對誰都該有防備之心。

“江太醫原本告老還鄉,是太後娘娘特意請回來照看你的。”皇後牽起鄭貴人的手,“太後知道在安貴妃的事情上讓你受委屈了,這才派江太醫照料你,你可懂太後的意思?”

鄭貴人緊張開口,“妾身待身子好些,這就去些過太後。”

“你們都仔細些,這些話都是花房精心培育的,若是損壞了,你們這群賤痞子以死都不能賠。”

薑顏看著手裏的水仙花,算是明白素月的話,這鄭貴人當真是不得寵,懷了孕,這二十四內監還是如此怠慢。這水仙看似開得豔麗,卻不過是俗品,那會是他們口中精心培育之物。

“你們幾個,這些放在外麵,這些放進裏屋。”

薑顏捧著花跟在鄭貴人貼身婢女箬晴身後,她剛進去便聽到太醫開口。

“貴人胎象平穩,並不無大礙。待臣開些安胎藥,貴人服下便可。”

“太醫,鄭貴人此胎太後陛下很是重視,你要知道陛下膝下隻有一位公主。”

皇後話中之意,江太醫怎會不明白。

“還請娘娘放心,太後陛下定會如願以償。”

鄭貴人臉上一喜,手下意識地搭在肚子上,“當真?”

“當真。”

“看什麽看,這地方豈是你能多看的?”箬晴低聲嗬斥薑顏。

“奴婢沒見過這些,一時晃了眼。”

“行了,趕緊走。”

薑顏眉心微蹙,並未多說,她出門時,與進屋的宮女擦肩而過,這味道……

她下意識地朝對方望去。

“薑顏別愣著快走。”

薑顏沒多說,隻快步跟上去。

——

“想什麽了?”葉天將手中的膏藥遞給她,她這雙手,長時間浣洗衣物,已然生了不少凍瘡,指腹更是皸裂開。

“我在想,鄭貴人是真傻還是假傻?”薑顏仔細地給傷口上藥。“如今宮中就她和順貴人兩人懷孕,誰先誕下長子,地位自當水漲船高。

今日我去皎月堂,太醫當麵說出她這一胎是男胎,她也不知掩飾一二。

而且整個皎月堂就像馬蜂窩一樣,插了各宮不少人。也不知她是不知,還是將計就計。”

葉天望著她,眸中閃過異動,“薑顏。”

“嗯?”

葉天拽過她的手,拿起藥膏仔細地替她上藥,他垂下眸子,“你……”

真的想清楚了?

他沒說出口。

“你想到辦法接近鄭貴人了?”

薑顏搖了搖頭,“這事不急,桃花要開了,我請你喝一壺我親手釀的桃花醉,算是抵藥。”

葉天看著她眸底含著的笑,“花開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