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就受不了了
“顏姐姐這麽晚了,咱們偷偷摸摸的這是要去哪?”巧兒彎著腰,用手遮蓋著臉,四處張望。
薑顏看著偷感十足的巧兒,無奈笑著,指尖輕輕敲著她額頭,“你別這樣,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刺客。”
這話可把巧兒嚇到了,“顏姐姐,別說這話,我害怕。”
“不過顏姐姐咱們這是做什麽啊?”巧兒看著手裏的籃子,歪著頭滿是好奇。
薑顏看著古靈精怪的巧兒,忍不住伸手揉著她的腦袋,“你和清陰一樣,調皮又可愛。”
“顏姐姐,清陰是誰啊?”
薑顏眼底不由染上幾分悲涼,“我幼妹。若她還活著和你差不多。”
巧兒抿了抿唇,“抱歉啊,顏姐姐。”
薑顏搖了搖頭,“我都習慣了。”她深吸一口氣,“你不是好奇咱們去做什麽嗎?我請你喝桃花醉。”
她拉著巧兒快步朝著桃林去。
今夜風清雲散,皎潔的月輝灑在桃林中,清風拂過,撩起片片花瓣……
“顏姐姐我還以為咱們要去偷酒,沒想到你是帶我準備親自釀酒啊。”
“傻丫頭,你這是有九條命嗎?”
巧兒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顏姐姐你好厲害,懂的東西可真多,又會寫字、又會辨認藥材、還會做糕點、現在還會釀酒。”巧兒一邊將花瓣洗幹淨,一邊將洗好的大米蒸煮。
“隻要你想學,我都可以教你。”薑顏仔細地看著火候。
“沒關係,我有顏姐姐在。”
薑顏輕歎一聲,躺在草地上,抬眸望著星空,“巧兒,你還小,不需要知道很多,但有一樣你要牢牢記住,永遠不要將希望放在他人身上。沒有誰會永遠護你愛你,除了你自己。”
她透過黑夜似乎往昔的記憶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在她的腦海裏閃過。
作為薑清歡的一生,她狂妄到無視一物,隻要她想,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她也敢撼動。這樣無矩的她,卻沒能明白最淺顯的道理。
她被情愛迷住雙眼,將所有的信任交托於一人。
藏於心中的恨意在這一刻不斷地迸發出來,她的胸膛上仿佛被壓著一塊巨石,讓她無法呼吸。
薑顏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雙眸被血色覆蓋,覃行知,愛上你,是我薑清歡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顏姐姐!”一旁的巧兒一臉擔憂地看著薑顏的異樣,嚇得她連忙上前,“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去請葉大人。”
回過神的薑顏猛地拽住巧兒的手,克製壓抑地開口,“太累了。別擔心,巧兒。”
薑顏長舒一口氣,坐起身將米酒倒入瓶中,“再等上一月便可品嚐,不過這釀的越久味道便越好。”她將其中一瓶交到巧兒的手中。
巧兒捧著桃花醉,笑眯眯地看著薑顏手中的兩瓶酒。
薑顏看著巧兒不懷好意地笑,眉眼間不由地舒展開,“笑什麽,你這小丫頭。”
“我懂得。”巧兒神秘兮兮開口,“從前是我冤枉葉大人了,他是好人,不僅為我們這些宮婢討恩賜,還三番兩次幫顏姐姐。”巧兒伸出雙手,“我這手上的凍瘡都消了不少,還是沾了顏姐姐的光。”
“啊?”
“我說錯了?這多出來的一瓶肯定是給葉大人的。”
薑顏看著巧兒探究的眼神,好笑地搖了搖頭,她這樣心思單純的人,不適合留在這。“巧兒,待你年滿二十五出宮時,我給你攢一筆錢,讓你出宮開個糕點鋪子。”
巧兒從後麵追上來,挽住薑顏的手,“到時候我天天給顏姐姐做各種糕點吃。”
薑顏看著身旁巧兒,忍不住想起清陰那個一心隻想做廚娘的傻丫頭。
她剛收回眼眸,看到一抹玄色衣衫,她心中明了,索命之人來了。
能不能逃過去,就看今日這一遭了。
“巧兒,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巧兒看了一眼四周,踮起腳尖在薑顏耳邊小聲囑托,“顏姐姐,去找葉大人的時候,注意安全。”
這丫頭。
薑顏敲著她腦袋,“你啊。”
她看著巧兒身影走遠以後,眯起危險的眼眸,在黑夜裏,她斂起神色,轉身快步走上前。
“奴婢薑顏不知陛下在此,還請陛下饒恕奴婢罪過。”她重重跪下,朝著覃洲磕頭。
覃洲凝眸望著她手上的桃花醉,向後招手,玉泉明了上前。
薑顏不敢含糊,將桃花醉遞上前。
覃洲打開瓶塞,淡淡的米香混雜著桃花的清香,他微微蹙眉,磁性的嗓音帶著沙啞,“當真是塊朽木,她教你怕是費了不少功夫,你難道不知桃花醉要用時節最好的桃子所釀嗎?”
僅這一句話她就知曉,覃洲已經查明她的身份。
“奴婢是貶入掖庭的罪人,果子這般奢侈之物,奴婢哪裏能得。”
覃洲輕哼一聲,“狡詐善辯。”
他看著她,忍不住想起夢裏的人,漆黑的眼底藏著微不可察的悲涼之意,“她在皇宮的那幾年可開心?夏昭王可曾欺辱她?”
薑顏藏在衣袖下得手不知覺得緊縮,她強壓著心底得恨意,再次抬起頭,唇邊帶著笑,“奴婢侍奉在娘娘身邊,娘娘是否真心開心,奴婢看不透,不過夏昭王待娘娘極好,亓國的東珠,彥國的羅裙,無不是挑的最好的給娘娘。
僅娘娘一句想看朱砂紅梅,夏昭王便命人快馬從蕭運三千朱砂紅梅……”
“閉嘴!”覃洲赤紅著眼,猛地拿起桌上的茶壺朝著薑顏砸去。
茶壺擦著薑顏的額頭砸在地麵上,粉身碎骨,濺起的熱茶將她的手臂燙得紅腫。
薑顏連忙跪下,可垂下麵龐裏卻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怎麽她不過是說幾句實話,這就受不了了?覃行知你在裝什麽裝。
每當看到你如此惺惺作態的樣子,真令人惡心。
玉泉滿頭是汗,這丫頭簡直是膽大包天,陛下不喜歡聽什麽,她就說什麽,真當自己有九條命啊。
“陛下,息怒。”
覃洲眼底的妒火越燒越旺,縱使他知曉夏昭王對她百般疼愛,可親耳聽見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哢的一聲。
覃洲握在手心中的茶杯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混雜著他的血。
“哎呦喂,我的陛下,快快傳太醫。”玉泉心疼不已,連忙上前,親自處理瓷片。
葉天趕來的時候,場麵極度詭異,氣氛凝重,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薑顏,心不由地提起來。
她這是做什麽,惹怒竟然惹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