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貴妃的手伸的再長,也斷然伸不到壽康宮
佳嬪還未靠近,就聽到殿內劈裏啪啦的作響聲。
“娘娘。”佳嬪話剛出口,迎麵而來的一盞茶杯,險些命中她的臉,嚇得她臉色一白。
“好你個鄭書媛,不過是個貴人,懷了孕就以為能做本宮的主。”安貴妃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這六宮之中,誰不知道黃海全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
就連皇後也不敢當眾動她的人。
“娘娘,莫要動怒。”
“我怎麽能不動怒。”安貴妃手裏緊握著一柄玉簪,“她這是騎在本宮的頭上。”
哢的一聲,玉簪斷裂兩半。
安貴妃那雙深情的桃花眼此刻寫滿憤怒和戾氣,“本宮要她死!”
佳嬪心驚,連忙規勸,“娘娘,如今太後很是重視鄭貴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一盆破花就除了本宮扶植多年的親信,那還容得你從長計議。”
佳嬪麵色僵在原地。
“娘娘,何須如此動怒。在這後宮中,懷孕算不得什麽,能生下來才算厲害。”慶才人捧著錦盒步伐輕快地走進來。
“妾身慶才人見過貴妃娘娘。”
安貴妃抬眸掃了一眼慶才人,“說說看。”芙蕖扶著安貴妃坐到貴妃榻上。
“娘娘,何須著急,此刻有人比娘娘您還急。”慶才人討巧地將錦盒送上前,“妾身知道許氏曾不知死活的冒犯過娘娘。妾身此計為一石二鳥。既除了鄭貴人又除掉許氏。”
慶才人說著將錦盒打開,一副暖玉的青玄棋子,“這是妾身的父親特意命工匠打造出來。妾身不通棋藝,留在妾身處著實浪費。”
如此奉承討好的模樣,甚是令安貴妃心悅,原本那股氣一瞬間散開。她不喜歡棋,但陛下喜歡。
“你有心了。”
慶才人朝佳嬪看了一眼,隨後謙卑開口,“娘娘喜歡就好。”
佳嬪並無多言,既然安貴妃的脾氣消了,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慶才人遠遠瞧著佳嬪的背影,眼底不由地帶著幾分得意,她快步上前,“佳嬪姐姐,可是怪妹妹多嘴,妹妹一直都記得是姐姐引薦妹妹見貴妃,也是姐姐告訴妹妹這一箭雙雕的計劃。
隻是姐姐遲遲不動手,妹妹也是為姐姐著想,這才沒經過姐姐的同意,先告訴貴妃娘娘。”
佳嬪看著自以為聰慧的慶才人,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冷笑,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慶才人你覺得是什麽讓一向安分守己的鄭貴人出手?”
“微卑者,得誌便猖狂。”慶才人眼底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村婦就是村婦。”
佳嬪笑而不語,她靜靜地看著慶才人得意的背影。剛才那句話她原封不動地賞給慶才人。
如此巧妙的借勢,若出自鄭貴人之手,那她就不是鄭書媛了。
水是她攪渾的,但此刻卻得及時抽手,坐收漁翁之利。
皎月堂。
“這就是你打掃的房間?”箬晴指尖劃過桌麵,一臉嫌棄地將手指在薑顏的衣袖上擦過。“你一個從掖庭出來的奴隸,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看來是好久沒挨鞭子,所以事情都不會做了?還是覺得貴人好說話,就給了你偷懶的機會!”
如此粗淺的折磨手段,對比錢寶琳和許氏根本上不了台麵。
“箬晴姐姐教訓的是。”
這箬晴是鄭貴人最信任之人,人在屋簷下,怎麽做最有利薑顏心裏門清。
箬晴見薑顏這麽識趣,雙手環保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的模樣,“你身為奴隸,就該有奴隸的覺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這樣的人別想著近身伺候主子。”
“箬晴。”鄭貴人低聲嗬斥,一雙溫柔眼眸裏帶著往日沒有的嚴肅,她已經有孕五個月,此刻挺著肚子,秀眉微蹙,“我入宮前也不過是個浣紗女。”
箬晴一驚連忙上前扶著鄭貴人,“貴人,她那個賤奴怎麽能和貴人比。”
“住嘴!”鄭貴人嗬斥道,“箬晴你若在這般口無遮攔,我便罰你一個月的俸祿。”
“貴人!”箬晴不滿地跺腳,她沒有想到貴人居然會因為一個奴隸訓斥她,還是當著這麽多小丫鬟的麵前。
她狠狠地挖了一眼薑顏,“哼。”
薑顏一陣頭疼,當真是節外生枝。
“阿顏,箬晴這丫頭心不壞。”
薑顏微微一愣,人從生下來那一刻便被分為三六九等,而奴隸是比乞丐還卑賤的存在。
她居然能如此開口,可謂是世間少有。
“貴人嚴重了,我都習慣了。若是可以,想來誰也不願意成為奴隸。”薑顏微微垂眸,眼底帶著濃濃的失落,一股淡淡的無力感縈繞在她的身側。
讓人看著便心生憐惜。
“阿顏,一定會有辦法,擺脫賤籍。”
薑顏要的就是這句話,她為鄭貴人謀劃,鄭貴人自然得知道她的訴求,否則豈不是白幹一場。
鄭貴人掩帕輕咳兩聲,青黛蛾眉蹙起,眼下烏青,隱隱的憂愁圍繞在她身側。“太後好意,卻惹怒了安貴妃。”
她一想到安貴妃那嬌蠻模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阿顏,你說我該怎麽辦?”
旁人懷孕氣色越發地好,可鄭貴人卻愈發地消瘦。
薑顏看她那副樣子,明顯是夜不能寐,她居然如此懼怕安貴妃,這也是薑顏未曾想到的。
“貴人,二十四內監辦事不利,太後懲治,這與貴人何關?”薑顏寬慰開口,“奴婢見識淺薄,小時候村裏的老人說,懷孕的婦人若是能與常年禮佛之人同吃同住,那生下的孩子,便自帶福澤。
太後既然如此重視貴人此胎,貴人何不搬去與太後同住禮佛。”
薑顏將修剪好的插花遞到鄭貴人的麵前,“貴人可還滿意奴婢的手藝?”
這後宮裏沒有人是真的傻。
薑顏此法甚好,安貴妃的手伸的再長,也斷然伸不到壽康宮。
“阿顏的確要比旁人懂得打理花草。”
薑顏淺淺一笑,倒也不算愚笨。
她雖然看不透太後為何如此在意鄭貴人這一胎,但這不妨礙她借助太後的勢。
如此一來,那些想要動手的人都得先掂量一二,不敢輕舉妄動。
太極殿。
“今日這花怎麽是水仙?”
玉泉瞥了一眼,連忙開口,“陛下,原本掌管二十四內監的黃海全被太後痛斥,新換了管事王德祿,這才送的水仙。”
“太後?”覃洲蹙眉,放下手中的奏折,“因何惹怒太後?”
“是因為苛待鄭貴人。”
“她?”覃洲倒是覺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