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位者生殺允奪,下位者任人宰割
屋內熏了一遍又一遍的艾草,江太醫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太後和皇後開口,“鄭貴人受了驚嚇,動了胎氣,眼下情況雖然穩定下來。但胎位不正,恐怕日後生產時有難產的風險
微臣不對婦人之事尚不精通,依微臣之見,許尋一味有經驗的接生嬤嬤為貴人順胎位。”
太後慍怒,她沒有想到後宮眾人竟如此不將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傳哀家旨意,太醫署上上下下務必保住鄭貴人此胎,若皇子有任何損傷,你們提頭來見哀家。”
太醫們不敢馬虎,連忙應著。
突然一個小內侍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太後,降雪軒傳來消息……庶人許氏小產了……”他說完連忙跪下。
薑顏端著藥碗走出時便聽到此話。她眼底閃過詫異,麵上卻不動聲色。
夜幕低垂,天空被濃墨染過,連星辰都未藏起,隻有呼嘯而過的風在黑夜裏回**。
“孩子……我的孩子……”許氏看了一眼送飯的內侍,眼底閃著光,朝著內侍撲上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內侍看著許氏如此瘋魔的樣子,嚇得一腳將人踹倒在地,“呸,你個瘋子,要嚇死誰。”
另一個內侍拽著罵罵咧咧的同伴就往外走,“行了,別理這個瘋婆娘,省得惹上一身腥。”
被踹倒在地的許氏看著地上的飯菜,嘿嘿一笑,爬著上前,撿起饅頭塞進嘴裏。
“嘿嘿。”
許氏越塞越起勁,直到嘴裏被塞得滿滿當當。
“娘娘,你瞧正常人誰會這樣。”芙蕖一臉厭棄地看著蓬頭垢滿,瘋瘋傻傻地許氏,下意識地護著安貴妃,生怕對方發起瘋來傷了娘娘。
安貴妃掩帕,一雙漂亮的遠黛眉緊蹙,高傲的眼眸裏滿是厭惡,她聽聞許氏小產後便瘋了,原本不信,今日一瞧果真瘋了。
她雖然憤怒許氏陷害她,但她也不會自甘下賤對一個瘋婆子下手。
許氏朝著安貴妃撲上前,“孩子,孩子。”
嚇得安貴妃連連後退生怕沾上什麽髒東西。
“我們走。”
許氏抱著枕頭,嘴裏唱著搖籃曲,仿佛懷裏的真有一個孩子。
“搖啊搖……搖啊搖……”
清脆的掌聲詭異地在屋內響起。
“今日唱的什麽曲?許久不見,演技精湛許多。”
清洌嘲諷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傳來,平靜的音調裏帶著殺意。
許氏像是聽不見一樣繼續唱曲。
薑顏脫下披風,一步一步地朝著許氏走去,“若錢柱國知曉是你陷害錢寶琳,你覺得錢氏會放過你們許氏?”
許氏抱著枕頭的手一頓,但不過片刻依舊裝著瘋癲的模樣。
薑顏挑眉,她並不著急,“不在意許氏,是覺得一母同胞的妹妹嫁作人婦,不受牽連。”
薑顏冷笑一聲,蹲在許氏的麵前,冰冷的眸子裏帶著狠厲,“謀害皇嗣,謀殺貴人,按覃律當誅九族,不過陛下仁慈,夷三族即可。”
“賤婢。”許氏猛地朝薑顏撲過去,她恨不得殺了薑顏這個心狠手辣的賤奴。
薑顏輕易地躲過許氏的攻擊,伸手拽住她的手,迫使她動彈不得,“怎麽,不裝了?”
薑顏冷嘲,那雙充滿戾氣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原來你這樣的人也有軟肋。”
此話帶著無盡的嘲諷。
許氏甩開薑顏的手,站起身,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蔑視地看著她,“賤奴,一個奴隸,居然敢弑主。”她拿起帕子將手上的髒汙擦去,一副貴人的做派。
“區區奴隸,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敢來教訓我。我是士族女子,又是陛下親封的貴人。你也配正眼看我。”她說著一巴掌朝薑顏抽去。
啪——
清脆的響聲。
薑顏的一巴掌,狠狠地擊碎了許氏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以及士族女子的驕傲。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曾經像條狗的薑顏居然敢以下犯上打她。
“事到如今,還看不清?”薑顏嫌棄地拿出帕子擦著剛剛抽許氏的手,“你引以為傲的身份地位,如今不過一場夢。惡人自有惡人磨。”
薑顏從袖中掏出匕首,眼神冷漠,她靠近的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
“你千不該萬不該,起了動我身邊之人的心思。”
許氏察覺到危險的降臨,她憤怒地吼道,“你個卑賤的奴隸,你難不成還敢殺我。”
一雙血眸死死地盯著薑顏,她不屑一顧地嗬斥,“上位者生殺允奪,下位者任人宰割,這是更古不變的法則。
我為主,你為仆。一個低微奴婢,我想殺就殺。”
薑顏垂眸,忍不住笑出聲。
許氏看著薑顏的麵容,心底深處升起一股寒意,明明她的嘴角帶著笑,可眼底的殺意,令人毛骨悚然。
寒光一現——
“啊……”許氏痛苦地吼出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薑顏將匕首捅入她的腹部。“你怎麽敢……”
“嗬!”薑顏恥笑一聲,那張逐漸展露嬌豔容姿的麵龐上濺上斑斑血漬,朱紅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紅絲布滿眼眸裏,蘊含著邪魅。
此刻的薑顏儼然一朵妖媚的蓮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薑顏手中的力道更重幾分,“你瞧不上奴隸,看不起平頭百姓,自以為高高在上,實際上才是最可笑的存在。”
許氏她慌了,她沒有想到一個奴隸真的敢反抗主人,她害怕,她不甘心,“薑顏,你以為我願意這般嗎?”
她的嗓音裏帶著哽咽與憤怒,“我十歲喪母,母親去世不到一年,父親便迎娶繼母,自從繼母生下弟弟,我和妹妹的日子過的更苦。
常常受到繼母的打罵,食不果腹,所有人都不把我當作小姐。
在我被選中采女時我就發過誓,我一定要做人上人,任何阻撓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薑顏,你根本就不懂,曾經的我是如何遭受欺辱,隻有往上爬,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所以呢?”薑顏冷笑,“想聽我說一句可憐,可悲?”
“別為你的惡,找借口。殺你一人,不足以平息我的恨。”薑顏手中用力,整把匕首完全刺入許氏的體內。
“你這個賤奴……”許氏口吐鮮血,可依舊鄙夷地看著她。
薑顏站起身,拿起帕子將手上的鮮血一點一點地擦幹淨,不屑又厭惡地看著她,“微不足者多怒,量不足者多怨。”
“你這樣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該死的賤……婢……我才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