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蓮心最後的話
薑顏剛走出門與屋外等候多時的葉天四目相對,“你怎麽來了?”
葉天看著她臉上的血漬一言未發,隻靠上前拿出帕子,伸手替她擦去臉色的血汙。
他平靜地掃過屋內的屍體,似乎對於薑顏此舉並不意外。
薑顏拂手推開他,“許氏的孩子是你動的手腳。”
葉天淡定地處理薑顏留下的痕跡,偽造出一副受不了打擊自戕的場景。
“是,你對香料果然了解。”葉天走到香爐裏,將他放入的藥處理幹淨。
“你為何要動手。”薑顏不理解葉天的行為,他沒有必要如此冒險。
“我不做,等你露出馬腳?”葉天雙臂環抱,挑眉看向她,他心裏很清楚,薑顏絕不可能放過許氏,但隻要孩子在,許氏便一日動不得。
薑顏她膽大妄為,有仇必報的性子,斷然是不會給許氏翻身的機會,與其她來做,不如他來。
薑顏望著葉天那深邃的眼眸,令人難以洞悉一切。葉天是個聰明人,可聰明人都不會做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
她偏過頭冷冷丟了一句,“謝了。”
葉天笑笑,從後靠近,伸手為薑顏披上披風,“難得,從你嘴裏聽到一句謝。
口頭上的謝,未免也太不夠有誠意。不如你告訴我,你究竟在佳嬪和慶才人的紙條裏寫了什麽,讓兩位娘娘被你耍的團團轉。
恐怕此時此刻她們二位也想不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奴隸穩坐釣魚台,親手促成這場大戲。”
薑顏詫異地看著葉天,一副不解的模樣。
葉天雙臂環抱,身影靠近薑顏半分,“你隻讓我傳信,我自然不會偷看。再說偷看多沒意思。”
他將目光落在影子上,含笑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偏過頭,看著重疊的影子,相互依靠。
“許氏要害娘娘。”
“就這?”葉天明顯不信,“慶才人會信尚有可能,但佳嬪入宮多年,僅僅這幾個字,她就會有所行動?”
“是時間,不是內容。”薑顏抬眸看向葉天,“我算準時間,讓你將信傳出。時間緊迫,哪怕有異,她們也來不及思考。或者說,她們不敢賭。”
葉天眼底閃過一抹欽佩之色,果然聰慧膽大。
“薑顏你果然聰明,此事既為了巧兒報仇,又讓鄭貴人更信任你,想來你脫離奴隸身份的日子不遠了。”
是嗎?
薑顏斂起神色,沒有說話。
蓮心臨死前對她說的話,她曆曆在目,一股不安縈繞在她的心頭,她沒有料到蓮心會如此瘋狂,挾持鄭貴人,此舉根本不符合邏輯。這樣隻會惹怒陛下,刺殺貴人,畏罪自殺,禍及家人。
她挾持鄭貴人時,究竟對鄭貴人說了什麽?
“鄭貴人你以為薑顏這麽做是在幫你,她才是最歹毒之人,薑顏她其身不正,試圖勾引陛下,被許氏發現。她便心生殺意,陷害許氏。鄭貴人你就是下一個許氏。”
鄭貴人你就是下一個許氏!!!
鄭貴人猛地驚醒過來,大汗淋淋,她心有餘悸地坐起身,一片漆黑裏,隻能聽到她瘋狂跳動的心跳聲。
她不安地擦去額間的汗水,站起身走到窗前,蓮心臨死前對她說的話,猶如詛咒一般在她耳邊回響。
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她不信,薑顏會是這樣的人。
鄭貴人給自己倒了杯水,剛端起茶,透過月光,她看到一個身影從院子裏走進來,隨後消失不見。
她心一震,手中的杯子滑落……
清晨收拾時候,薑顏看著打碎的茶杯,眉宇微蹙,這到底是哪個馬虎的奴婢,居然打碎了茶杯,不清掃。
被箬晴扶起來的鄭貴人視線不由地打量著薑顏,她沒有看錯,昨夜的身影就是薑顏。
她昨夜到底去哪了?
箬晴看著碎掉的茶杯,不滿地開口,“薑顏,怎麽貴人待你好,你就能如此怠慢,居然將茶杯打碎。”
“是我。”鄭貴人出聲,“是我昨夜口渴不小心打碎的。”
箬晴一臉懊惱,“昨夜那個不懂規矩的奴婢值班,居然睡得這麽死。”
“沒事的。”鄭貴人將視線落到薑顏的身上,“阿顏,我看你眼下烏青,可是昨夜沒睡好?”
薑顏搖頭,“多謝貴人擔心。我隻是……”她頓了頓,隨後朝著鄭貴人跪下行禮,“求貴人允我出宮一日。我想為亡者在道觀添一盞長明燈。”
盡管薑顏沒明說,鄭貴人心裏也明白薑顏說的是巧兒,她如此親厚對待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宮婢,足以看出薑顏的心善。
鄭貴人心裏不由地打消那個可怕的念頭,薑顏如何待她的,她都看在眼裏。
若沒有薑顏,她還過著整日擔驚受怕的日子。
她不該因為一個罪奴的幾句話,就懷疑薑顏。
鄭貴人連忙走上前服氣薑顏,“我會同皇後娘娘說一聲,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想著你妹妹。”
“多謝貴人成全。”
薑顏起身行禮,便轉身離開。
箬晴看著鄭貴人待薑顏如此親厚,不免有些吃味,“貴人,她不過是奴隸,本就是最低賤的存在,若不是貴人心善,破格提拔她做貼身婢女,她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
貴人如今對她倒是一味的縱容,說讓她出宮一日,就出宮一日。”
自從薑顏來了,原本貴人最信任的是她,如今倒好,貴人明顯更偏心薑顏。她怎麽可能不生怨懟。
鄭貴人不由地搖了搖頭,握住箬晴的手,“親人離世,宮內不能悼念,出宮一日,也不算過分之舉。你丫,就是愛多想。”
“我看今日的天氣正好,阿顏不在,不知道箬晴可願意陪我出去曬曬太陽。”
“原來貴人還記奴婢。”箬晴傲嬌地扶著鄭貴人,“貴人,奴隸最會諂媚主子,而且心思重,貴人心善,不得不防。從貴人入宮起,我便一直跟在貴人身邊。我對貴人才是真的毫無保留。”
“是,箬晴對我忠心耿耿。”鄭貴人對於箬晴的小脾氣向來都是包容的。跟在她身邊的人基本上都另謀高就,隻有箬晴一直不離不棄。這份情是旁人比不得的。
“你們聽說了嗎?降雪軒的那位昨夜自戕了!”
“自戕?不是說瘋了嗎?怎麽自殺了?”
“誰知道,瘋子的行為不是我們常人能理解的。”
鄭貴人心神一愣,“你們再說誰自戕了!”
宮婢在看到鄭貴人如此急迫的模樣嚇得都不敢多說,“回……貴人的話,是降雪軒的許氏。”
戈登一聲。
鄭貴人腦海裏再次響起蓮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