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別動。”
熟悉的聲音瞬間讓薑顏冷靜下來。
對方這才鬆開手,“你這個奴隸野心不小,想要爬上陛下的床。”
薑顏冷笑一聲一腳跺在葉天的腳上,巨大的疼痛差點讓他驚呼出聲。
“我可未曾聽聞陛下好男癖,葉大人怕是要功虧一簣了。”
好厲害的嘴巴。
葉天輕笑一聲,“薑顏,對吧。”
薑顏沒理他轉身便要離開。
“這世上就沒有哪個奴隸能成為後妃。”
薑顏離開的腳步微頓,清冷的嗓音不帶有溫度,“我也未曾聽聞有男子能成為後妃的。”
葉天不由笑出聲,雙臂環抱走到薑顏的麵前,“嘴巴再厲害,你也沒法子擺脫奴隸的身份。我說過你若是奴隸,沒人會讓你活得久。敢不敢和我合作?”
葉天倚靠在梅樹旁,凝視的眼神在薑顏的身上來回掃視,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漂亮的奴隸常見,可聰明又漂亮的奴隸她確實頭一份。
“我送你見陛下,事若成,你做我向上爬的梯子,若不成,我願明媒正娶迎你做正妻。”
薑顏挑眉,墨色的眼眸如黑夜一般,望著眼前野心勃勃的男人,他倒是個狠人,敢對一個奴隸許正妻的位置,這是將前程全都賭上。
葉天自認為給出最大的誠意,這世上奴隸就是物件,沒有人權,更別說是做好人家的正妻。如此大的**,他不相信薑顏會不心動。
“葉大人野心不小,隻可惜我不感興趣。”
葉天一愣,他顯然沒有料到薑顏會拒絕他,“薑顏,錢貴人在時你便飽受欺辱,如今在順貴人身邊,你依舊不好過。”他不由分說地抓住薑顏的手腕,撩開她的袖子,滿目猙獰的傷痕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世上沒人會把奴隸當人。你難道甘心一輩子受人欺辱?”
薑顏不滿地抽回手,眼神裏帶著怒意,“葉大人逾矩了。”
“逾矩?”葉天笑她不知天高地厚,他上前一把掐住薑顏的下巴,“今日我就算在這裏強了你,他日順貴人也會做主將你贈與我。
你身為奴隸,這麽簡單的道理還不明白嗎?你的臉蛋、聰慧注定是殺你的刀。”
薑顏緘默,她心裏很清楚葉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這就是奴隸的命運。
“葉大人。”薑顏輕笑一聲,伸手握住葉天的手,她緩緩靠近,女人自帶的清香巧妙的進入葉天的腦海裏,讓人心神一顫,“葉大人都自身難保,還想與我合作。未免也太異想天開。”
薑顏的聲音讓葉天靈魂一顫,對上那雙漂亮的杏眸,深邃的瞳孔之中給人無形的壓力。
“你究竟是誰。”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問出這句心底的疑惑。
“我——一個卑賤的奴隸而已。”薑顏甩開葉天的手,“等你什麽時候願意平視我,我或許會考慮你剛才的提議。”
薑顏伸手拂去他肩膀上的落雪,莞爾一笑,月輝灑落在她嬌美的麵龐上。
一笑動心魂!
“你從一開始就料到我今日之局麵?”
薑顏不否認也不承認,隻傾心一笑,“不如聽聽我的合作?”
葉天聳肩,示意她開口。
“我幫大人脫困,大人贈我忍冬?”
“你有辦法?”葉天眼神裏帶著不信,“你要這個做什麽?”
薑顏笑笑,這自然有大用處。
葉天透過她的眼睛,在那裏他似乎感受到君威,沒錯就是君威。他不明白一個奴隸為何會有如此氣場。
“好,你若能做到,我自然幫你。”
薑顏清澈的眼底是晦澀難懂的笑,她說過葉天這個人她要定了。
“給宮婢治療用的是蟲蛀的藥材,這雖是利民的好事,卻損害了士族的顏麵利益。整個太醫署你便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可若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呢?”
“更大的利益?”
“得民心者得天下,名聲二字士族最為在意。諸國之戰,民不聊生,覃地處西北多沙丘高地,農業不及蕭、褚。宮中若設醫局,一方麵可為宮婢內侍診治,二來興藥材,戰爭留下得孤兒寡母便可上山以采集藥為生。
此興民生,得威望。其次,鼓動覃國境內高價收購藥材,同時收購鄰國糧食,春耕之時褚、蕭百姓皆會放棄農田改種藥,等到秋收時,鄰國無糧,自會願意高價買覃國之糧。”
葉天眼神複雜地看著薑顏,他不相信這番謀劃能從一個奴隸的嘴巴裏說出來。她不僅清楚地知曉諸國之間地理優勢,還洞悉人心。
這樣的心機手段,僅僅是個奴隸。
“你究竟是何人?”
“葉大人,你現在要做的是看清朝堂局勢,選投一人門下,你若有大人物作保,太醫署內誰人敢與你鬥。”
寂靜的夜空下起鵝毛大雪。
她伸手,一大片雪花落下在手心,化作一灘水。
葉天心領神會,他緩步上前,撐開傘,“薑姑娘,請。”
薑顏淺笑,“葉大人,留步,我要的東西,三日後在這給我就行。”
她從葉天的手中接過傘,朝著降雪軒的方向走去。
她剛進院子就看到滿眼焦急的巧兒,巧兒見到薑顏心一下子放下,“顏姐姐你去哪了?侍候完主子,我不小心睡著了,一醒來就沒看到顏姐姐你。嚇死我了。”
薑顏揉了揉巧兒的發髻,“放心,我隻是出去散散步。”
醒來的秋心透過窗縫看著院子裏薑顏和巧兒二人,心生恨意,原本她是高高在上的一等丫鬟,如今卻被巧兒那個蠢貨爬上頭,她怎麽甘心。
還有薑顏那個狐媚子,居然還活得好好的。
她心生怨懟,可在看到薑顏手中的油紙傘,眼底瞬間閃過得意的笑,那傘的樣子絕對不是薑顏這種奴婢可以用的。這麽晚還偷跑出門。一看就是去私會男人。
果然是賤蹄子,一日沒有男人就不行。
她一定要抓住薑顏私會男人的把柄,這一次她一定會讓薑顏死無葬身之地。
蓮心揉著睡眼,看著醒來的秋心,“姐姐,怎麽了?”
秋心冷笑一聲,“蓮心,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房間的門被推開,秋心連忙裝睡。
翌日清晨,薑顏將換洗好的衣服整理好,剛回到屋內端起茶,無意間瞥見牆角昨夜她放的油紙傘不見了。
她眉頭微蹙,轉身朝著屋外望去,看著正在掃著落雪的秋心,瞬間明了。
秋心似乎感受到視線,回頭正對上薑顏,眼神裏流露出挑釁的眼神。
薑顏沉默著,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